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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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亂華係列八:前燕崛起之二:慕容廆結好東晉與求封燕王

(2015-11-23 19:43:05) 下一個

公元317年六月,占據江南的晉王司馬睿(即後來開創東晉的晉元帝)任命鮮卑大都督慕容廆為龍驤將軍、大單於、昌黎公,負責遼東雜夷和流民的所有軍事,慕容廆不肯接受。征虜將軍魯昌勸說慕容廆道:“如今洛陽和長安兩京都已經覆沒,天子被害,琅邪王(即司馬睿)在江東承製,是四海的歸屬。明公雖然雄據一方,但各個部落仍然倚仗人數眾多,持有自己的隊伍,不肯服從明公。這都是因為明公現有的鮮卑大都督頭銜並非大晉朝廷正式任命,而他們又自以為很強盛的緣故。現在應當跟琅邪王互通使節,並勸他繼承大統,然後奉正式的朝廷詔令,去討伐有罪的部落,那樣誰還敢不服從!”處士遼東人高詡也說:“霸王的資格,非得有大義不行。如今晉室雖然微弱,但還是人心所歸。明公應當遣使前往江東,表示尊重,然後依仗大義出征其他部落,這樣就不怕沒有理由了。”慕容廆覺得有理,便派遣長史王濟從海上乘船前往建康勸進。

公元318年三月,司馬睿在獲悉西晉最後一位皇帝晉湣帝被害後,在群臣的再三要求下,即位成為晉元帝。他隨即又派遣使者授慕容廆為龍驤將軍、大單於、昌黎公。慕容廆謙讓不肯接受公爵的爵位。慕容廆任命遊邃為龍驤長史,劉翔為主簿,命令遊邃創定本國的府朝禮儀和法度。裴嶷跟慕容廆進言道:“晉室衰敗微弱,現隻能占居江表,威德不能及於遠方。中原之亂,非明公不能拯救。如今許多部落雖然各自擁有一定的兵馬,然而他們基本上都是頑愚相聚,不堪一擊。明公應當逐漸將他們吞並奪取,作為將來西伐的資本。”慕容廆道:“愛卿所說的可是宏偉的大業,恐怕並非我力所能及。然而愛卿是中朝有名的賢者,不因為我的孤陋邊僻而前來教誨,這是上天將愛卿賜給我來保祐我們的國家。”便任命裴嶷為長史,把軍國事務都委托給他。於是在裴嶷的指揮下,周圍的各個弱小部落,都被慕容部逐漸吞並了。

出鎮遼東的晉平州刺史崔毖自以為是中州的人望,但是士大夫多數都投奔到慕容廆那裏,因此內心不平。他多次派遣使者去聘請這些有名望的士人,但沒人前來。崔毖以為慕容廆拘留他們不放,便暗中勸說高句麗、段氏、宇文氏,讓他們共同攻打並消滅慕容廆,分割他的地盤。崔毖親信高瞻再三勸諫,但崔毖不聽。

公元319年十二月,高麗,段氏,和宇文三國合兵討伐慕容廆。慕容廆的部將們請求出擊,慕容廆說:“他們都是被崔毖引誘,想獲得一時之利。大軍剛到,他們的鋒芒還相當銳利,我們不可和他們硬戰,應當堅守,先挫敗他們的銳氣。對方既然是烏合之眾,既沒有統一的指揮,又互相不服,時間一久必然會有內部矛盾;首先他們會懷疑我和崔毖有詐,然後他們三國會自相猜忌。等到他們人情離異,然後我們再出擊,打敗他們一定沒問題。”

三國進攻棘城,慕容廆閉門自守,派遣使者用牛酒單獨去犒勞宇文氏,還在宇文軍隊中大聲宣揚說:“崔毖昨天有特使到我們那裏。”其他二國便懷疑宇文氏與慕容廆有陰謀,便各自帶兵撤回。宇文酋長悉獨官說:“他們兩國雖然回去了,但我可以獨自兼並慕容國,用不著他人幫忙。”

