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靡靡之音(2)

(2004-12-06 00:14:22) 下一個

午夜12點的鍾聲敲過,我第一個跳上了吧台,在眾目睽睽之下盡情地釋放著我的熱情,扭動著我不安的靈魂。如果,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落淚,那就讓我在每一曲中消魂吧。。。

 

我不去看台下的人,我隻沉醉在自己和另一個人的世界中,我聽到腳下的人在尖叫,而我隻是伸食指指向天甜,朝她微笑。刹那間,我想象自己是古羅馬時代的一個角鬥場上可以決定人生死的女巫,而,每次我都無法最後決定我的心向何方。。。

 

酒吧裏突然一陣騷動,和我很熟的那個侍應生在朝我這邊奮力擠過來,朝我大叫什麽,可我聽不到,我繼續扭動,繼續微笑,繼續沉醉,繼續。。。忽然,一個人粗魯地抓住了我的腳踝,我嚇了一大跳,馬上停下來,低頭去看他。

 

“你下來,”他的口氣是不容質疑的,“我為什麽要下來?”我用手撐住膝蓋,冷冷地看著他,“你下來就知道了,”我看不清他什麽樣,但覺得他的確很粗魯,他想幹什麽?我實在不知道,但我還是跳了下來。

 

我剛站穩,女孩已經到了我身邊,“還是周大哥好,”女孩很感激地看著他,“不然,你就慘了,”“什麽我就慘了?”我莫名其妙被人揪下來,還要感激他不成?天甜也過來了,“外麵在抓人,”那個說話的男人仍然很酷的樣子,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和有感情的語調。

 

“抓誰?”“抓你這樣自由散漫隨便跑到台子上去跳舞的人,”天甜看來是知道事情的大概了。“抓我?”我反問到,“抓我幹什麽?靠,我又不沒幹什麽違法的事,抓我幹什麽?”我一邊說,一邊轉身就往台子上爬。

 

“你回來,”那個男人一把就拉住了我,“快過國慶了你知道麽?”我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所以抓人慶祝?!”“所以,要對娛樂場所進行清理整頓,”他點了根煙,沒看我,“清理什麽?整頓什麽?”我很煩他這副腔調,“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是想說,你不要上台子上去跳,當心被人當成。。。”“當成什麽?!”我意識到他想要說什麽了,火冒三丈地盯著他,“我跳舞是為了娛樂,愛抓誰抓誰,跳舞的就是雞麽?”天甜上來把我們隔開了,“他也是好意,”天甜小聲說,“你看看你今天穿的這個樣子,你帶身份證了麽?”

 

“沒帶,”我理直氣壯地看著他們,誰會上酒吧還把身份證還帶著?我低頭看看自己,今天的造型是誇張了一點,不過,被人當成雞對我來說簡直更誇張,“你現在要是被人查,誰會信你是來專門跳舞的。”那個家夥還在暗處煽風點火。

 

“是啊,”天甜居然也向著他,“我們還是走吧,”她的一隻手已經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防止我象個炮彈似的衝出去。我惡狠狠地看了看那個一明一暗的煙頭,終於決定還是先撤了比較好。時間也確實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問女孩,“那人是誰啊?”“他姓周,常來的,你們會認識的。”小女孩詭秘地朝我笑了笑。

 

可能是昨晚的舞跳的不盡興,一上班就觸了個大黴頭。一個說好這個月就把款付清的客戶居然告訴我,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買了。“好啊,無所謂啊,買賣不成仁義還在嘛,”我虛情假意地說著客套話,心裏狠不得把他踹出十萬八千裏,“您有空還要來的哦,”“當然當然,一定一定,”

 

我掛了電話,一股怒火又湧了上來。跟了2個月的單子就這麽丟了?心裏實在堵得慌,偏偏程愛瀾又看到了我。“莫凡啊,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她生硬的台灣國語讓我有一種厭惡的感覺,“在我們這個高尚的會所裏,讓高貴的客戶看到一個穿Jeans 的銷售,是非常沒有品位的事情,也是和我們這個職業不相符的,”

 

“哦,好,”我裝模做樣地表態,“我現在就去買一條裙子穿,”哦,天呐,這個可惡的老姑婆,什麽地方可以躲避她的子彈?“也不用那麽急吧,”潘多拉出現了,“以後記得就是了,”兩隻老虎都在家的好處就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在夾縫中生存的幾率會變高的。

 

趁著程愛瀾的目標轉移之際,我趕緊溜出了辦公室。“怎麽?又挨罵了?”一抬頭,球場部的caddie master 宋雅文就在麵前,“哎呀,雅文姐啊,”我象得了救星一樣撲到她身上,“我要被那個老處女給整死了,”程愛瀾到現在也沒結婚,我們都猜她是個老處女,“你啊,不積口德遲早被人罵死,”雅文姐嗔怪地摟住我,“聽說你男朋友走了?”

 

“恩,”我知道一定是天甜說的,我們三個很要好,這事被雅文姐知道了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那你怎麽辦?”“哇,你們怎麽都覺得我離了他就活不下去了?”我點著了一隻煙,靠在牆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我是魚,他是水,沒有魚的水可能太靜,可沒有水的魚還可以在別的池子繼續折騰啊,”“死丫頭,”雅文姐伸手在我的額頭上戳了一下,“你就是嘴硬,”“你自己呢?”我看看她,“你老公來上海了?”雅文姐不是上海人,當年為了闖上海,拋夫棄子也很要一番勇氣的。現在穩定下來了,老公調動的事就提到日程上來了。

 

“還沒有,”她的笑容微微有點褪去,“我要是象你這麽大就好了,”她羨慕地看著我,“小黃毛丫頭一個,什麽也不用操心,什麽也不著急,反正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和快樂在等著你,”“我怎麽覺得您老人家想在背詩啊,”我做了個暈到的動作,“時間是有滴~~~~~,快樂是自己找滴~~~~~~

 

“你這個家夥,死性不改,”她笑著看看我,“我可沒你那麽閑,我要去教練那看新來的儀器。”“哦,”我靠在牆上,目送她離去,這個外表堅強而內心柔弱的女子一直是我的榜樣。我喜歡她,不僅在於她的獨立,更因為她的善良。

 

“哈,你在這?”天甜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當心又被老處女罵,”“她罵什麽罵?”我滿不在乎地吐了口煙,“大不了就是說我抽煙不象女人唄,被她說得耳朵都起繭了,”“你知道就好,”天甜說,“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誰?”在這麽個高爾夫球場裏看到誰都是極其正常而平常的。

 

“昨晚你在酒吧裏碰到那個家夥,”天甜似乎很興奮,“哦?是麽?”我也有了那麽一點興趣,“他來幹嗎?”“來打球啊,”天甜看看我,似乎這個問題過於愚蠢。“他在哪?我去瞧瞧,”說話間,我們倆已經站在了餐廳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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