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係列十三：三朝鼎立之一：王琳扶植蕭莊與齊顯祖殘殺二弟

公元557年十月，梁敬帝蕭方智禪位給陳霸先，完成了南梁向南陳的過渡。這是繼同年正月宇文泰的世子宇文覺在長安接受西魏的禪讓，建立北周政權，以及繼公550年五月東魏孝靜帝元善見禪位給齊顯祖高洋之後，在不到十年裏的三次政權禪讓，從而中國進入了北齊，北周，和南陳三朝鼎立的局麵。同年九月二十五，北周權臣宇文護廢黜了周孝閔帝宇文覺，立他的弟弟寧都公宇文毓為君主。九月二十八（甲子），宇文毓在長安即天王位，成為曆史上的周明帝。

十月初九（乙亥），陳霸先接受了梁敬帝蕭方智的禪讓後，在南郊即皇帝位，成為曆史上的陳武帝。

永定二年即公元558年春正月，占據荊湘的王琳率領十萬大軍東下，來到湓城，進駐白水浦，對南陳提出挑戰。他任命北江州刺史魯悉達為鎮北將軍，陳武帝也任命魯悉達為征西將軍，各送鼓吹和女樂給他。魯悉達兩麵都接受了，拖延觀望，無法決定到底跟隨哪方。陳武帝派安西將軍沈泰去襲擊他，但無法攻克。王琳想率軍東下，然而魯悉達控製了長江中遊，使他無法前進。王琳又派使者去勸誘，但魯悉達最終還是不肯投靠他。正月初五（己亥），王琳派記室宗虩向北齊求援，並且請求接納滯留在北齊的梁永嘉王蕭莊回來，主持南梁皇室的祭祀。衡州刺史周迪也想自己占據南川，因此召來所部八郡的太守和頭領前來和自己結盟，還說要一起入援京師。陳武帝擔心他們也許會鬧出事變，便派人去優厚地慰問和安撫他們。

新吳洞主餘孝頃派沙門僧道林勸說王琳道：“周迪和黃法氍都跑去依附金陵，暗中窺探我們的間隙。大軍如果東下，他們必定成為後患。我看不如先平定南川，然後再東下。餘孝頃請求帶領他的全部部眾為你效力。”王琳便派輕車將軍樊猛、平南將軍李孝欽、平東將軍劉廣德帶兵八千前往，讓餘孝頃總督這三員大將，駐紮在臨川故郡，然後向周迪征收兵糧，觀察他的所作所為。

陳武帝任命開府儀同三司侯瑱為司空，衡州刺史歐陽頠為負責交、廣等十九州軍事的都督、廣州刺史。正月初七（辛醜），陳武帝到南郊祭祀，宣布大赦，並於正月十一（乙巳）到北郊祭祀。正月二十四（戊午），他又到明堂舉行禮儀。

二月初八（壬申），南豫州刺史沈泰逃到北齊去了。

三月初四（丁酉），齊顯祖從晉陽回到鄴城。北齊同時派兵護送梁永嘉王蕭莊前往江南，並冊拜王琳為梁丞相、都督朝廷內外諸軍、錄尚書事。王琳派他兄長的兒子王叔寶率領所部十州刺史的子弟奔赴鄴城。王琳接著推奉蕭莊即皇帝位，改元為天啟。他還追諡建安公蕭淵明為閔皇帝。蕭莊封王琳為侍中、大將軍、中書監，其餘都依照齊朝的任命。

四月初一（甲子），陳武帝到太廟祭祀。次日，他派人去害死了前梁敬帝蕭方智，然後立梁武林侯蕭諮之的兒子蕭季卿為江陰王。

五月初一（癸巳），餘孝頃等人率領二萬大軍來到工塘，連接了八座城池緊逼周迪。周迪怕了，向他們請和，並送給他們兵糧。樊猛等人打算簽訂了盟約後就回去，但餘孝頃貪圖他們的財產，不肯撤軍，反而建立木柵欄把周迪包圍了起來。於是樊猛等人和餘孝頃開始有了矛盾。

