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靡靡之音(13)

(2004-12-21 11:07:24) 下一個
“韓先生好,”身後的天甜已經開口了,“韓先生好,”我總不能不說話吧,“不好意思,遲到了,”我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打量著這個男人。果然人如其名。

韓冷大約40多歲的樣子,瘦而高,臉因為棱角分明而顯得異常嚴肅,即使有再多的笑容,也終歸讓人覺得冰冷而陰濕,仿佛常年不見陽光的綠藤般總是有一絲涼意。

看來此人也不是什麽善茬,我邊聽潘多拉熱情洋溢地介紹著這位剛上任的球場部經理,邊暗自揣摩。不過,還好,他應該管不到我們這堆。“宋雅文小姐將成為我的助理,”韓冷一本正經地宣布,“希望能和各位同仁相處愉快,”

我朝雅文瞟了一眼,她正襟危坐在那裏,估計應該是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所以顯得無動於衷。我做了個鬼臉,她居然也沒有什麽反應。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散了會,她才向我抱怨,“你以為這個什麽狗屁助理好當的啊,”“怎麽不好了?”我一時不明白雅文在苦惱什麽,“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結這位韓經理呢,我這個位置就是個絆腳石,”雅文搖著頭歎息著,“他?一個出來乍到的小和尚有什麽好巴結的?”我奇怪地看著雅文。

“什麽小和尚?”雅文戳了我額頭一指頭,“他可不是師出無名哦,”我最怕別人賣關子了,“那你說啊,”“我說了,你可不要和別人去亂說哦,”雅文小心翼翼地囑咐我,“包括天甜在內,”“恩,我向黨和人民保證,”我急著想聽下文。

“他是老板正房的表弟,”“哦?!”這個消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算得上皇親國戚咯?”我看看雅文,“你怎麽知道的?”話出了口,就知道自己問錯了。雅文的消息一定都是從教練那裏來的。我這麽問,她難免會有點尷尬。

果然,她很不自然地說,“你知道就好了,還管那麽多,反正不是什麽小道消息就是了,”“恩,”我想了想,坦率地說,“那你的日子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啊,”“說的就是呢,”雅文當然知道自己正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如果好,她也許可以憑這個男人平步青雲,真正做一個出色的球場部助理,如果不好,她就會被潘多拉和老處女排擠出去,成為又一場權利鬥爭的犧牲品。潘多拉和老處女一定更知道這位韓冷先生的來曆,她們怎麽可能白白放著上位的大好機會不用呢?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由男人和女人組成的。既然各自占了半邊天,就難免會出現相互作用的時候。不是你過了我的河,就是我走了你的橋。其實也不存在誰利用了誰的問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既然目的很明確,又何必太在乎形式呢?

在我看來,無論是情場還是商場,都不存在弱者這一說法的。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盡力把自己的角色演好,讓人念念不忘,那就是一種成功。至於,結局到底是女人的哭泣還是男人的得意,並不能改變這個過程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掙紮。

“好好幹啊,小同誌,”我想讓雅文輕鬆一點,“組織上還是很看好你的,”“去你的,”雅文把我搭在她肩上的手撥下來,“你個死丫頭,沒個正經的時候,”“靠,我。。。”“靠你個頭啊,”雅文順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西西。。。”我滿不在乎地笑起來。

等我再回到餐廳,周朝放已經走了。但他黯然的神情和無奈的往事仍然在我的腦海中閃現著。縱使窗外的陽光再充足,也不能把一個人心裏最陰暗角落裏的傷痛一掃而去,這是我必須麵對的事實,無論是為了周朝放,還是為了我那沒有歸期的愛情。

我靜靜地坐在另一個剛下場的客戶身邊,聽他和幾個朋友一起說著些無聊的笑話,而我需要的隻是在關鍵時刻貢獻我僅存的笑容。有意思麽?我扭頭看看窗外綠綠的高爾夫球場,真希望自己化做一隻蝴蝶飛了出去。

