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六：高宗為政之八：蘇定方平定阿史那賀魯與李義府被貶出京師

永徽六年即公元655年十一月初一（丁卯），唐高宗李治正式冊封武氏（即武則天）為皇後。翌年正月初六（辛未），唐高宗將皇太子李忠貶為梁王和梁州刺史，立武皇後的兒子四歲的代王李弘為皇太子。八月初十（辛醜），蔥山道行軍總管程知節（即程咬金）出擊西突厥。十二月，大軍回來後，程知節被指控逗留不前，被罷了蘭州都督的官職。

顯慶二年即公元657年正月二十一（辛巳，通鑒作癸巳，疑有誤），朝廷在哥邏祿部落的地盤上分別設置陰山和大漠二都督府。

正月三十（庚寅），唐高宗前往洛陽。閏正月十二（壬寅），禦駕抵達洛陽。

閏正月二十（庚戌），唐高宗任命右屯衛將軍蘇定方為伊麗道行軍總管，率領燕然都護渭南人任雅相和副都護蕭嗣業征發回紇等部落的士兵，自北道出討西突厥的沙缽羅可汗阿史那賀魯。蕭嗣業是蕭钜的兒子。

當初，右衛大將軍阿史那彌射和他族兄左屯衛大將軍阿史那步真，都是西突厥的酋長。唐太宗貞觀年間，他們率眾來降。這時，朝廷下詔任命阿史那彌射和阿史那步真為流沙安撫大使，從南道出發去招集舊部。

二月初二（辛酉），唐高宗的禦駕來到洛陽宮。兩天後，朝廷特赦洛州，原宥了所有流放以下的囚犯，免了百姓一年的租調，並賜給百歲以上的民眾氈衾和穀粟布帛。

二月十一（庚午），唐高宗立皇七子李顯為周王，並於兩天後改封雍王（《舊唐書》作許王）李素節為郇王。

三月十五（甲辰），唐高宗任命潭州都督褚遂良為桂州都督。三月十九（戊申），朝廷禁止舅姑下拜公主，父母下拜王妃。三月二十四（癸醜，《舊唐書》作甲子為誤），他任命中書侍郎李義府為中書令兼檢校（代理）禦史大夫，黃門侍郎杜正倫兼任度支尚書，依舊同中書門下三品。

夏五月初八（丙申），唐高宗到明德宮避暑。他自從即位以來，每天都臨朝聽政。四天後，宰相上奏，因為天下太平無事，請求他隔日聽政。唐高宗答應了。

秋七月初一（丁亥），唐高宗回到洛陽宮。

王玄策當年打敗天竺國時，得到方士那羅邇娑婆寐，把他帶回到長安。他自言知道長生的法術。唐太宗當時還很信他，深為禮敬，讓他去合成長生藥，還派使者到全國各地尋求奇藥異石，又派人到婆羅門各國采藥。那羅邇娑婆寐的話全是迂腐荒誕，毫無事實，隻是想拖延歲月而已，長生藥最後沒有搞成。唐太宗隻好送他回去。唐高宗即位後，那羅邇娑婆寐再次來到長安，但又被遣送回去。王玄策當時任道王王友。七月二十五（辛亥），他上奏說：“這位婆羅門人的確能合成長生藥，他自己也說必定會成。今天把他遣送回去，有點可惜。”王玄策退下後，唐高宗跟侍臣們說：“自古以來哪有什麽神仙！秦始皇和漢武帝都到處尋求仙藥，給百姓造成許多麻煩，結果一無所成。如果真有不死的人，今天他們都在哪裏！”李世勣說：“正像陛下的聖言所說。這婆羅門今番再次前來，容發都已衰白，和上次大不一樣。自己都不能長生！陛下遣送他回去，朝廷內外全都高興。”娑婆寐最終還是死在長安。

許敬宗和李義府秉承武皇後的旨意，誣告侍中潁川縣公韓瑗和中書令兼太子詹事南陽侯來濟與褚遂良暗中圖謀不軌，把桂州當作用武之地。還說他們建議改任褚遂良為桂州都督，就是想以他為外援。八月十一（丁卯），韓瑗因此被貶為振州刺史，來濟被貶為台州刺史，終身不許到長安朝覲。他們都是因為當時想諫止唐高宗立武昭儀為皇後和搭救褚遂良而遭到貶黜。朝廷又將褚遂良貶為愛州刺史，將榮州刺史柳奭貶為象州刺史。