五月二十九，陳武帝到大莊嚴寺舍身（給佛，然後讓群臣出錢為他贖身）。第二天，群臣上表請求他回宮。

六月初七（己巳），陳武帝下詔讓司空侯瑱和領軍將軍徐度率領水軍作為前軍，出討王琳。七月初七（戊戌），陳武帝來到石頭城為侯瑱等人送行。

高州刺史黃法氍、吳興太守沈恪、寧州刺史周敷合兵前去救周迪。周敷從臨川故郡出發，斷了江口，然後分兵攻打餘孝頃守衛的另一個城池。樊猛等人不肯出兵相救，結果那座城池陷沒。劉廣德乘船順流先下，因而得以保全。餘孝頃等人都放棄了船隻，帶兵走陸路，結果被周迪追擊，全被生擒了。餘孝頃和李孝欽被送往建康，樊猛則被送歸王琳。

七月十三（甲辰），陳武帝派吏部尚書謝哲前去勸諭王琳。謝哲是謝朏的孫子。

八月初十（辛未），陳武帝下詔，派臨川王陳蒨率軍西征，帶領五萬水軍從建康出發。陳武帝親自到冶城寺為他們送行。

王琳駐軍在白水浦。被俘的周文育、侯安都、徐敬成等人許諾給看管他們的王子晉豐厚的財寶，王子晉於是用一隻小船靠著大船，裝作垂釣的樣子。夜裏，他用小船載著他們上岸。周文育他們跑到深草叢中，然後步行跑去投奔陳軍，接著回到建康請罪。陳武帝引見了他們，並寬宥了他們的失敗。八月十七（戊寅），陳武帝恢複了他們原來的官職。

謝哲從王琳那裏回來複命，說王琳請求能回到湘州。陳武帝因此下詔，追各路大軍回來。八月二十二（癸未），各路大軍從大雷回到建康。

同時，餘孝頃的弟弟餘孝勱和他兒子餘公揚仍然占據著舊柵寨，朝廷軍隊無法攻下。十月初十（庚午），陳武帝下詔派開府儀同三司周文育都督各路大軍從豫章出發討伐他們。

這年年底，在江陵稱帝的蕭詧派他的大將軍王操帶兵奪取王琳的長沙、武陵、南平等郡。

高涼太守馮寶去世後，海隅一帶發生動亂。他妻子洗氏安撫並聯合了許多部落，致使周圍幾州都安然無事。她兒子馮仆當時才九歲。這年，洗氏派馮仆帶領各位酋長入朝，陳武帝下詔任命馮仆為陽春太守。

南陳和王琳的戰爭暫且放下，回到北方。

這年正月初五，北周任命晉公宇文護為太師。正月十七（辛亥），周明帝宇文毓到皇家藉田耕作。兩天後，他立獨孤氏為王後。

北齊北豫州刺史司馬消難，因為齊顯祖日益昏聵暴虐，暗中為自己留下後路，便曲意安撫自己的部眾。司馬消難娶了高歡的女兒，但感情不好，公主經常向皇室訴苦。上黨王高渙逃亡時，鄴中大為驚擾，懷疑他會跑到成皋去。司馬消難堂弟的兒子司馬瑞任尚書左丞，和禦史中丞畢義雲有矛盾。畢義雲派禦史張子階到北豫州打探消息，並先把司馬消難典簽的門客都軟禁起來。司馬消難怕了，便秘密讓他的親信中兵參軍裴藻借口家裏有事請假，派他從小路入關，請求投降北周。

三月初一（甲午），北周派柱國達奚武和大將軍楊忠率領五千騎兵去接應司馬消難，從小路馳入北齊國境五百裏地，前後三次派人去通報司馬消難，但全都沒有回音。在離虎牢三十裏地時，達奚武懷疑事情有變，便想撤軍回去。楊忠說：“我隻懂得前進而死，不懂得後退而生！”於是自己帶領一千騎兵連夜來到虎牢城下。虎牢城四麵都是峭壁，隻聽到城裏打更的梆子聲。達奚武親自趕來，帶著幾百騎兵往西離去。楊忠帶領剩餘的騎兵紋分不動，等到城門開了後衝了進去，然後派人快馬去召達奚武回來。北齊鎮城伏敬遠帶著二千人據守東城，看見北周軍隊占領了虎牢，便點起烽火報警。達奚武怕了，不想保衛虎牢城，便搶奪了很多財物，然後帶著司馬消難及其家屬先回去，留下楊忠帶領三千騎兵殿後。到了洛南，楊忠他們都解下馬鞍躺下休息。北齊兵馬追了上來，到了洛北。楊忠跟將士們說：“盡管放心地飽吃一餐。我們今天在這個死地方，賊兵一定不敢渡河過來！”後來北齊軍隊果然不敢過來，楊忠於是慢悠悠地帶著部隊回來。達奚武歎道：“我達奚武自以為是天下的勇士健兒，今日服了楊君！”北周任命司馬消難為小司徒。

