隋唐係列九：玄宗大治之十：唐玄宗禁止惡錢與恢複厭降之禮

開元六年即公元718春正月初一（丙申，《舊唐書》作丙辰為誤），唐玄宗李隆基因為唐睿宗服喪尚未經過兩年的大祥，所以不接受朝賀。

正月初六（辛醜），突闕的毗伽可汗前來請和，唐玄宗答應了。

廣州官吏和百姓要為宋璟樹立遺愛碑。宋璟上言說：“臣在州裏並沒有異常的業跡，他們這麽做是因為臣得到的光耀和榮寵，導致他們的謅諛。朝廷如要改革這一風氣，還希望從臣開始。請陛下下敕令禁止。”唐玄宗聽從了他的建議。於是其他州也都不敢為離任刺史樹碑。

正月二十六（辛酉），朝廷下敕禁止質量低劣的所謂惡錢，重量達二銖四分以上的才允許流通。唐玄宗還派人到民間收集這些低劣錢幣，將它們熔化後改鑄質量統一標準的所謂如式錢。結果造成京城人心惶惶，市場買賣都搞不下去了。宋璟和蘇頲請求拿出太府的二萬緡錢幣，設置南北兩市，用平價購買百姓賣不掉但官府又用得上的物品，並允許兩京的百官預支俸祿，期望這樣能使合格的錢幣加快在民間流通。唐玄宗聽從了他們的建議。

同時，將作大匠韋湊上疏，請求將孝敬皇帝（即早年病故的唐高宗太子李弘）的神主牌位搬出太廟，為此另外修建一座義宗廟。唐玄宗還任命太子少師兼許州刺史岐王李範兼任鄭州刺史。

二月二十三（戊子），朝廷將蔚州的橫野軍轉移到山北，在那裏駐兵三萬，作為九姓部落的後援；同時讓拔曳固都督頡質略、同羅都督毗伽末啜、霫都督比言、回紇都督夷健頡利發、仆固都督曳勒歌等人各自帶領騎兵，出任前、後、左、右軍討擊大使，全部接受天兵軍的節度。有討捕任務時，朝廷將根據情況酌量召集他們；沒事時則各自回歸自己的部落營生。朝廷還經常對他們加以存撫。

二月二十七（壬辰），朔方道行軍大總管王睃出兵討伐突厥。

三月十一（乙巳，《舊唐書》作二月初九甲戌），朝廷用禮儀和饋贈去征召嵩山隱士盧鴻入見，拜他為諫議大夫，但盧鴻堅決推辭。

同時，天兵軍使張嘉貞入朝。有人告他在軍中奢靡僭越，以及貪贓受賄。朝廷立案調查，結果查無實據。唐玄宗想要治誣告者的罪，張嘉貞奏道：“今天如果將他治罪，恐怕將杜塞言路，使得天下的事情無法上達。還希望陛下特赦他。”這人最終被減免死罪。唐玄宗因此認為張嘉貞十分忠誠，有重用他的意思。

有人推薦山中隱士範知璿，說他文采斐然，並獻上他寫的文章。宋璟評判說：“觀察他寫的《良宰論》，頗有點涉嫌佞妄諂諛。山中隱士應當暢言忠讜的論調，豈能逢迎拍馬，苟同他人！如果真的文章高深，那就應當參加科舉選試，不能在體製外奏報。”

夏四月二十四（戊子），河南參軍鄭銑和朱陽丞郭仙舟將自己寫的詩投進石匭（匣子）。唐玄宗看了他們的詩後下敕令說：“觀看他們詩的文理，隻是崇尚道法而已。對於時政而言，很不切實際。應當讓他們各自追隨自己的愛好。”將他們同時罷官，剃度為道士。

五月初二（乙未），朝廷將孝敬哀皇後（即李弘妃子裴氏）移到恭陵和李弘合葬。

五月十八（辛亥），唐玄宗任命突騎施都督蘇祿為左羽林大將軍、順國公，並擔任金方道經略大使。同時，契丹鬆漠郡王李失活去世。

六月二十一（甲申），瀍水暴漲，衝毀了百姓的廬舍，淹死了一千多人。

六月二十二（乙酉），唐玄宗下製，讓所謂複唐五王即以故侍中桓彥範和敬暉、已故中書令兼吏部尚書張柬之、已故特進崔玄暐、已故中書令袁恕己在唐中宗的廟庭配享；讓以故司空蘇瑰、已故左丞相太子少保郴州刺史劉幽求在唐睿宗的廟庭配享。