宇文氏有幾十萬士兵,連營四十裏,大棘城內外無不畏懼,一片騷動。慕容廆問計於裴嶷,裴嶷說:“悉獨官雖然擁有大軍,但是部隊既沒有號令,也沒有陣容。我們如果挑揀精兵,乘其不備,拿下他們是沒有問題的。”慕容廆覺得有理。

慕容廆派使者想要召回鎮守徒河的兒子慕容翰。慕容翰遣使告訴慕容廆道:“悉獨官全國兵力傾巢而出,彼眾我寡,易以計破,難以力勝。如今城中的軍隊,已經足夠抗禦敵寇,我請求作為城外的奇兵,等待機會趁他們鬆懈時再出擊,這樣我們內外一道奮勇殺敵,叫他們震驚得不知所措,一定可以打敗他們。但是如果現在我帶兵進城,對方得以專心一意地攻城,而無外顧之憂,這似乎不是辦法。而且這樣一來,我們不免顯得膽怯,我擔心尚未開戰,士氣就已經不振了。”慕容廆還在猶豫,遼東人韓壽向他進言道:“悉獨官有欺陵他國的誌向,而大將驕矜,士卒懶惰,軍紀不嚴。如果我們突發奇兵,猝然而起,擊其無備,就象公子建議的那樣,打敗他是沒問題的。”慕容廆便允許慕容翰暫時留在徒河。

悉獨官聽說後,說:“慕容翰平素以驍勇果敢知名,如今決定不進城,或許真能成為禍患。我應當先把他拿下,然後就不用擔心攻不下棘城了。”於是分遣幾千騎兵去襲擊慕容翰。慕容翰得知後,派人假冒段氏的使者,裝作和這些騎兵碰巧在道上相遇,跟他們主將說:“慕容翰是我們的隱患已經很久了。如今聽說宇文大人要來進攻他,我主公已經嚴陣以待準備幫助你們,將軍應當盡速進軍!”使者離去後,慕容翰即刻出城,設置埋伏等待宇文部隊。宇文氏的騎兵聽了使者的話後,非常高興,便馬不停蹄地趕路,不做任何防備,很快進入了伏擊圈。慕容翰奮起攻擊,把他們盡數俘虜,然後乘勝向棘城進發,同時派遣密使請慕容廆出兵夾擊大戰。

慕容廆得報,喜出望外,便派嫡長子慕容皝和長史裴嶷率領精銳作為前鋒,自己帶領大軍繼後。悉獨官最初沒有防備,聽說慕容廆突然來到,大驚失色,急忙率領大軍出戰。前鋒剛和慕容皝他們交上鋒,那邊慕容翰已經帶了一千騎兵從旁邊直接進入他的大營,縱火把它燒個精光。悉獨官的士卒看見營寨著火,全都驚惶失措。慕容皝與裴嶷率軍奮殺,於是大破宇文軍隊,悉獨官隻身逃走,得免一死。慕容廆盡數俘虜了他的將士,還獲得三紐皇帝玉璽。

崔毖聞訊,非常驚懼,便派他兄長的兒子崔燾前往棘城假裝慶賀。適逢三國的使者也同時到來請和,說:“這番入侵貴國,實在並非我們的本意,是崔平州教我們這麽做的。”慕容廆讓他們當麵把這話講給崔燾聽,同時向他顯示軍隊實力,說:“你叔父教三國來滅我,現在為何又假裝來向我慶賀?”崔燾十分懼怕,俯首臣服。慕容廆便讓崔燾回去跟崔毖說:“投降是上策,逃走是下策。”接著帶兵跟隨崔濤前往。崔毖帶著幾十騎隨從棄家投奔高句麗,他的部眾則全部歸降慕容廆。慕容廆任命兒子慕容仁為征虜將軍,鎮守遼東,崔毖原有的官府和城裏的集市,都和原來一樣沒有任何變動。