褚遂良到了愛州後，上表自我陳訴道：“以前濮王（李泰）和李承乾（前太子）爭奪儲君之際，臣不顧生死，為陛下出力。當時岑文本和劉洎奏稱：‘承乾的惡狀已經彰明，目前人也在別處。東宮非常重要，不能須臾空曠。請陛下暫且讓魏王（李泰）到東宮居住。’臣又上言極力爭辯，這都是陛下親眼所見。臣最終和長孫無忌等四人共定大策（讓陛下成為太子）。當先帝病危時，隻有臣與長孫無忌一同接受遺詔。陛下在先帝殯葬之際，不勝哀慟。臣用社稷重要的話寬慰陛下，陛下雙手抱著臣的頸項。臣與長孫無忌一同處理各種大事，毫無欠缺，數日之間，朝廷內外全都安寧。臣雖出力微小，然而責任重大，弄不好就會造成大禍。螻蟻尚且貪生，乞求陛下（看在臣佐命的功勳上）給臣一些哀憐。”表章呈上後，唐高宗沒有省閱。

八月十三（己巳），禮官上奏：“四郊迎氣，存太微五帝之祀；南郊明堂，廢緯書六天之義。其方丘祭地之外，別有神州，亦請合為一祀。”意思是將四郊和明堂以及方丘和神州的祭祀都合並到一塊。唐高宗準奏。

八月十五（辛未），唐高宗任命禮部尚書高陽郡公許敬宗為侍中，獎勵他在立武後時的功勞。同時，他還任命兼度支尚書杜正倫為兼中書令（《舊唐書》和《新唐書》均作九月初五庚寅）。

冬十一月十四（戊戌，通鑒和《舊唐書》均作十月為誤，以《新唐書》為準），唐高宗巡幸許州。十一月二十（甲辰），他派使者去重新審訊禦駕經過的州縣囚犯，並於次日在滍水南麵圍獵。十一月二十八（壬子），禦駕來到祀水曲，接著在新鄭舉行軍事演習，還特赦鄭州，免去當地百姓一年的租賦，賜給八十以上老人穀粟布帛，還讓地方官員將當地以前曾擔任過唐高祖佐吏的人名單報上。同時他還派人到春秋時鄭大夫國僑和漢太丘長陳實的墳墓祭典。十二月初一（乙卯），唐高宗回到洛陽宮。

再說蘇定方帶兵出擊西突厥的沙缽羅可汗阿史那賀魯。大軍來到金山北麵，他先出擊處木昆部落，擊潰了他們。該部落的俟斤懶獨祿等人率領一萬多帳篷人前來投降。蘇定方撫慰了他們，征用了其中一千騎兵和自己一道進軍。

右領軍郎將薛仁貴上言說：“泥孰部落曆來不服阿史那賀魯，結果被他攻破，還俘虜了他們的妻兒。如今我們攻打阿史那賀魯諸部，如果俘獲了泥孰部落人的妻兒，應當歸還他們，同時給予一定賞賜，使他們清楚地知道阿史那賀魯是賊，而大唐則是他們的父母。那樣一來，他們一定會為陛下拚死作戰，不遺餘力。”唐高宗聽從了他的建議。泥孰部落民眾因此非常高興，紛紛請求從軍，共同出擊阿史那賀魯。