七月初一（癸巳），唐玄宗任命李失活的弟弟李娑固取代他成為鬆漠郡王。

七月二十七（已未），秘書監馬懷素去世。馬懷素是潤州丹徒人。他寓居江都，少年時曾拜李善為師。因為家貧沒有燈燭，他白天砍柴，夜裏燒柴讀書，就是靠如此刻苦而博覽經史，還擅長寫文章。舉進士後，他又應製舉，榮登文學優贍科，因此官拜郿尉，經四遷後升任左台監察禦史。長安中年（702左右），禦史大夫魏元忠被張易之陷害，發配到嶺南。太子仆崔貞慎和東宮率獨孤禕之到郊外為他餞行。張易之大怒，指使人誣告崔貞慎等人和魏元忠同謀。武則天命令馬懷素審理此案，還派宦官中使頻頻催促逼迫，暗示他要將他倆定罪。馬懷素堅持正義，不肯迎合旨意。武則天勃然大怒，召馬懷素進宮親自責問。馬懷素上奏說：“魏元忠犯罪被流放邊遠，崔貞慎等人作為親朋故友前去相送，的確應當受到指責。然而要說他們謀反，臣這麽做豈不是欺罔神明嗎？從前彭越因為反叛伏誅，欒布在他的屍下奏事，而漢朝並不追究他的罪責，何況魏元忠的罪也不像彭越那麽嚴重，陛下難道能追加送行的罪過嗎？陛下掌握生殺的權柄，如要加罪，完全取決於陛下的聖衷。如果要交給臣審理，臣怎敢不遵守陛下的律法？“武則天的怒氣消了些，崔貞慎等人因此獲免。當時夏官侍郎李迥秀仗恃張易之的權勢，收受賄賂。馬懷素上奏彈劾，李迥秀因此被罷免參知政事。馬懷素經累轉出任禮部員外郎，與源乾曜、盧懷慎、李傑等人擔任十道黜陟使。馬懷素處事公平仁恕，被當時人們稱道。出使回來後，他升遷考功員外郎。當時皇親國戚放縱專恣，公開請托門路，而馬懷素決不投靠順從，辦事堅持公允，因而被提升為中書舍人。開元初年（713），他任戶部侍郎，加授銀青光祿大夫，經累封成為常山縣公，三遷後任秘書監，兼昭文館學士。

馬懷素雖然擔任吏職，然而十分好學，手不釋卷，謙恭謹慎，深為唐玄宗所尊重，還命令他與左散騎常侍褚無量一同擔任皇帝的侍讀。每次進入閣門，唐玄宗總是讓人用肩輿抬著他進宮。唐玄宗居住在另外的館舍，因為路遠，還特許他在宮中騎馬，或者親自送迎，以申展師資的禮儀。當時秘書省書籍散落，條目混亂，馬懷素上疏說：“南齊以前的古代書籍，過去都編進王儉編寫的《七誌》（圖書目錄分類專著）裏麵。南齊以後的著述，數量很多，《隋誌》（唐初長孫無忌編撰的圖書分類史誌目錄）所記錄的，也不夠詳盡。有些近來發現的古書，以前目錄分類的誌書也還沒編入。而有些近代人相傳的然而內容虛浮言詞鄙俗的東西反而被記錄。如果不重新編錄，將像淄水和澠水那樣難以分辨。還希望朝廷查考近來的書籍篇目，連同先前誌書遺漏的，續寫王儉的《七誌》，然後收藏在秘書省的府庫。”唐玄宗於是召集知識淵博的國子博士尹知章等人，分部撰寫目錄，並刊正經史典籍，編撰了比較完整的目錄誌書。馬懷素就在這期間病逝，終年六十歲。唐玄宗專門為他舉哀，取消了一天的朝會，追贈他為潤州刺史，諡號文。