高句麗的將領如奴子據守在河城,慕容廆派遣將軍張統進擊並生擒了他,俘獲了他的軍民一千多家,又攜帶了崔燾和晉平州的謀臣高瞻、韓恒、石琮等人回到大棘城,以客禮相待。慕容廆任命高瞻為將軍,但高瞻稱病不肯就任。

高瞻字子前,是渤海蓚人,少年時就英爽有才,身材高大。他原在西晉調補尚書郎,永嘉之亂時,歸還鄉裏,和父老商議道:“如今皇綱不振,到處都遭受兵革之擾。我們渤海郡土壤肥沃,又有河流大海的險固,遇上兵荒馬亂的歲月,一定會成為賊寇爭奪的地盤,不是可以偏安的場所。王彭祖身在幽薊,又據有燕代二地的資源,兵強國富,可以托付。大家的意見如何?”眾人無不同意。高瞻於是和叔父高隱率領幾千戶人家往北遷徙到幽州。後來因為王浚政令反複無常,高瞻又轉而依附崔毖,隨崔毖到了遼東。

慕容廆敬重他的姿貌才器,多次親臨其門問候,撫著他的心口說:“先生的疾病在此,不在其他地方。如今天子流亡,四海分崩,蒼生紛擾,不知往哪裏去才好。我思量著如何與諸位賢者匡複帝室,把胡寇趕出洛陽長安二京,到東吳把天子迎接過來,廓清海內八表,建立堪比古代先烈的豐功偉績,這既是我的心意也是我的願望。先生是中州大族,即使不在其位,也應當為之痛心疾首,枕戈待旦,卻怎能因為漢人夷人的不同,而心懷介然。況且大禹出自西羌,周文王生在東夷,但問誌向謀略如何,怎麽能因為風俗不同而不願同心協力!”高瞻仍然不肯就任,慕容廆內心有點不平。謀臣宋該原先就和高瞻有矛盾,這時便勸慕容廆除掉他,慕容廆沒答應。高瞻聽說後,心裏更加不安,最終憂鬱過度而死。

當初,晉東萊太守鞠羨死後,青州刺史苟晞任命鞠羨兒子鞠彭為東萊太守。適逢匈奴漢王劉淵的大將曹嶷進攻青州,和鞠彭相攻。曹嶷兵力雖然很強,但東萊郡人都願意為鞠彭死戰,所以曹嶷久攻不下。最後,鞠彭歎道:“如今天下大亂,強者成為英雄。曹嶷本也是鄉裏人,現在似乎被上天相中。他要是真的可以依憑,那麽為百姓著想,我何必和他力爭,致使百姓肝腦塗地!我一旦離開這裏,禍亂就會自己平息。”郡人都認為不行,爭著獻上抗拒曹嶷的良策,鞠彭都不采用,反而帶上鄉裏的一千多戶人家從海上乘船投奔崔毖。北海人鄭林客居在東萊,鞠彭和曹嶷相攻時,鄭林兩邊都不投靠。曹嶷敬重他的為人,不敢侵掠他的地盤。鞠彭便和鄭林一道去投奔崔毖。他們到了遼東時,崔毖已經失敗,於是便歸附慕容廆。慕容廆任命鞠彭為參軍,贈送車牛糧食以及絲綢給鄭林,鄭林全不接受,親自在田野上耕種,自食其力。

高句麗多次入寇遼東,慕容廆派遣慕容翰和慕容仁討伐他們。高句麗王乙弗利前來請求結盟,慕容翰和慕容仁便領兵回歸。後來高句麗再次入寇遼東,慕容仁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自從那時起高句麗再不敢進犯慕容仁守衛的境地。