蘇定方來到曳咥河西麵，沙缽羅可汗率領十姓部落十萬兵馬前來拒戰。蘇定方帶領唐兵以及回紇的一萬多人出擊。沙缽羅覺得蘇定方兵少，直接進軍包圍。蘇定方命令步兵占據南原，手持長槊外向，自己率領騎兵在北原布陣。沙缽羅首先攻打步軍，但衝了三次鋒都無法打破步兵陣勢。蘇定方率領騎兵出擊，結果沙缽羅大敗。蘇定方率軍追殺了三十裏，斬獲數萬人。次日，蘇定方率軍繼續前進。於是胡祿屋等西突厥的五弩失畢（即西部五大部落。它們分別是：阿悉結闕俟斤部、阿悉結泥孰俟斤部、哥舒處半俟斤部、哥舒闕俟斤部、拔塞幹暾俟斤部）都帶領部眾來降。沙缽羅隻好和處木昆屈律啜等數百騎往西逃走。當時阿史那步真從南道出兵，五咄陸（即東部五大部落）聽說沙缽羅戰敗，全都前往阿史那步真那裏投降。蘇定方於是命令蕭嗣業和回紇頭領婆閏率領胡兵直趨邪羅斯川，追趕沙缽羅，蘇定方自己和任雅相帶領新來歸附的部眾後繼。剛好遇上大雪，平地都有二尺厚，軍中將士請求等待天晴再行軍。蘇定方說：“敵虜仗著雪深，以為我們不能前進，必定會讓兵馬休息。我們加緊追趕就能趕上。如果慢了，他們就會跑遠了，無法再追。事倍功半，就在這時了！”於是全軍蹋雪，晝夜兼行，所過之處招降了不少敵方的部眾。到了雙河，蘇定方與阿史那彌射和阿史那步真會合，離沙缽羅的住地隻有二百裏。蘇定方於是布陣長驅，直接來到沙缽羅的牙帳前麵。沙缽羅和他的徒眾將要出去圍獵，蘇定方攻其不備，縱兵出擊，斬獲數萬人，還繳獲了他們的大鼓和旗纛。沙缽羅和他兒子咥運、女婿閻啜等人逃脫，投奔石國去了。蘇定方於是停息了兵戈，讓諸部各自回歸自己居住的地方，開通道路，設置郵驛，掩埋骸骨，問候疾苦，計劃疆場，恢複生業，凡是被沙缽羅劫掠的男女，全數歸還，西突厥的十姓部落安然如故。他接著命令蕭嗣業帶兵追趕沙缽羅，蘇定方自己率領大軍凱旋而歸。

沙缽羅到了石國西北的蘇咄城，人馬饑乏，於是派人帶著珍寶入城買馬。城主伊沮達官假裝用酒食出城相迎，引誘他們入城。等他們進去後，他閉門拿下了沙缽羅他們，送往石國。蕭嗣業到石國時，石國人將沙缽羅交給他處置（《新唐書》說十二月初三丁巳，蘇定方在金牙山打敗阿史那賀魯，並捉拿了他。《舊唐書》則把蘇定方攻破西突厥和阿史那賀魯被俘的事放在明年春，還說他先後俘獲了人畜四十餘萬。）。

十二月十一（乙醜，《舊唐書》把這事放在明年春的甲寅，說西域平定後，朝廷在那裏設置濛池和昆陵二都護府。），朝廷在西突厥地盤設置濛池和昆陵二都護府，任命阿史那彌射為左衛大將軍、昆陵都護、興昔亡可汗，負責五咄陸部落；任命阿史那步真為右衛大將軍、濛池都護、繼往絕可汗，負責五弩失畢部落；還派光祿卿盧承慶持節，帶上朝廷的冊命，讓阿史那彌射和阿史那步真與盧承慶根據各個部落的大小，原先位望的高低，分別賜給他們下屬酋長刺史以下的官職。

十二月十三（丁卯），唐高宗下達親筆手詔，以洛陽宮為東都，洛州官吏的員品都和雍州（長安所在地）的一樣。同時，朝廷還取消了穀州，將原屬穀州的福昌等四縣和懷州的河陽、濟源、溫縣，以及鄭州的汜水並入洛州。

十二月十五（己巳），中書省設置起居舍人兩員，品秩和起居郎一樣。次日，朝廷任命皇子周王李顯為洛州牧。十二月二十八（壬午），朝廷將散騎常侍分為左右各兩員，右散騎常侍隸屬中書省。

這年，唐高宗下詔說：“自今以後，僧尼不得接受父母以及尊者的禮拜，所司部門會有明確法製加以禁斷。”也在這年，朝廷任命吏部侍郎劉祥道為黃門侍郎，仍然負責吏部選拔官員的事。劉祥道認為：“如今選拔官員的部門選取官員過於隨便，每年入流的人數，都超過一千四百。雜色人員都可以入流，從未認真考核。目前，一品至九品的朝廷內外文武官員，共有一萬三千四百六十五員。大約三十年，將有一萬三千多人離職。如果每年入流五百人，就足夠這一數目。所以希望有所改革。”後來杜正倫也上言說入流的人數太多。唐高宗於是命令杜正倫和劉祥道詳細議決這事，然而大臣們都害怕改革，這事也就壓下了。劉祥道是劉杜甫的兒子。