秋八月，朝廷對各州縣頒布鄉飲酒禮，下令在每年的十二月舉行。八月十八（庚辰），唐玄宗因幹旱親自過審和筆錄囚犯。

唐朝初年，州縣官員的俸祿，全由當地富人掌管地方官府的本金，放高利貸收取利息支付他們。高利貸的利息有時翻倍，造成很多借貸的人傾家蕩產。秘書少監崔沔上言，請求朝廷根據州縣官員應得的俸祿，讓百姓在正常的租賦以外稍微增加一些，供給州縣官員當俸祿。唐玄宗聽從了。

九月初四（乙未），唐玄宗派工部尚書劉知柔持節前往河南道安撫慰問那裏的民眾。

十月初二（癸亥），唐玄宗賜給河南府和懷、汝、鄭三州父老布帛（估計準備離開洛陽回長安）。十月初五（丙寅，《舊唐書》作丙申為誤，十月沒丙申），唐玄宗離開東都洛陽回西京。

十一月初一（辛卯），唐玄宗從洛陽回到長安。

十一月初六（丙申），他親自到太廟拜謁，回來後登上承天門城樓，下詔說：“七廟裏元皇帝以上的三祖，他們的枝葉子孫裏如沒有官職在身的，各枝葉賜給一人五品京官。朝廷內外三品以上有祖廟的官員，各賜三十匹布帛，以備他們置祭服以及祭祀之用。”並賜給其他文武百官不同的禮品。唐玄宗還讓祖上娘家候選官吏的子孫甄別後優先擇選，並讓禦駕回來沿途提供食宿的地方以及旁邊州縣免去一年的租稅。

十一月十五（乙巳），朝廷將傳國八璽依舊改稱為“寶”，將符璽郎改為符寶郎。

十二月初八（戊辰），吐蕃派人奉表到長安請和，乞求雙方作為舅父和外甥親署誓文；還要求彼此的宰相都在誓文上簽名。

宋璟上奏說：“括州員外司馬李邕、儀州司馬鄭勉，都有才幹謀略，也有文采。但他們喜歡標新立異，也愛好改變是非。如果加以重用，那麽一定會犯錯而後悔。但如果長期廢棄不用，那麽實在可惜了他們的才幹。所以臣請求任命他們分別為渝州和硤州刺史。”又上奏說：“大理卿元行衝以前曆來因為才幹和操行著稱。最初敘用時，確實名副其實。但自從承擔更大責任之後，卻發現不很稱職。臣請求重新任命他為左散騎常侍，以李朝隱取代他。陸象先熟悉為政的大體；雖然為政寬簡，對不對的事情卻也不寬容。臣請求任命他為河南尹。”唐玄宗都聽從了。

也在這月，唐玄宗任命開府儀同三司兼澤州刺史宋王李憲為涇州刺史；任命司徒兼虢州刺史申王李捴為絳州刺史；任命太子少師兼鄭州刺史岐王李範為岐州刺史；任命太子少保兼衛州刺史薛王李業為虢州刺史。他們都是唐玄宗友愛的兄弟。

開元七年即公元719年春正月，吐蕃派使者前來朝貢。二月，俱密王那羅延、康王烏勒伽、安王篤薩波提都上表說他們被大食（唐朝對伊朗和阿拉伯地區的泛稱）侵掠，請求朝廷派兵救援。

同時，唐玄宗下敕，讓掌管貨幣的太府以及京畿周圍的府縣拿出十萬石大米賣給百姓，以此收集民間流通的低劣錢幣，然後送交少府銷毀。

三月初八（丁酉），左武衛大將軍、檢校內外閑廄使、苑內營田使、霍國公王毛仲加特進。三月二十六（乙卯），唐玄宗又任命他代行太仆卿。王毛仲嚴格明察，很有才幹和魄力，禦林軍的萬騎功臣和閑廄官吏都很怕他，苑內的收入因此十分豐盛。唐玄宗覺得他很有能力，所以他得到寵信。他雖然在宮外有宅第，卻經常居住在閑廄邊上的宮內宅第。唐玄宗偶爾沒見到他，就會有悄然若有所失的感覺。宦官楊思勖和高力士都因為害怕而盡量避免見到他。