三月初四（丁酉），齊顯祖從晉陽回到鄴城，同時派兵護送梁永嘉王蕭莊前往江南。

四月初六（己巳），北周任命太師宇文護為雍州牧。四月十一（甲戌），周王後獨孤氏去世。

四月十八（辛巳），北齊大赦。齊顯祖因為幹旱到西門豹祠去祈雨，然而並不靈驗。他一怒之下，居然把西門豹的祠堂給毀了，還掘了他的墳墓。

五月初一，北周任命大司空侯莫陳崇為大宗伯。

五月二十一（癸醜），北齊廣陵南城主張顯和和長史張僧那各自帶領所部投降了南陳。五月二十九（辛酉），北齊任命尚書令長廣王高湛錄尚書事，任命驃騎大將軍平秦王高歸彥為尚書左仆射。

六月初二（甲子，通鑒作甲辰，疑有誤），北齊任命前左仆射楊愔為尚書令。六月初三（乙醜），齊顯祖北巡，讓太子高殷監國，並因此建立大都督府與尚書省，分別處理軍事和政務，並為大都督府安置佐吏。齊顯祖特別重視大都督府選用的官吏，因此任命趙郡人王叡為侍中，同時擔任大都督府的長史。

六月初七，齊顯祖來到祁連池，並於六月十六（戊寅）回到晉陽。八月初三（甲子），北周大赦。次日，齊顯祖返回鄴城。八月十三（甲戌），齊顯祖又來到晉陽。

九月初四（甲午，通鑒作甲申，疑有誤），北周封少師元羅為韓國公，好繼承北魏皇室的香火。

九月十七（丁未），周明帝來到同州，並於十月初一（辛酉）回到長安。

十月上旬，北齊的三台建成，並將原來的銅爵台更名為金鳳台，金虎台為聖應台，冰井台為崇光台。十一月初五（甲午），齊顯祖來到鄴城，為此宣布大赦。齊顯祖遊了新建的三台，並用長槊遊戲般地刺向都督尉子輝。沒想到他手到，尉子輝當場斃命。

常山王高演因為齊顯祖帝沉湎於酒，對他憂憤不滿的情緒都表現在自己的臉上。齊顯祖覺察到了，跟他說：“隻要有你在，我為何不盡情縱樂！”高演隻能哭著拜伏在地，竟然答不上話來。齊顯祖也感到非常悲傷，於是把酒杯摔在地上說：“你好像也嫌我酗酒太凶。好吧，自今以後，誰還敢向我進酒，我就殺了他！”接著他取來所有的禦杯，全把它們摔壞。但沒過多久，他沉湎於酒比以前還要厲害。有時他還到權貴或外戚家裏跟人角力拉鬥，也不分貴賤。隻有當高演來到時，府邸內外才肅然起敬。高演又暗中撰寫了多條請求齊顯祖注意的事項，將要進諫。他的常山王友王晞覺得不行。高演不聽，找了個機會向齊顯祖極言進諫，終於導致他勃然大怒。高演生性頗為嚴苛，尚書郎中在處理事情上出了差錯時，他總是又打又罵。各部門的令史一旦發現行為奸佞的，往往被拷打致死。這時，齊顯祖讓高演站在麵前，用刀鐶敲打他的脅骨，還把曾經被高演懲罰過的官吏叫來，用白刃逼他們講出高演的短處。他們都說不出什麽來，齊顯祖隻好放了高演。王晞是王昕的弟弟。