顯慶三年即公元658年正月初五（戊子），太尉趙國公長孫無忌等人上呈他們所修撰的新禮，共一百三十卷，二百五十九篇。唐高宗下詔在全國頒行。先前，朝議認為貞觀年間禮節缺乏規定行文，所以唐高宗命令長孫無忌等人修撰。當時許敬宗和李義府當權，對新禮做了很多迎合唐高宗旨意的更改，所以受到學者的非議。太常博士蕭楚材等人認為新禮裏談到國君喪亡之事，並非是臣子應當談到的。許敬宗和李義府覺得他講得很有道理，便當場燒了其中的《國恤》一篇，因此禮法書中缺少了凶禮一節。

起初，龜茲王布失畢妻子阿史那氏和相國那利私通，布失畢不能禁止，於是君臣互相猜忌，各有自己的黨羽，互相前來訴苦。唐高宗將雙方都召到長安來。來了後，朝廷將那利囚禁起來，然後派左領軍郎將雷文成護送布失畢歸國。到了龜茲東境的泥師城時，龜茲大將羯獵顛發動部眾攔住他們，然後派使者向西突厥的沙缽羅可汗投降。布失畢占據城池自守，但不敢繼續前進。唐高宗下詔派左屯衛大將軍楊胄出兵討伐羯獵顛。剛好布失畢病故，楊胄率軍和羯獵顛大戰，擊潰了他，並生擒羯獵顛及其黨羽，把他們都殺了。朝廷於是在他的地盤設置龜茲都督府。正月二十五（戊申），朝廷立布失畢的兒子素稽為龜茲王兼都督。

二月初四（丁巳），唐高宗離開東都，並於二月二十一（甲戌）回到京師。二月二十九（壬午），唐高宗親自審訊囚徒，原宥了不少犯人。

夏五月初二（癸未），朝廷將安西都護府遷到龜茲，以舊安西都護府為西州都督府，坐鎮高昌故地；還增置懷化大將軍為正三品，歸化將軍為從三品，用以授人新歸附的少數民族首領，仍然分派他們擔任宿衛。

六月，營州都督兼東夷都護程名振和右領軍中郎將薛仁貴帶兵攻打高麗的赤烽鎮，並攻拔了它，斬首四百多級，俘虜一百餘人。高麗人派大將豆方婁率眾三萬抗拒，程名振派契丹兵馬反擊，擊潰了高麗人，斬首二千五百級。

秋八月二十四（甲寅），播羅哀的獠族酋長多胡桑等人率眾內附朝廷。

九月，朝廷取消太學裏的書、算、律學三科。有司部門上奏請求建造七百乘排車，打算在唐高宗巡幸載排城時用。唐高宗認為會給百姓增加負擔，決定隻在原來停頓的地方修建院牆就行了。

冬十月十一（庚申），吐蕃的讚普來長安求婚。

中書令李義府得到唐高宗的寵幸，他所有兒子們連抱在懷裏的都並列清貴。而李義府貪得無厭，母親和妻子以及幾個兒子和女婿，全都賣官鬻獄（在訴訟上敲詐勒索），因此門庭若市。他還結黨營私，傾動朝野。中書令杜正倫總是以自己比他先入相自處，而李義府仗恃唐高宗的恩寵，不肯身居其下，於是兩人有了矛盾，甚至導致杜正倫和李義府在唐高宗之前當麵爭吵。唐高宗因為大臣不和，同時責備了他倆。十一月初六（乙酉），唐高宗將兼中書令、皇太子賓客、襄陽郡公杜正倫貶為橫州刺史，將兼中書令、皇太子賓客兼檢校禦史大夫、河間郡公李義府貶為普州刺史。杜正倫不久就病死在橫州。