這期間，渤海靺鞨郡王大祚榮去世。三月二十七（丙辰），唐玄宗下敕令讓他兒子武藝襲取爵位。

夏四月二十四（壬午，《舊唐書》作四月十五癸酉），開府儀同三司祁公王仁皎去世。王仁皎字鳴鶴，是唐玄宗皇後王氏的父親。景龍中年（708），他作為將帥被提拔為甘泉府果毅，又升遷左衛中郎將。唐玄宗即位後，因為皇後的緣故，提拔他為將作大匠，經累進後為開府儀同三司，封祁國公，食邑三百戶。王仁皎避免任事，注重名譽，隻是養尊處優，弄了很多姬妾婢女和財富而已。他死時六十九歲，朝廷追贈他為太尉、益州大都督，諡號昭宣。朝廷還為他治喪。棺柩出行時，唐玄宗還登上望春亭目送，並下詔讓張說書寫碑文，唐玄宗親自為石碑題字。他兒子駙馬都尉王守一請求朝廷依照唐玄宗外祖父竇孝諶的先例，為他修築高達五丈二尺的墳墓；唐玄宗答應了。宋璟和蘇頲一再反對，說：“按照規定的標準，一品官員的墳高一丈九尺，陪葬皇家陵園的也隻高出三丈而已。竇太尉的墳墓，當時的朝議都覺得過於高大，隻是沒人極力表示不同意見而已。今日豈能再次重蹈他的老路！當年太宗嫁女，送給她的嫁妝超過長公主。魏征因此進諫，太宗便采用了他的建議，文德皇後也賞賜了他。陛下豈能像韋庶人（後來被廢黜的唐中宗皇後）那樣，大肆修建她父親的墳墓，還號稱酆陵，結果反而加速了她的災禍！以皇後父親的尊貴，想將墳墓修建得十分高大，談不上什麽困難！而臣等再三進言的原因，隻是想成就中宮（即皇後）的美名而已。何況今日的所為，將傳給無窮的後代，讓他們永遠效法。因此陛下不得不格外慎重！”唐玄宗高興地說：“朕總是想為臣下以身作則，更何況妻兒，怎敢為他們徇私！但這樣的事一般人都難以出口，愛卿能堅持遵守禮製，成朕之美，為將來的執法作表率，正是朕所期望於你們的。”於是賜給宋璟和蘇頲各四百匹布帛。

五月初一（己醜），日食。唐玄宗穿上素服等候日食的結束，並撤去音樂，減少禦膳，還命令中書和門下重新過審在押囚犯，派人賑濟饑民和窮人，鼓勵百姓務農。五月初三（辛卯），宋璟等人上奏說：“陛下勤於撫恤百姓的疾苦，這真是天下蒼生的福分。然而臣聽說日食時應當修德，月食時應當修刑。親近君子，遠離小人，杜絕後宮女子的請托門路，除去身邊小人的進讒獻媚，這就是所謂的修德。君子恥於言浮於行。陛下隻要推誠置信地實踐就行了，不必多次下製書。”

六月十一（戊辰），吐蕃又派使者來請求唐玄宗親自簽署誓文，但唐玄宗沒答應。他說：“以前已經簽訂了誓約。如果言不由衷，急著發誓又有什麽幫助！”

秋七月三十（丙辰），唐玄宗因為幹旱已經很久，於是親自過審並筆錄囚徙，原宥和赦免了不少人。他還委托各地州牧和縣宰也酌情處置囚徒（根據《新唐書》唐玄宗於閏七月二十八甲申和八月初一丙戌兩次過審囚徒）。閏七月二十五（辛巳），唐玄宗因為幹旱已經很久，避免在正殿上朝，撤去音樂，還減少禦膳。

也在閏七月，右補闕盧履冰上言說：“根據禮製，父親在時為母親服喪一年。則天皇後卻改成服齊衰三年。現請求陛下恢複原來的禮製。”唐玄宗將他的提議交給群臣討論。左散騎常侍褚無量覺得盧履冰的提議是對的，但其他人爭論不休，因此長久無法解決。八月初六（辛卯），唐玄宗下敕說：自今以後服喪的五服都必須依照《喪服傳》裏的規定。然而士大夫們還議論不息，也都根據自己的理解服喪。褚無量歎道：“聖人難道不知道母親的深厚恩情嗎？厭降之禮（即母亡子服三年喪；父在母亡，則減為一年）隻是為了表明尊卑，用以區別於戎狄罷了。世俗的理解膚淺，不知道聖人的用意。一旦搞亂了禮製，誰能更正！”

