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靡靡之音(38)

(2005-11-16 22:31:31) 下一個

知道了紫煙和文副理這個共同的秘密,對我不見得有什麽好處。我能做的就是把這個秘密繼續保守下去。但,其實,紫煙應該猜得到周朝放告訴我了。隻是她裝做不知道。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不過,從這以後,我再見到文副理就感覺怪怪的。

文副理一直的球場女強人形象在我腦海裏頓時灰飛湮滅。我甚至由此聯想到潘多拉和老處女是不是也都有點什麽背景或者痛處。的確,也有一陣子傳說,兩個女人為爭韓冷的寵,明爭暗鬥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小道消息畢竟沒得到過官方證實。況且,現在,韓冷選了天甜,傳說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想想女人們這輩子到底圖得什麽?錢?名?老公?孩子?她們苦苦掙紮,費盡心思,從男人那裏千方百計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許這才是真正聰明的女人?那為此付出代價的女人呢?不聰明麽?

雅文自殺的消息是她老公親口告訴我的。我發現自己意外地平靜。也許這是她最好的選擇麽?我忽然覺得雅文終於解脫了,盡管這種解脫是以生命為代價,盡管這種解脫帶給我們的會是無盡的痛苦與回憶。“她什麽時候走的?”我知道自己的聲音在抖,可眼眶卻幹的沒有眼淚。“應該是昨天晚上,”男人在流淚,“家裏人說,她服了過量的安眠藥,”

“我來拿她的東西,”男人不看我,“和她最後一個月的工資,”“你要走了?”我問,“恩,還有老人孩子要照顧,”男人低著頭,他在憂鬱。終於他抬起頭,看定我,輕輕地說,“球場有很多關於雅文的傳言是麽?”“誰說的!”我企圖想用某種強硬去維護雅文最後的尊嚴。“誰說的沒關係,莫小姐,”男人慢慢地說,“雅文最後的信上其實都告訴我了。。。。。。”

我怔在那裏,“單位裏,你知道,人多嘴雜。。。。。。”我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我知道,”男人終於抬頭看著我,“但,我相信雅文,我真的相信她,她是個好女人,無論做什麽,我都相信她是為我好,為我們這個家好。如果有機會,我隻是想告訴你們球場的人,人都走了,多的話就別說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老實的男人,忽然覺得雅文的一輩子也許是值得的。無論怎樣,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相信你,我都在你身邊。這樣的話不是每個男人都說的出來的。或許他無能,或許他懦弱,但他一定是愛雅文的。如果雅文知道她的老公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會不會感動?她會不會為自己的付出覺得值得?沒有人知道。現在,人都不在了,何必再去想本來會怎樣?

吃飯的時候,消息已經由財務部傳遍了整個球場。我在食堂裏捉到了佳妮。“不是我說的,”佳妮還沒等我說話,就開始哭,“我那天就是那麽說說的呀,這種事,我知道不好瞎說的。。。。。。”“不是你說的能是誰說的?”我鬆開了她的胳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佳妮哭得更厲害了,“其實,我想。。。。。。可能是教練自己說的。。。。。。”

我呆了呆,這個可能性是有的,而且很大。可我能做什麽?一來無憑無據,二來兩廂情願,三則,就算真的什麽都是教練的錯,又能把他怎麽樣?

這個地方是台八子的天下,他們說了算。台八子們都熱衷與三人行,我惡毒地想,女人喜歡養個小狼狗什麽的,男人三妻四妾更是司空見慣。其實,現在哪裏的男人女人們都在蠢蠢欲動,隻要有錢,就必然有愛錢的主。什麽尊嚴,什麽感情都是虛的。

我想想,從小就被灌輸的所謂理想,所謂人生觀,所謂世界觀,大學時代開始向往的工作環境,人際關係,在現實麵前是這麽不堪一擊。真實的叫人難過,讓人害怕。

幸好,我馬上就要去新球場上班了。我暗自長出了口氣,以後就自由了。老處女,教練,文副理,甚至是紫煙,都不怎麽見麵了。沒有了雅文,離了這裏,我便誰也不牽掛了。

可惜我還是有點想天甜。雖然我的友誼已經微不足道,雖然我們幾乎形同陌路,雖然她的半隻腳也許已經在高高的門檻裏了,可我卻那麽懷念她以往的率直與純真。她也變了。其實,我們都變了。一切發生都不知不覺,可我們必須承認,環境永遠都能改變人,而人,人是什麽?活著的狀態,往往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我去送雅文老公的時候,碰到了天甜。我們相互看看對方,都想努力而友好地微笑一下,可都失敗了。這次,我們都輸給了一種叫“愛情”的東西。真是讓人遺憾。

“一路平安,”我握了握雅文老公的手,“謝謝,”他啞著嗓子輕聲說,“節哀順便吧,”天甜紅著眼圈說,“她永遠是我們的好姐姐,”我默默地看了看她,這次,她用了“我們”,讓我想起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那些快樂的時光。

可,快樂的時光永遠是走的最快的。雅文走了,似乎把所有的美好記憶都帶走了。男人摸出了幾張照片,遞向我們中間,“我收拾雅文東西的時候,看到幾張你們一起的照片,留個紀念吧。”

我先伸手接了過來,順手分了2張給天甜。那是一張合影,是俱樂部在承辦公開賽的時候,我們一起在那個大橫幅下照的。三個人的臉在陽光下都綻放著燦爛的笑容。雅文摟著我和天甜,她的微笑永遠都是那麽從容而美麗。

在一旁的天甜開始小聲啜泣。我的淚水也開始漲滿了眼眶。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雅文,雅文,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火車就要開了。男人上了車,“多保重,”他輕輕揮揮手,“多保重,”我和天甜一起說,他轉了身,被列車員擋在了身後。車輪開始慢慢地滾動,天甜忽然撲到了我身上,放聲大哭起來,我緊緊抱住她,兩個人開始一起號啕大哭。

為我們最後的友誼,為我們最愛的姐姐,為我們未知的明天,我和天甜就這樣在站台上相擁而泣。

我知道,一鬆手,那些曾經屬於我們三個人的一切就都不見了。我難過,我知道天甜也難過,可惜,我們都知道,回不去了。就象雅文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一樣,有些東西就算回來了,你也不再熟悉了。

所以,我握住了那張照片,我們三個人的故事在這裏,永遠都是最甜蜜,最美好的。而我,隻想要這最值得珍藏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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