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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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靡之音(28)

(2005-10-18 00:15:50) 下一個
我盤算著怎麽應付老處女的種種刁難,蹭進了辦公室。

一近門,先是一束犀利的目光涼颼颼地掃了過來,然後便是一聲斷喝,“莫凡,你又幹嗎去了?一開會就不見你的人,難道每次都讓我打電話去請你麽?”我沒所謂地聳聳肩,“我又沒說不回來,再說。。。。。。”我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您看,我接這一次電話又花了我2毛錢,雖然CDMA計劃規定一個月打滿了50塊後是2毛錢,可那也是錢啊,能不花就不花,要到非花不可的地步,也一定要花到客戶身上。。。。。。。”

我可愛的同事們開始吃吃地笑起來,老處女怒火衝天地看著我,臉開始變紅,這是她發彪的前兆。我很怕這個野蠻的台灣女人突然尖叫著向我猛撲過來,那我應該做什麽反應?和她對打?還是抽身而逃?

事實證明我的想象力過於豐富了一點。一個溫柔的女聲替我結了圍,“好了,莫凡,你沒天不在這搞點事,怕大家都沒事做,是不是?”我知道是潘多拉,“快回位置上去吧,你看你把程小姐氣成什麽樣子了?”

我大搖大擺地坐回到我的位置上。我知道這一刻我已被潘多拉的“金鍾罩”護體了。不過,接下來,一點小震動是再所難免的。

果不其然,沒等我坐穩,老處女的攻勢便如海嘯般襲麵而來。“說到客戶,莫凡,請你向我和潘小姐解釋一下前幾天在球場發生的事故。幾個韓國客人為什麽要投訴?孫先生為什麽會受傷?為什麽有你在的時候,一切總是那麽混亂?。。。。。。”

我猛一抬頭,迎上了老處女的目光,很想把嘴裏的每個字每句話都變成小石子,鏗鏘有力地擲到她由於荷爾蒙分泌不正常而趨於僵硬,既而扭曲,毫無溫情可言的臉上。可我忍住了。我看到了潘多拉在使眼色。

這時,麵對麵的頂撞與爭吵,隻會導致戰爭的擴大化。而老處女會贏得更多的機會找更強硬的人物來對付我這個小卒子。逞一時之快又有什麽用?地位的懸殊注定我永遠都將是這種衝突的失敗者。

我在30秒內想清了這個沒希望的結局,就毅然決然地放棄了爭辯的欲望。隨她的便吧,我阿Q地對自己說,不是想好了她會這樣的麽?反正一開始的時候,我已經還擊過了。

“啊?!你說啊,你是孫先生的銷售,孫先生的事你就要負全部責任!這是你的失職!請你寫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呈報給我和潘小姐,另外,韓先生也很關心這件事的處理結果。你應該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然後,再由我和潘小姐決定給你一個什麽樣的處分!”

我到底還是沒忍住,‘謔’地一下子從凳子上竄了起來。“孫先生被人打是怎麽回事我會寫得很清楚,不過,想給我處分,也要讓我明白是為什麽?”

老處女開始暴跳如雷。“你想幹什麽?!莫凡,你了不起了是不是?你不服管了是不是?你眼睛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總監?你到底還記不記得公司的規章製度?!不想幹,你就走!”

我和老處女對視著,就象老虎瞪著獅子,沒把握對方的攻擊潛力到底還有多少,更不能肯定自己會爆發出什麽樣恐怖的能量。

我受夠了。走就走。受這個台八子,不,所有接觸這些惡心的人,明的暗的氣,受夠了。我一言不發地向門口走去。

辦公室裏一片死寂。沒人勸她,更沒人敢留我。

我“咣”的一聲把門帶上。眼淚就湧了出來。為我忍聲吞氣地在這裏的掙紮,為我曾經愛過並為之努力的工作,為我還不想結束的一切。是不是都已經白費了?是不是現在都沒機會了?

我淚眼朦朧地沿著走廊朝大門口走過去。這個時間沒有班車,我也沒帶包,可我隻想離開這個該死的球場。去哪?我不知道。我隻是盲無目的地在烈日下走著,讓陽光在一瞬間把我的眼淚曬幹了。臉上隻有幾條緊繃的淚痕,好象剛才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

我哭,我哭,我使勁哭,我象個孩子一樣,突然想放聲大哭。如果眼淚能解決一切問題,我會在天甜麵前哭,會在給梁俊鵬的電話裏哭,會。。。。。。這一刻,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我活得這麽不開心,不自在,隻是我一直在掩飾,假裝快樂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想去忘掉一切煩惱,逃避所有的現實。

煩惱就是河底的淤泥,風平浪靜的日子裏,它們都沉澱在河底。可稍稍有那麽一點翻湧的逆流時,它就立即混著水流被攪動起來。讓本來看似平靜而清澈的水流便得渾濁不堪。似乎時刻提醒著你,生活永遠的主題就是各種各樣心煩的事。

我覺得自己的目光開始渙散。陽光開始變得刺眼而且正在無限的擴大它的光環。我的腳步開始發虛,在還來得及躲開前方50米的車時,我已經一頭栽在了地上。刺耳的刹車聲給了我意識裏最後一個清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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