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我不愛你,誰愛你?(4)

(2004-11-30 16:35:04) 下一個
記得三毛曾描述過,葡萄牙的機場是多麽的冷清,既而推斷這個國家是首“清涼的詩”。飛行中的10個小時裏,我都在想,加拿大的機場會是什麽樣子?而加拿大是一首什麽樣的詩呢?盡管高空反應是劇烈的,我仍然在夢幻中堅持勾勒著自己的加拿大。 不過,我已經意識到,在今後幾個月中,愛情很可能是一種奢侈品。在一個陌生的國家,對著一群陌生的人,怎麽活下去成了最重要的事,至於,愛情,本來就是風花雪月的事。浪漫的時候,它是點綴,麵對現實時,你不得不承認,它是可有可無的。後來,我常想也許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真正相信了,麵包比愛情來得重要。 我就抱著這樣的心態把自己在異國他鄉的第一步踏了出去。站在人聲鼎沸的大廳裏時,我終於有了確切的感受,加拿大不是詩,它是首歌,一首混雜了多種音樂元素的歌,風格多變而主題永恒的歌。它對我是什麽曲風,我沒有把握。 出機場的時候,我買了張電話卡,打了四個電話報平安。按順序是,老爸老媽,天甜,梁俊鵬和林雨波。往外走的時候,我想,為什麽會這麽排?到底林雨波和梁俊鵬誰對我比較重要?我朝自己冷笑了一下,還是省省吧,現在,還有工夫想這個麽?潛意識裏所有的想法都被我留在了身後的空氣裏。 隨後的幾天裏,我住在一家顧問公司給安排的家庭旅館裏。白天我就拚命地找房子,晚上爬上床的時候,常常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沒有車。兩塊錢的公車對我來說是沒有必要的。我必須在每個街道中穿行,以確保自己能找到最便宜的房子。 在這個美麗而荒涼的城市裏走來走去絕對不是件有趣的事。我站在冷冷的風裏,常常想這裏的人們會不會都中了《睡美人》中那個壞巫婆的魔法,都沉沉睡去了?隻有飛馳而過的汽車提醒我,還有人在活動。 到超市去買吃的,隨便抓起一個漢堡就是2,3個加幣,我會下意識地乘上6。5,然後發現這個普通的漢堡居然相當於10多塊的人民幣。而這恐怕是最便宜的食品了。我想我開始明白為什麽老外都那麽肥的原因了。一次,不小心混進了中餐館裏,一份蓋交飯要8個加幣,50塊人民幣,我都快瘋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開始懷念林雨波給我煮飯的日子。我幹嗎要對他那麽好,經常圖省事隻吃煎雞蛋,應該好好嚐嚐他的手藝,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於是,我便惡狠狠地下了決心,等我回去,一定要他好好補償我。現在,就全當減肥了。 7月的溫哥華,天到9點多還沒黑,5點沒到就亮了,再加上路邊漂亮卻沒有生氣的小房子。我的時間概念正在漸漸失去。隻有夜晚的各種聯絡方式提醒著我,還有人替我計算著日子。隻是,梁俊鵬計算的是,我和他重逢的分分秒秒。而林雨波計算的是,我和他別離的日日夜夜。 這樣有意思麽?有時我突然問自己。沒意思。我自問自答。愛情就是一個遊戲。你付出真心的時候,它就是你生命的全部。它可以讓你精神充實,也可能讓你終身頹廢。而,當你沒有時間顧上它的時候,它就會一點一點溶在了記憶裏,而不是現實生活中。 可我的感悟總會在讀林雨波的e-mail時飛到九霄雲外。他一次又一次讓我淚流滿麵,無法清醒。“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你回來後,還會不會選擇我。可我知道我不能10年8年後才有你的消息,10天8天也不行,8-10個小時還差不多.估計算上時差,你也來不及了,嘿嘿。” 我告訴他,“如果你過的開心我就會很高興。生活應該是這樣的,多姿多彩。你一定要永遠這樣,就象和我在一起一樣.而我也會快樂的活下去,就好象你在我身邊一樣。。。。。。” 我們肆無忌憚地讓自己的感情泛濫著,無所顧及地忘卻了對另一個人的傷害。所以,上天當然應該懲罰我們的自私。沒有錯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梁俊鵬的電話也很頻繁。但,說話和寫字的感覺是不同的。尤其對他這麽個斯文而內向的人來說,對一個他認識了5年的女人說明他的關心,確實是件很困難的事。大多數的時候,我們就象普通朋友一樣,說說平常的生活。沒有那麽多溫馨的語言,有的隻是家人般的沉默。 掛了電話,我會想,一對結婚10年的夫妻也不過就是如此吧。如果,婚姻果然這樣平淡,我又何必削尖腦袋進圍城裏去呢?我也隻是一個平常的女子,我選擇了有愛情的生活,而不是有親情的婚姻,我錯了麽? 4天後,我搬進了一戶人家的一樓。還好,不是地下室。我暗自慶幸了一番。他家的一樓有兩套一室一廳,隔壁的鄰居是一對年輕的中國夫婦。我找這個地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有中國鄰居,不管怎麽說,都是個照應吧,我安慰自己。 搬進去的那天,正式和他們認識了一下。女的叫秦朗,男的叫關洛。“我叫莫凡,”我笑著和他們兩個人握握手。“好名字哦,”秦朗笑起來很好看,是個標準的古典美女形象,“莫煩莫煩啊,哈哈,”“你的也是啊,”我難得和人輕鬆一下,笑的感覺真好。 第一天的晚上,我就被他們夫婦邀請共進晚餐。“哇,”我看著一桌的豐盛佳肴,露出了本來麵目,“真棒,我好久沒吃家常飯了。”4天對我來說就是很久了,“可憐的孩子,”秦朗寬容地看著我,“以後常來吃好了,反正關洛會做,”“就是就是,”關洛也不太善言辭,這讓我有點想起了梁俊鵬。 “你什麽時候開始找工作呢?”秦朗笑著看著我,“明天,”我正埋頭苦幹,哪裏顧得上什麽形象,嘴裏還含著飯就含糊不清地說。“現在工作可不好找啊,”秦朗慢慢地說,“我們也沒來多久,現在形勢確實不樂觀,”“那你們做什麽工作呢?”我的問題脫口而出,忘了這個國家是講隱私的。 5秒鍾內,沒人回答我的問題。我疑惑地放下了手裏碗,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空氣裏有種奇怪的鬱悶。“我工作,關洛不工作,”秦朗的回答其實等於沒有回答。這很丟人麽?這個念頭在我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不,當然不,現在就業率實在低得讓人心寒。可。。。我沒時間往下想了,我還要繼續向麵前的那條魚進攻。 那天的晚宴在大約8點左右結束了。秦朗甚至把剩下的飯菜給我裝了一滿盤讓我回來慢慢吃。關洛隻是在旁邊笑,好象我是他們偶然間遇到的故知。這種感覺很好。我心滿意足地道過謝,抱著盤子回了自己的房子。 臨睡前,我想,他們倆是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認識第一對朋友,佛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們也算有緣,百年之後,相遇在這個遙遠的城市裏。那麽,林雨波和梁俊鵬呢?到底誰是那個為和我的邂逅而苦修了千年的人?是我真的忘了,還是我不願意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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