杜正倫是相州洹水人。隋仁壽中年（603左右），他和兄長杜正玄和杜正藏都以秀才及第。隋代舉秀才每年才十來人，而杜正倫一家有三秀才，深為當時人們稱道讚美。杜正倫善於寫文章，非常熟悉佛經，在隋朝任羽騎尉。唐高祖武德中年，他經曆遷出任齊州總管府錄事參軍。李世民聽說他的名聲，讓他到秦府文學館當值。貞觀元年（627），尚書右丞魏徵上表推薦杜正倫，認為他古今難以匹敵的人才，朝廷於是提拔他為兵部員外郎。唐太宗跟他說：“朕今天讓人舉薦有能力的人，並非朕就喜歡有能力的人，隻是因為他們對百姓有益而已。朕對於宗親以及以往勳舊中沒有能力的人，終究都沒有任用。因為愛卿的忠直，朕今天啟用愛卿，愛卿應當勉勵，對得起朕的啟用。”貞觀二年，杜正倫官拜給事中，並負責記錄起居注。唐太宗曾跟侍臣說：“朕每日坐朝，想說句話時，總要考慮這話是否對百姓有利，所以不能多說。”杜正倫進言說：“國君的一舉一動都得記載，每句話都保存在左右史裏。臣的職責是記錄起居注，所以不敢不盡愚直。陛下如果說了句沒道理的話，那麽千載都會影響陛下的聖德，並非隻是當今有損於百姓。所以還希望陛下慎重。”唐太宗非常高興，賜給他二百段絹。

貞觀四年，杜正倫經累遷出任中書侍郎。貞觀六年，杜正倫與禦史大夫韋挺、秘書少監虞世南、著作郎姚思廉等都上呈密封奏事。唐太宗很滿意，為他們設宴，還說：“朕曆觀自古以來人臣盡忠的事，如果遇上明主，便能盡誠規諫。但至於龍逢和比幹，最終卻不免遭到殺戮。為君不易，為臣更難。我又聽說龍可以被馴服，然而它喉下有塊逆鱗，觸到它龍就會殺人。人主也有逆鱗，愛卿等卻不避犯觸，各進封事。如果能經常如此，朕哪裏還會擔心危亡！我思量愛卿等人的這番善意，豈能說忘就忘？所以今天聊設宴樂招待你們。”還賜給他們不同數量的布帛。唐太宗不久又加授杜正倫為散騎常侍，代行太子右庶子，兼崇賢館學士。唐太宗跟他說：“國家的儲君，自古以來就被看重，所以一定要選擇善人為他輔佐。如今太子年齡很小，心智也都未定，朕如果朝夕和他相處，當然能隨時給他誡約。如今既然讓他監國，就不能常在眼前。知道愛卿誌懷忠貞，能直率進諫，所以就不再讓愛卿跟朕，好去匡扶太子。愛卿應當知道委任的輕重。”貞觀十年，他又授任杜正倫為中書侍郎，賜爵南陽縣侯，仍兼太子左庶子。杜正倫出入兩宮，參典機密，深以精幹明理著稱。當時太子李承乾有腳病，不能朝謁，也喜好和一群小人親近。唐太宗跟杜正倫說：“我兒的疾病，是能治愈的。隻是他全無好名聲，也沒聽說他愛賢好善；私下接待的，大多都是小人，愛卿可以多加關注。如果教示不得，必須來告訴我。”杜正倫多次勸諫，但太子不納，他隻好將唐太宗的話轉告他。李承乾因此上表聞奏。唐太宗責問杜正倫說：“何故漏泄我的話？”杜正倫答道：“太子無法開導，所以用陛下的話嚇嚇他，希望他有所害怕，也許能改過從善。”唐太宗很生氣，將他貶為穀州刺史，又再貶為交州都督。後來李承乾叛逆，和侯君集勾結，自己承認曾讓侯君集送金帶給杜正倫。杜正倫因此又被發配到驩州。唐高宗顯慶元年（656），他經累授後又出任黃門侍郎，兼崇賢館學士，不久成為同中書門下三品。顯慶二年，他兼度支尚書，仍依舊參知政事，不久又拜中書令，兼太子賓客、弘文館學士，進封襄陽縣公。這年，因為和中書令李義府不和，被貶為橫州刺史，也削去了封邑，很快也就去世了。他有文集十卷流行於世。

杜正倫和李義府被貶後，唐高宗還將中書侍郎李友益除名，發配到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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