宋該勸慕容廆到江東向晉元帝獻捷,慕容廆便讓宋該寫了奏章,讓裴嶷帶上,並連同所得的三枚玉璽前往建康獻捷。

第二年即公元320年三月,裴嶷抵達建康,在朝廷盛稱慕容廆的威德,說賢俊人才無不得到他的重用,朝廷這時才開始重視他。晉元帝跟裴嶷說:“愛卿是中朝的名臣,應當留在江東。朕打算下一道詔令,讓龍驤將軍(即慕容廆)送愛卿的家屬回歸朝廷。”裴嶷說:“臣下世代蒙受國恩,經常出入宮廷禁中,如果能夠再次有機會侍奉陛下,的確是臣的至高榮幸。但是現在舊京淪沒,山陵穿毀,雖有名臣宿將,卻不能洗雪這奇恥大辱。而獨有慕容龍驤將軍,竭忠王室,誌除凶逆,所以臣下不遠萬裏前去歸誠。如今臣下來而不返,他必然會以為朝廷覺得他邊僻寡陋而把他拋棄。這樣將會辜負了他一片向義的忠心,致使他不再奮力去討伐賊寇。這會讓臣下感到非常惋惜。所以臣下不敢徇私而忘公。”晉元帝說:“愛卿所言極是。”便派遣使者隨裴嶷前去拜慕容廆為安北將軍兼平州刺史。慕容廆後來跟他的群僚說:“裴長史名重中朝,而屈尊在這裏,豈不是上天將他授給我嗎?”於是任命裴嶷為遼東相,後又轉為樂浪太守。

公元320年十二月,晉元帝又加封慕容廆為車騎將軍、遼東公,同時負責幽平二州和東夷的所有軍事、又派遣謁者前去授予他印綬,聽憑他承製安置任命府上和地方官吏。慕容廆於是備置僚屬,任命裴嶷和遊邃為長史,裴開為司馬,韓壽為別駕,陽耽為軍諮祭酒,崔燾為主簿,黃泓和鄭林為參軍。慕容廆立兒子慕容皝為世子。又任命平原人劉讚為祭酒,讓慕容皝和宗室許多孩子同時受教,慕容廆自己得閑時,也親臨聽課。慕容皝雄毅又多有權略,喜愛經術,國人都讚譽他。慕容廆把慕容翰轉去鎮守遼東,讓慕容仁鎮守平郭。慕容翰安撫平民及夷人,很有威惠。慕容仁也不差。

公元322年十二月,慕容廆派遣世子慕容皝襲擊鮮卑的段末柸,軍隊進入令支,掠奪了那裏的一千多戶人家後凱旋而歸。

公元323年三月,段末柸去世,弟弟段牙繼位。同時晉明帝在晉元帝去世後即位,加封慕容廆為侍中。

四月,石勒遣使結好於慕容廆,慕容廆拿下他的使者送到建康去。石勒大怒,派遣宇文部落酋長乞得歸去攻擊慕容廆。慕容廆派遣慕容皝前去抗拒,任命裴嶷為右部都督,率索頭為右翼,任命兒子慕容仁為左翼,從平郭直驅柏林,攻打宇文乞得歸。慕容皝大破宇文軍隊,全部俘虜了他的部眾,並乘勝攻拔他的都城,收取的資用以億計算,並把宇文部落的幾萬戶人家遷徙到慕容地盤上來。

慕容廆曾從容地說道:“典獄是有關人命的大事,不可不謹慎。賢人君子是國家的根基,不可不敬重。耕種和收割是立國的根本,不可不操心。酒色便佞則是敗壞道德的根源,不可不戒革。”於是著作了一部幾千言的《家令》重申這一宗旨。

公元325年,慕容廆和段氏正處在和睦階段,便為段牙謀劃,建議他遷都。段牙覺得有理,便離開令支,結果段氏的國人很不高興。段疾陸眷的孫子段遼想奪取段牙的位置,於是以遷都作為段牙的罪狀,於十二月率領國人攻擊段牙,把他殺了後自立。段氏自從段務勿塵以來,日益強盛,他們的地盤西接漁陽,東界遼水,統領三萬多戶胡人和漢人,有能張弓射箭的騎兵四五萬人。