八月二十八（癸醜），唐玄宗下敕說：“周公製定禮儀，曆代都不更改。子夏傳播經史，都是孔子的傳授。待到諸家學說紛紛出來後，或許變動了不少。與其改作，不如好古。現要求服喪的禮製全部依照古代的禮製規定。”

九月初九（甲子），朝廷將昭文館依舊改為弘文館。

九月十九（甲戌，通鑒作九月甲寅為誤），唐玄宗改封長兄宋王李憲（即李成器）為寧王。唐玄宗曾從宮廷樓閣間相通的複道中見到一名衛士，吃完飯後將剩下的食物扔在坑洞裏。唐玄宗非常憤怒，想將他杖殺了。身邊侍從都不敢說話，隻有李憲從容地勸諫道：“陛下從複道中偷看到人家的過失而殺了他，臣擔心這麽做會讓人人自危。況且陛下厭惡把食物浪費在地上的人，是因為食物可以養育人。今天陛下因為剩下的食物而去殺人，難道不是失去愛護食物的本義嗎！”唐玄宗恍然大悟，急忙起身致歉說：“要不是兄長，我幾乎到了濫用刑罰的地步。”於是馬上釋放了該衛士。當天，唐玄宗和侍臣們宴飲得非常歡快，還親自解下紅玉帶，連同自己乘坐的馬匹賜給李憲。

冬十月，唐玄宗在東都的來庭縣衙廨設置義宗廟，並於十月初七（辛卯）臨幸新豐縣的驪山溫泉，直到十月十九（癸卯）才回宮。

十月二十八（壬子），唐玄宗冊拜突騎施的蘇祿為忠順可汗。

十一月十八（壬申），契丹王李娑固與公主入朝參拜唐玄宗。同時，唐玄宗任命岐山令王仁琛為墨敕令與五品官，主要是因為他是自己還是藩王時的故吏。宋璟上奏說：“陛下對故舊的私恩，都應當有一定的準則。任命官員所根據的資曆，也並非毫無標準。王仁琛因為是陛下的故舊，已經得到了照顧。今天如果再次超秩獎賞他，便會和其他大臣顯得不倫不類。而且他又是皇後的宗族，更必須防止流言蜚語。還希望陛下讓吏部檢核，如果真沒犯過什麽差錯，可以按規定予以任命。但也必須憑藉資曆，隻能稍微加點優待。”唐玄宗聽從了。

候選官員宋元超在吏部自稱是侍中宋璟的叔父，希望得到優先。宋璟得知後，送了文件給吏部說：“宋元超是我的三堂叔，經常在洛城，所以不常見麵。我既不敢為尊長隱瞞這層關係，但又不願意以私害公。以前他沒提到這層關係，自然可以依照正常程序。現在既然提到了這事，就必須矯枉過正。請不要錄用。”

寧王李憲上奏請求授給候選官薛嗣先一個小官，唐玄宗將這事交給中書和門下省辦理。宋璟上奏說：“薛嗣先曾兩次被選用為齋郎。他雖然沒有什麽明顯的政績非留任不可，但因懿親的緣故，固然應當授予一個小官職。在景龍中年，朝廷經常有墨敕封官的事，稱為斜封官。自從陛下即位以來，徹底杜絕了這一做法。每一道封賞，每一項任命，都得不是因為功勞就是因為才幹，委任狀都出自中書和門下。這種至公無私的任用，唯有在聖朝才能實行。薛嗣先有幸是陛下的姻戚，而陛下不為他法外施恩。清允許臣等商量一下，希望交付吏部處理，不用陛下傳特敕授任。”唐玄宗聽從了。

先前，各地來的朝集使往往帶著很多地方特產到京師打點關係。到春季即將回任時，很多都升了官。宋璟奏請讓他們全都回去，好改革這一弊端。

十一月二十四（戊寅，〈新唐書作三天前的乙亥），皇太子到國學舉行齒胄（指太子與公卿的兒子們依年齡為序入學）的禮儀。唐玄宗賜給陪位官員以及學生不同的禮品。十二月初三（丙戌），朝廷設置弘文和崇文兩館酬勞校書郎官員。

這年，朝廷設置劍南節度使，管轄益、彭等二十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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