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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六十七

(2015-10-29 17:43:52) 下一個

帝泄二十一年,他封九夷中的六夷為爵:畎夷、白夷、玄夷、風夷、赤夷、黃夷,另外三夷:於、方、陽夷不知道何故沒被“提幹”(“命畎夷、白夷、玄夷、風夷、赤夷、黃夷”)這也許意味著東夷內部鬧矛盾了,一派被招安了,另一派堅持“獨立運動”。
        泄在位二十五年,去世後傳位給兒子帝不降,《世本》成為“帝降”,不降和降竟然是一回事,實在讓人暈。
  不降在位第六年,出兵討伐九苑。九苑是一個國家,在那裏不清楚。《竹書》專家清人雷學淇在《竹書紀年義正》卷九裏說:“九苑,國名,地係未詳。”不降時國力似乎很挺強大,誰不服就打誰。
  發生在帝不降三十五年的一件事,看上去似乎與不降無關,其實與他關係極大,或者說與夏朝關係極大。那一年,殷候又吞並一個諸侯國皮氏。殷候的勢力越來越大了,當初他們滅有易氏時還需要借兵,這回直接自己出兵就搞定了。當初不降的爹泄沒有管製殷氏,不降也同樣聽之任之。
  不降在位第五十九年,身體還硬朗,但是把帝位讓給弟弟扃,而沒有傳於兒子孔甲。不降看出自己那個兒子孔甲自小就混賬,實在不放心把天下交到他手上,生怕自己死後出岔子,便提前退休,安排弟弟扃來接班。

不降可謂用心良苦,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改變自大禹以來的傳子祖製,這種家族內部的轉讓,史稱“內禪”。不降看人很準,隻不過他看不見未來,他那個混賬兒子二十六年後仍然爬上天子寶座。

不降遜位之後,做了十年的“太上帝”才去世,所以有的史書說不降一共在位六十九年。《竹書》在給不降的悼詞中盛讚:“三代之世內禪,惟不降實有聖德。”

扃在位期間,處境可能比較尷尬,夾在聖德哥哥不降與魔王侄子孔甲之間,兩頭都得看臉色,他這個帝王當得憋屈,在哥哥不降去世的第八年也離開人世。

扃的兒子廑,又叫胤甲繼位,是為帝厪。他上台伊始就把都城從老丘搬到西河。老丘是夏朝的發祥地,作為帝都已經216年,各項設施都很完備,胤甲幹嘛著急忙慌地要搬到遙遠的“郊區”西河呢?西河位於河南洛陽與陝西華陰之間,它曾有個名叫馮夷的國君和有洛國君用因為相互看不順眼打過一架。

帝王一上任就遷都,原因大致有二:自然因素(比如發大水了,商朝幾次遷都即因此)或者政治因素,後者也有兩個原因:一是破舊迎新,比如舜和大禹;二是大敵當前,實在沒辦法,尤其是從曆史悠久的舊都搬家。西周從鎬京遷往洛邑,因為犬戎所迫,西周變成了東周,於是一天不如一天。胤甲之如夏朝,亦如周平王之如東周,從此夏朝由盛而衰,一步步走向末日。
  逼得胤甲如喪家之犬離開老丘的瘟神便是其堂兄孔甲。孔甲自幼便性格怪癖,被父親不降剝奪繼承權後,更是雪上加霜,本來就有性格缺陷再加上被父親拋棄的心理傷害,他差不多就是個瘋子了。不過奇怪的是,史書上並沒有孔甲幹了多少傷天害理事例的記載,反正就說他是個昏君。

胤甲不能拿他這個堂兄怎樣,不降生前一定和他們父子達成協議:不得傷害孔甲性命。夏朝一直有一個後世王朝沒有的優良傳統,那就是他們家族內部不互相殘殺,起碼在胤甲之前還沒發生人倫慘劇。

胤甲惹不起瘋子隻能躲著瘋子,他搬到西河的第四年,因為思念古都老丘,於是用音樂抒懷,是為西音。《竹書》說“四年,作西音。”,胤甲的音樂天分可能遺傳其遠祖母塗山氏,塗山氏作南音,她的十五世子孫胤甲作西音,敢情音樂天分和帝位一樣是可以遺傳的,不管隔了多少代。

《呂氏春秋·音初篇》關於西音說得頗為詳細:“殷整甲徙宅西河,猶思故處,實始作為西音。長公繼是音以處西山,秦繆公取風焉,實始作為秦音。” 殷整甲當為胤甲之誤,長公便是大力士辛餘靡,因把周昭王的屍體從水裏撈起來而被封為長公,封地在西翟。辛力士覺得胤甲的調調很合自己的胃口,便發揚光大。秦繆公即大名鼎鼎的秦穆公,春秋五霸之一,在繁忙的工作之餘,下鄉采風,很喜歡西音,便把它作為秦國的音樂,於是秦腔誕生了。那時候的猛將們怎麽個個都那麽有音樂細胞呢?這樣文武全才的人現在太少了,我們究竟是在進化還是退化了?

胤甲作西音那年,昆吾氏從有蘇遷於許。昆吾這一遷出春秋時的大國楚國,楚靈王劍指中原時向鄭國討要許地把老祖宗供出來說:“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楚靈王的家譜修得好,隻是用一千多年前的“故居”作為領土訴求這就純屬裝瘋、賣傻、耍橫了,按他的邏輯接下來他還可以聲稱有蘇也是他們家老宅。

胤甲八年,出現了可怕的天文奇觀:天上同時出現了十個太陽!後羿當初難道沒有射中那九日的要害?他們療養了幾百年又活過來了?《楚辭·招魂》雲:“十日並出,流金鑠石些”,說得太對了,十日同出,金石都會化成液體,哪裏還有人能活命?聞一多先生在《楚辭校補》裏說:“又言十日並出,則十日同時俱出,故其為熱酷烈,異於常時”,老實說,這個注釋跟沒注一樣。所謂“十日並出”可視為《山海經》的餘響,不必當真,那一年也許發生了我們萬幸沒有見識過的特大旱災。屈原在《天問》裏一口氣問了老天一百七十多個問題,臨了也沒好意思問天帝為啥不搞計劃生育生了十個太陽兒子?

音樂家胤甲當年就死了,死得有點蹊蹺,但史書上沒有任何關於他死因的線索,也許他是“平肋人”,中暑熱死了。

按不降生前的安排,孔甲不應該為帝,繼任者應該是胤甲的兒子,就算胤甲無子,他總該有兄弟或者其他堂兄弟,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孔甲,一定有什麽故事發生了,我們不能想象其細節,但當可意會那一定是經典的“帝王家事”,我們後來將看到無數出表演。

我們來不及猜測了,混世魔王孔甲登場了。他登基的地點不是在老丘,而是在西河,這說明他當時就在西河。否則他不會那麽快就從千裏之外的老丘“及時”趕到西河,除非他算準了胤甲什麽時候死;更何況西河當時鬧大旱,躲都來不及,孔甲何苦要從老丘湊上來挨熱?胤甲搬家看來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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