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失去了愛的能力(43)

(2004-11-04 20:29:54) 下一個
下樓回家的時候,冠男還是決定把彭文軒的事告訴天薇,反正遲早都會被她知道的,何必到時候找罵呢?再說,這件事也沒什麽,唯一的風險在於,彭文軒可能是有婦之夫。這個問題在冠男麵對彭文軒的多次感情起伏後,已經談不上是問題了。她試著從每個角度去看這個問題,覺得自己一開始不就想得挺開的麽? 對她這樣一個有著獨立思想的女人來說,普通的道德底限已經不能成為約束她的唯一標準。況且,和彭文軒,她沒想一定要有婚姻。或者說,她看得很清楚,和彭文軒這樣的男人,婚姻並不是唯一能在一起的最好方式。她想要的是愛與被愛的感覺,她想知道自己經過了這麽多的無所謂錯對的是是非非後,是不是還有愛的能力。 可顯然天薇沒有想和她一起走,高飛若成了她的護花使者,而楊可桐則分配給她和echo,負責護送她們回家。冠男趁大家都在熱烈告別的時候,小聲問天薇,“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聊聊?”天薇警惕地看著她,“你該不是出什麽事了吧?”“哪有,”冠男搪塞著,“我隻是想和你單獨呆一呆,好久沒有這樣了,”“恩。。。那就下個禮拜四吧,”天薇想了想,“正好我那天要出來見一個客戶,然後就可以找你了,”“好,那就先這麽定了吧。”冠男匆匆跟在楊可桐和echo 的身後上了另一輛出租車。 “那明天什麽時候見呢?”echo 笑著問冠男,“你想上哪個練習場啊?”“東鎮吧,”echo 笑得很嫵媚,“好啊,”冠男的心一動,暗想,如果真的遇到過狐狸精的話,echo 應該算是最有天賦的了,可她為什麽不成功呢?一定是她遇到的男人太糟糕了。冠男有點替她惋惜,可她卻如此執迷不悟地堅持著,愛得也許異常辛苦,卻也愛得無怨無悔了。 愛是需要勇氣的。冠男在心裏突然很佩服echo,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還要苦相思。世間的男女之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大部分人恐怕一生都沒有悟出真諦。自己又能好到哪去?愛情或許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決不是不可獲缺的。也許有天回頭看的時候,是非恩怨其實都是個人對人生的不同感悟而已,而愛情,隻是歲月中的一種沉澱了的痛感罷了。 坐在前排的楊可桐一直都不說話,“嗨,楊兄,你原來打過麽?”echo 想逗他開口,“沒有,”“那怎麽突然有興趣的呢?”“好玩吧,”“怎麽好玩?”“我覺得,”冠男聽著他們的對話,差點要笑得昏過去,楊可桐這個家夥是多一個字都不肯說的,簡直和受了刺激的唐僧一樣,“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她實在忍不住也問了一句,“嗬嗬,不知道,”加上笑聲,這是他第一次回答超過了3個字。 我是一定不要和這樣的人呆在一起的,冠男偷偷地想,一定會把自己憋死的。“那我在什麽地方碰你們呢?”前排的楊可桐問,“你家在哪啊?”echo 問,“我要是順路就把你們都帶上,”“我在徐家匯,”楊可桐說,“我也在那附近,”冠男不想麻煩,就順口說,“那好啊,我把你們都帶上好了,”echo 說,“楊兄你真的是還在讀書啊,”“恩,”“MBA麽?”echo 的語氣突然有點奇怪。 “不是,”“嗬嗬,那就好,”echo 放聲笑起來,不等楊可桐的進一步回答,就用胳膊肘拐拐冠男,“不是MBA就好,不然就把冠男給害了,哈哈,”“和我有什麽關係?”冠男一頭霧水,“你不知道麽?MBA就是Married But Available,哈哈,”echo 大笑著,楊可桐和冠男卻同時被她的無所顧及推入了尷尬的境地。 