“小凡,你的客戶麽?”戴紫煙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很是吃了一驚。“啊。。。是,”一桌子的人都抬頭去看這位美女,“這位是。。。”我的客戶眼光放亮,好象看到了中意的獵物一樣,“我來介紹一下,”我不能確定戴紫煙想幹什麽,但我必須回答我客戶的問題。

“這位是我們俱樂部的董事長助理,戴紫煙小姐,”戴紫煙的笑容如同魔法般在每個人身上施展著她非同一般的魅力,“您好,”她矜持而溫柔地和每個人點著頭,“這是我的客戶。。。”還需要我介紹麽?女人,特別是美麗的女人對男人特殊的吸引力,足夠忽略掉所有其他的信息了。

接下來,桌上所有話題都朝著戴小姐而去,這當然比那些無聊的笑話要來得有趣,而我則實實在在起了一次‘綠葉配紅花’的作用。這恐怕是我唯一能起的作用了。看著戴紫煙快樂的樣子,我知道她很享受這樣的場景。

不光是她,其實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很享受被多個男人同時吹捧的場景。這不光是一種樂趣,而且,是某種肯定,某種對自身價值的肯定。戴紫煙則一次又一次地論證了她在任何年齡段男人眼裏的價值,這對她來說,就是在這個球場存在下去的主要意義,更是她生活的一個重要的目標。

等我和戴紫煙一起送走了我的客戶,我忍不住對她說了句實話,“紫煙啊,其實我覺得你如果做銷售會很順的,”“我也想啊,”戴紫煙的回答坦率而直接的,“我正在申請呢,”“哦?”我覺得如果老板真的想留住她,最好還是不要讓她太拋頭露麵的好。

“和誰申請啊?”我故意問,“誰管我,我就向誰申請唄,”戴紫煙的口氣有點嗲,“可老板總是要我等,那我要等到什麽時候啊?”“嗬嗬,老板那是關心你,想我們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苦命孩子,想不做就得滾蛋,”人和人的命真是不同。戴紫煙是想做,老板不讓,我要是不想做了,老板會在乎麽?

“哪有啊,小凡,你做的不是挺好的麽?”戴紫煙安慰地看看我,“恩,挺好,我沒說不好啊,”我敷衍著,“我很知足的,自己養得活自己就好了,”“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戴紫煙的微笑是頗有意味的,“自己養自己固然好,要是有個不錯的老公做後盾不是更好麽?”

“哈哈,那是你有資本呀,妹妹,”我覺得自己酸酸澀澀地象個檸檬,“要是攤上我這樣先天條件不足的,你說怎麽辦?”“誰說的?”戴紫煙靠近我,曖昧地低聲說,“你不覺得周朝放對你有點意思麽?”“他?怎麽可能?”我叫出聲來,“天甜。。。。。。”

“我的眼睛不會有錯的,天甜那是一相情願,”戴紫煙提到天甜時,口氣明顯冷淡了下去,總讓我覺得她是為了報複天甜才這麽對我說的。不管怎麽說,這是個大是大非的問題。搞不好就是左右為難,還是全當風過耳好了。

“怎麽你不信?”我的表情泄露了我的想法,戴紫煙一邊站起身來,一邊笑著說,“不信,咱們就走著瞧,看到底是誰比較了解周朝放這樣的男人,你還是我。”戴紫煙的口氣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讓人覺得她似乎早已認識無數個周朝放這樣的男人。

問題是,周朝放到底是什麽類型的男人?有錢的?花心的?深沉的?還是老奸巨滑的?我根本還沒有來得及考慮這個問題,就有人告訴我,這個男人對我有意思,讓我怎麽能輕易就相信呢?

再說,他對我有意思又怎麽樣?我的左手是梁俊鵬,右手是天甜,周朝放的介入隻會使本來平靜的一切變得混亂不堪。我誰都不想放棄,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對周朝放盡量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感覺。可是,我捫心自問,盡量有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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