公元331年初,慕容廆派遣使者給東晉太尉陶侃送了封書信,勸他興兵北伐,共同掃清中原。信上大意說:我對明公的才能和德望非常崇敬,有高山仰止的感覺已經很久了。天降艱難給大晉,蒙受多次禍害,導致舊都淪陷,成為胡虜的庭院,而皇輿不得不往南遷徙,暫居吳楚之地。但是大晉的天命未改,因此忠義節烈的人士仍然深懷憤慨,踴躍向前。可惜我雖然深受國家的殊寵,卻上不能掃除群羯,下不能身赴國難,還放縱賊臣,讓他們屢次威逼京師。王敦唱禍於前,蘇峻肆毒於後,此二人凶暴超過董卓,惡逆甚於李傕郭汜。普天之下,誰不同忿!

信上接著說:明公植根在江陽,創業在荊衡。春秋時越國的文種和範蠡還能夠輔佐句踐,最終在黃池逼死夫差。何況今日東吳人士英賢比肩,怎能不輔翼聖主,陵江北伐?以正義之聲,討伐逆暴的羯賊,傳送檄文命令舊邦的人士,招懷不忘本的民眾,難道不像秋風掃落葉那樣容易嗎!況且孫氏的初年,以長沙的兵眾摧毀董卓,誌在匡扶漢室。孫堅雖然中途遇害而大誌未竟,但他的忠心可鑒,以身報國。比及孫權占據揚越一帶,外杖周瑜張昭,內靠顧雍陸遜,不但在赤壁成功地抗拒了曹魏,後來還奪取了襄陽。自從那時以來,吳主世代相襲,都能威逼徐豫一帶,讓曹魏寢食不安。不知今日的江表,是否真的讓賢俊之士藏匿他們的才智和勇略,把像呂蒙和淩統那樣的將才丟棄在曠野?何況如今凶羯暴虐,中州人士為形勢所逼迫,顛沛流離,危如累卵。那僭號的羯賊似乎很強大,但一旦人心離去,打敗他並不困難。當年王郎和袁術也曾經僭位,但都因為根基淺微,大禍接踵而至,這些史實明公都知道的。

信上還說:王司徒(王導)清虛寡欲,善於保全自己,當年曹參也善於此道。庾公(庾亮)位居國舅之尊,又有大任在肩,但卻超然高蹈,明哲保身。我慕容廆在這患難之際,受到大晉累世的恩典,但遺恨身處僻壤,對聖朝不能有什麽幫助,隻是徒然地心係萬裏,看到這一切心懷憤然而已。如今海內的人望,能夠成為左右楚漢舉足輕重的人,隻有明公。明公如果努力盡心,盡數率領五州的民眾,進據兗豫二州的邊境,致使取義之士倒戈釋甲,則羯寇必滅,國恥必除。我慕容廆在自己的地盤一方,怎敢不竭盡全力。然而如果我孤軍輕進,則不足於讓石勒畏首畏尾,這樣即使懷舊之士想成為內應,也沒有機會這麽做。

慕容廆的部屬宋該等人共同建議,認為慕容廆立功一隅,職位卑微而責任重大,等級不夠顯赫,不足以鎮服北方的漢人夷人,所以應當上表請求東晉升遷慕容廆的官爵。但參軍韓恒反駁道:“自從群胡乘機大亂以來,人無老少,都遭到荼毒,北邊各個地方蕭條,不再有綱紀與治安。明公忠武真誠,為社稷憂慮,抗節孤危之中,建功萬裏之外。像明公這樣勤王的忠義,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然而立功的人擔心的是信義不夠昭著,而不是名位不夠高宏。齊桓公和晉文公都有匡複周室的大功,但他們並不先來請求得到王命以令諸侯。明公現在應當整頓軍隊,等候機會,滅除群凶。功成之後,九錫自然會不求自來。這樣和邀君求寵相比,不是更榮耀嗎?”慕容廆聽了挺不高興,便把韓恒派出宮去擔任新昌縣令。