很難想象這會兒楊可桐是什麽表情,冠男不知道說什麽好。看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自己的直覺沒有出問題。她和楊可桐幾乎同時幹笑了兩聲。沒人說話。這層窗戶紙就這麽徹底地被echo 給捅破了。冠男除了尷尬之外,還有點疑惑,她和楊可桐才認識多久?就算沒有彭文軒,也沒這麽快就進入角色吧?自己尚且如此,楊可桐的處境更是可想而知了。 “肖小姐這樣的人應該不是那麽好騙的吧,”沉默了一會兒,楊可桐終於開口了,“哇,你還真想騙冠男不成?”echo 不依不饒地追問,“豈敢豈敢,”楊可桐急地轉過頭來,直朝她們擺手,“那就好,那我這電燈泡也算沒白當哦,”echo 笑嘻嘻地說,“要我說,你幹脆別去算了,”冠男故意說,“你這麽愛搗亂,去了也打不好球。” “別呀,我不說了,還不行麽?”echo 一聽趕緊求饒,冠男笑笑,“那你問楊兄吧,”她也開始跟著他們一起叫楊可桐‘楊兄’。“嗬嗬,那。。。你就別去了,”楊可桐也跟著開起玩笑來,“哇,你們兩個。。。”“我們兩個怎麽拉?”冠男故意瞪著她,“我們兩個是哥們兒,所以要一起連手打擊報複你這樣的人,”她覺得既然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就在自然而然中將它扼殺在萌芽狀態中比較好。 “這麽快就稱兄道弟的,也算我一個啊,”echo 應該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帶來的不良後果,趕緊彌補一下,“好啊,不是說三角形最穩定麽?”冠男笑眯眯地說,“我們就讓天薇和飛若去過他們的二人世界吧,”“就是就是,這兩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echo 感歎著。“那你們說,三角戀呢?”前排的楊可桐突然問。 冠男和echo 同時愣了一下,然後都大笑起來,“哇,不是吧你,楊兄,”echo 說,“你這冷幽默也太冷了吧?”冠男在笑,卻覺得說得蠻有道理的。三角戀為什麽不穩固呢?其實所謂三角戀,根本就沒鉤成一個三角。總是一個女人周旋於兩個男人之間,或是,兩個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隻是兩條交叉的直線而已。 除非。。。除非兩個情敵認識,冠男覺得自己的假設很有趣,認識又怎麽樣?就不是情敵了?就不是三角戀了?當然還是,其實更難處理。每個人都麵臨著失去另外兩個的可能,隻能二選一,選誰呢?當然選友情,冠男想。這樣和兩個人都還能做朋友,不會一時間就變得一無所有了。不過,到時候會怎樣,恐怕隻有當事人自己權衡了。 回到家,冠男翻箱倒櫃地把打球時需要的裝備都找了出來。一頂棒球帽,一副手套,有領的長袖T恤和格子褲。她站在鏡子麵前,突然想,如果有一天能和彭文軒下場,一定是件很開心的事。他們因高爾夫結緣,但願也能因高爾夫加深了解。畢竟,他們才開始了一小步而已。就好象18洞的一場球,剛剛把球從tee 台上發了出去,以後的4個多小時裏,會不會進沙坑,是不是入池塘,能不能一杆進洞,且看個人造化吧。 有個客戶曾經說過他喜歡高爾夫的原因,就是因為,把這個4個小時的運動看成是人生的濃縮。打球的過程中,你能體會生活百味。隨著杆數的多多少少,你能感受到心情的起起落落,在寧靜中致遠,在悠閑中升華。於閑庭漫步中,領悟最真實而平凡的道理。冠男當時覺得這句話很是誇張,但當她確實麵對的時候,她到真的希望自己能從這項運動中得到的不隻是業績與傭金,有時,應該有更重要的東西。 第二天,三個人叫了部車去東鎮。楊可桐一看就知道,應該是沒來過這種地方的,更加地拘謹,而且他沒帶手套。冠男跑到前台去幫他借了一副。因為業務往來比較頻繁,這裏的工作人員,冠男還算熟。除了在他們哪兒合作‘抓’客戶外,冠男還真沒怎麽麻煩過他們。