齊顯祖懷疑高演進諫的話都是從王晞那裏學來到，便想殺了他。高演於是私下跟王晞說：“王博士，明天我打算做一件事，是想讓你活命，也是想保全我自己。請你深深體諒我，千萬不要錯怪。”於是第二天，他當眾打了王晞二十大棒。齊顯祖本來很快就要把怒火轉向王晞，聽說他挨了高演的毒打，就決定不殺他，隻是把他剃了光頭，鞭打了一頓，然後發配到遠處製作鎧甲的作坊幹苦工。

三年後，高演又因某事極力諫爭，結果被齊顯祖痛打了一通。高演因此閉口絕食。婁太後為此日夜哭泣，齊顯祖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如果那小兒餓死了，那我老母親該怎麽辦！”於是多次前往問候高演的病況，跟他說：“還是盡力勉強吃點東西吧。我會把王晞還給你的。”於是真的放了王晞，讓他去拜謁高演。高演抱著王晞說：“我的氣息都快沒有了，真怕差點見不到你了！”王晞也哭著說：“天道神明，豈能讓殿下就死在這裏！至尊是殿下的親兄，又是殿下尊貴的人主，怎麽好跟他計較！殿下不肯吃飯，太後也就不肯吃飯。殿下即使不愛惜自己，難道不考慮考慮太後嗎！”他話還沒說完，高演就馬上勉強坐了起來，開始吃飯。王晞因此也免除了流放，仍然回來擔任常山王友。當高演出任錄尚書事後，新任命的官員都到高演那裏致謝，離任的官員也都要到他那裏辭行。王晞跟高演說：“他們得到的官爵來自天朝，卻都跑到殿下的私宅來謝恩。自古以來都不能這麽做。所以殿下一定要把他們都謝絕了。”高演聽從了他的勸告。

許久之後，高演私下跟王晞說：“主上的起居很不正常，這些也都是你親眼所見。我豈能因為先前惹他發怒就不再進諫了呢？你應當為我撰寫進諫的草稿，我準備得便時盡力極諫。”王晞於是寫下了十來條要事呈上，並趁機跟高演說：“如今朝廷所能依賴的隻有殿下，難道殿下真要像個耿直的匹夫，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酒就像狂藥會讓人不省人事，刀箭難道就會認得親疏？一旦出了大禍和意外，殿下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家業！如何對得起皇太後！”高演欷歔哀歎，不能自勝。他說：“難道真到了這一地步！”第二天，他見到王晞，跟他說：“我昨晚考慮了整個晚上，今天還是決定算了。”於是讓人點火，當著王晞的麵把他起草的奏章給燒了。後來高演又找機會苦諫，齊顯祖讓力士反扣住他的雙手，拔出白刃架在他脖子上，罵道：“你這小子知道什麽，是誰教你的？”高演說：“天下所有人現在都噤若寒蟬，除非臣誰還敢說話！”齊顯祖拿起棍杖，亂捶了他幾十下，但因為已經喝得大醉，躺下就睡著了，事情才沒有繼續往更壞的方向發展。齊顯祖經常到宗室成員和外戚的府邸出遊，喜歡玩弄那裏的女性，每到一處無不留連忘返。隻有到常山王高演的府第，經常感到不自在，所以很快就離開了。尚書左仆射崔暹屢次進諫。高演跟他說：“如今太後也不敢多說什麽了，我們兄弟更是閉口不言。隻有仆射你能犯顏直諫，朝廷內外所有人都對你深感愧疚。”

太子高殷，自幼就溫和開朗，禮賢下士，而且好學。他還關心和了解時政，因此名聲很好。齊顯祖曾嫌太子“得到漢人的品性，太不像我了”，因此想廢了他。齊顯祖曾登上金鳳台，召見太子，讓他親手去殺死一個囚犯。太子有惻隱之心，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他連續試了三次，卻不能砍斷那囚犯的腦袋。齊顯祖大怒，親手用馬鞭撞擊他。太子因此受了驚嚇，說話開始結巴，精神也開始恍惚。齊顯祖趁著宴席酒醉的機會，經常說：“太子生性懦弱。社稷的大事至關重大，朕終當要傳位給常山王。”太子少傅魏收跟楊愔說：“太子是國家的根本，他的地位不能動搖。至尊三杯酒後，總是說要傳位給常山王，令臣下懷有二心。如果真是這樣，就應當馬上決定施行。這樣的話不能當兒戲，我擔心會使國家處於不安寧的處境。”楊愔把魏收的話轉告齊顯祖，他才不再這麽說了。