慕容廆派往建康的使者遭到風暴在海上遇難。後來慕容廆改寫了給陶侃的書信,並派遣他的東夷校尉封抽和遼東相韓矯等三十多人拜謁陶侃的府第,進言說:

“自古以來,很少有極盛之後而不衰敗的。自從大晉龍興以來,繁榮的程度可以和曆代相比。但從惠皇帝末年開始,皇後黨羽構造禍亂,最終導致羯寇乘虛而入,傾覆中原各個州郡,舊都淪陷滅亡,山陵被毀壞掘開,人神同為悲悼。昔日獫狁之強和匈奴之盛,都從未超過今日羯寇的殘暴,如此地淩駕在華裔之上,盜稱尊號。

“車騎將軍慕容廆自弱冠蒞國以來,忠於王室,明正公允,恭敬肅然,誌在為國立功。正趕上海內分崩,皇帝車輿遷徙。元皇帝中興,初創大業,肅祖(即晉明帝)繼承大統,蕩平江外。車騎將軍慕容廆雖受山海局限,又被羯寇隔阻,但無時不翹首引領,心係京師。如今羯寇無處不在,倚仗他們的醜類,在趙魏一帶樹立基業,又把地盤延伸到燕齊一帶。車騎將軍慕容廆雖然率領義眾,誅討大逆,然而即使當年管仲在齊國拜相,還覺得所受到的寵信尚不足以禦下,何況慕容廆輔翼王室,有匡扶霸主的功勞,而位卑爵輕,九命未加。這並非是朝廷恩寵優秀籓國和敦獎特殊功臣的辦法。

“如今朝廷的詔命隔絕,路途既險又遠,貢使一個來往,經常就是一年半載。現在燕國以前的地盤,北到沙漠,東到樂浪(朝鮮),西到代山,南到冀方,全都成為羯虜的庭院,而不再是國家的地域。我們車騎將軍慕容廆的將佐都認為,朝廷應當遠的說遵循周室,近的說以漢初為準則,進封慕容廆為燕王,代行大將軍的職責,上以總領北方諸部,下以蠶食賊境。這樣一來冀州的人民一定會望風歸化。一旦慕容廆得以秉承詔命,率領北方諸國,奉旨討伐夷逆,就可以成就齊桓公和晉文公的功勳。隻要對社稷有利,專權一點也未必不可。況且慕容廆稟性謙恭,光明磊落,職位越高,他越守臣子之節。每次詔令有所加封,他總要謙讓多時,並非我們將佐所能逼迫的。現在我們的區區所陳,不是因為互相崇重,而實在是出自真心,為國家謀劃。”

於是封抽等人一再請求進封慕容廆為燕王,代行大將軍職責。陶侃回信,大致意思說:“車騎將軍憂國忘身,對朝廷的進貢源源不斷。羯賊求和,還拿下使者送來朝廷。西討段國,北伐塞外,還遠征綏靖索頭,獻上荒服。隻剩下北部尚未臣服,還屢次派遣軍隊征伐。又知道東方的官號,高下等級沒什麽真實差別,進沒有統攝的權威,退也沒有等差的降秩。所以我打算進車騎將軍為燕王,將會一一具表朝廷。功成進爵,是自古以來的不變的製度。車騎將軍雖然未能為朝廷摧毀石勒,然而忠義竭誠是有目共睹的。我現在馬上書寫奏章上聽,但答複的快慢,隻能取決於朝廷。”陶侃報上朝廷後,朝議卻一時不能決定。

公元333年夏五月,遼東公慕容廆去世,享年六十五歲,在位四十九年。晉成帝派遣使者策贈他為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號襄。但終其一生,卻一直沒得到東晉的燕王封爵。

要想知道慕容廆後代和遼東的未來,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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