這次算是例外,打球是必須要戴手套的,不然手會起泡的。 她把手套遞給楊可桐的時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你看我,好象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要你照顧我,謝謝了,”“嗬嗬,沒關係,”冠男說,“說不定哪天,我也有求到你的時候呢,”“嗬嗬。。。”這個書生除了一臉誠懇的笑之外還有什麽能給自己呢?這個念頭在冠男腦子裏一閃而過,那你還想要什麽呢?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明明這個道理流傳了幾千年,可人心又何時知足過呢? 才打了幾個球,冠男就發現echo 幾乎不會打。姿勢是夠標準,可落杆的時候,不是碰不到球,就是打不遠。“怎麽會這樣呢?”echo 有點泄氣,一邊擦著汗,一邊退到位置上去抽煙。“你的杆頭擊球位置不對,”冠男觀察了她發的幾個球後說,“應該這樣,”她給echo 做了示範,“光動作漂亮沒用,能用正確的位置準確擊到球才算的,”她一揮手,一送胯,隨著‘砰’的一聲脆響,小白球已經飛出120碼開外了。 “哇,你很厲害的,”echo 叼著煙,誇張地鼓起掌來。旁邊的楊可桐也在朝她笑,搞得冠男不知如何回應。“我也不怎麽樣,”她笑笑,“你們都練練就好了,”楊可桐不再看她,在一個冠男請來的流動教練指導下,開始初級入門階段。 “我覺得談戀愛就和打這個小球球一樣,”轉眼間,一縷愁霧又籠罩了echo ,“你又想說什麽?”冠男放好了下一個球,準備繼續,“你越使勁越打不著,打著了,球杆打的位置不同,結果也是完全兩樣的,”echo 淡淡地吐了口煙,“愛情啊,就象這個小球,看著容易,打起來難啊,”“哈哈,好了,美女詩人,你不多練,指望它自己飛出去麽?”冠男一杆下去,小白球消失在了一片草叢中。 “球是可以多打練出來的,也許很多事都可以,”echo 站起來,重新戴上手套,“可愛情呢?”冠男沒有接話,可她覺得echo 說的的確沒錯。不是每一種真心都會有人珍惜,也不是沒一次愛情都可以修成正果。也許和別的事正好相反,愛的次數越多,出局的幾率就越大。到最後,成就的是婚姻,而不是愛情。 “你什麽時候把你男朋友介紹給我做會員啊?”冠男換了個話題,“我今天就想叫他來的,可他說他有事,沒辦法,”echo 一副沮喪的口氣,“我就沒有順利地約到過他,”“沒事,男人嘛,事業為重啊,”冠男想給她寬心,“什麽事業?!星期天有什麽事業?” echo 象個怨婦一樣,冠男沒話可說了。男人說他忙的時候,一般都是他在想別的女人了。這個真理她還是有數的。 “嗬嗬,送你一句話,”冠男笑著說,“中華兒女千千萬,不行咱就換,”“哈哈。。。”兩個人對著大笑起來。這年頭,找隻兩條腿的青蛙難,兩條腿的人還少麽?說話間,冠男的手機卻響了,是彭文軒的,她朝echo 作了個收聲的動作,撳了通話鍵。 “你在哪?”彭文軒劈頭就問,“幹嗎?你抄戶口麽?”冠男把他頂了回去,“嗬嗬,不敢不敢,就是想找你吃飯,”彭文軒的口氣溫和下來,“一點誠意都沒有,這麽凶我怎麽敢去?”冠男也笑了,“我在東鎮,”“東鎮?”彭文軒很驚訝,“怎麽你也在那?”“什麽叫我也在這?”冠男故意把‘也’讀地很重,“還有誰啊?”“。。。沒誰,”彭文軒馬上就恢複了常態,“和誰啊,”“嗬嗬,當然是美女了。。。”她轉頭看到了楊可桐,馬上補了一句,“還有帥哥,” “看來今天我是約不到你了?”彭文軒探詢著,“無所謂啊,”冠男說,“大家都是朋友,見個麵有什麽拉?”“。。。那好,半小時後,我在東鎮樓下的餐廳等你,”冠男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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