齊顯祖非常殘忍，這也導致了有司部門審訊囚犯時無不使用酷刑。有時他們把鐵犁的把柄燒得通紅，讓囚犯站在上頭。有時他們把車軸的鐵圈燒紅，讓囚犯把手臂貫穿過去。囚犯們受不了這些酷刑，往往屈打成招。隻有三公郎中武強人蘇瓊例外。他曆經了朝廷內外的各種職務，每到一個地方，總是以寬平為治。當時趙州和清河屢次有人告發某人謀反，先後都交付蘇瓊審理，事情多半得到申雪。尚書崔昂跟蘇瓊說：“如果要建立功名，你就應當重新考慮你審理的方法。多次替反叛的人申雪，你怎麽就這麽不看重自己的生命！”蘇瓊嚴肅地說：“我所洗雪的隻是些被冤枉的人而已，從不縱容反逆的賊人。”崔昂聽了非常慚愧。

齊顯祖很氣臨漳令稽曄和舍人李文師，竟然把他倆賜給臣下當奴仆。中書侍郎彭城人鄭頤私下試探祠部尚書王昕說：“自古以來從沒有過朝廷士大夫去當奴仆的。”王昕說：“箕子不是當了奴仆嗎？”鄭頤將他的話轉告齊顯祖，挑撥說：“王元景把陛下比作紂王。”齊顯祖因此對他懷恨在心。不久，齊顯祖和朝廷大臣痛飲，但王昕稱病沒來。齊顯祖派騎兵去把他抓來時，見他還正在搖晃著膝蓋，吟詠詩句。齊顯祖當場將他在殿前斬首，然後把他的屍體投進漳水。

齊顯祖在北方修築長城，在南方派兵資助蕭莊，為此死去的民夫和士兵有幾十萬人。他又重新改建三台和宮殿，賜給臣下的東西也毫不節製，因此府庫的積蓄，完全不夠他的開銷。於是他削減百官的俸祿，取消軍人的定量穀物，還撤免州郡縣鎮和衛戍區的地方官職，以節費朝廷開支。

十二月十九（戊寅，通鑒作庚寅為誤），北齊任命可朱渾道元為太師，尉粲為太尉，冀州刺史段韶為司空，常山王高演為大司馬，長廣王高湛為司徒。

十二月二十三（壬午），北周大赦。

同時，齊顯祖來到北城，並順便到地牢去看了永安簡平王高浚和上黨剛肅王高渙。齊顯祖到了他們的牢房時唱起歌來，還命令高浚他們和歌。高浚他們惶恐害怕而且悲傷至極，不覺聲音都顫抖了。齊顯祖也愴然傷感，並為此落淚。他想要赦免了他們。長廣王高湛曆來和高浚關係不好，便進言說：“怎能讓猛虎出穴！”齊顯祖默然無語。高浚他們聽見後，呼喚著高湛的小名說：“步落稽，皇天看到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了！”齊顯祖也覺得高浚和高渙都有文韜武略，擔心他們今後成為禍害，於是親手用長槊去刺高渙，又叫壯士劉桃枝對著關押他的籠子亂刺。長槊每次刺進，高浚和高渙就用手拉斷了它，同時號哭地呼天喊地。於是齊顯祖讓人把點上火的木柴胡亂投進籠子，把他倆都活活燒死了，然後再填上泥土和石頭。後來拉出他們的屍體，發現皮發全都燒沒了，屍體的顏色就像木炭那麽黑。全國各地民眾都為他們痛惜憤恨。齊顯祖因為儀同三司劉鬱捷參與殺害高浚，便將高浚妃子陸氏賜給他。也因為馮文洛參與殺害高渙，便將高渙妃子李氏賜給他。這兩人都是齊顯祖原先的家奴。陸氏很快就因為當時沒得到高浚的寵愛，最終沒有嫁到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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