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夢

我隻忠於自己的感受,寫自己的生活
正文

失去了愛的能力(55)

(2004-11-18 11:20:13) 下一個
見到楊可桐的時候,他還是笑笑的,不愛說話的樣子。在跳躍的燭光中,顯得更加斯文而青澀。冠男心裏琢磨,不是說讀博士不好,可是,如果沒有什麽工作經驗,整天就在象牙塔裏呆著的,會不會一點人情世故不懂?人是好人,可和現在的社會顯然是格格不入的。難不成就這樣一輩子呆在實驗室裏,當自己的世界是真空的麽? 想想,自己也有些越俎代庖了,人人都要象自己這樣,大學畢業就闖上海,幹了一行和自己專業完全不達介的工作麽?冠男覺得自己和楊可桐就是這個社會的兩個極端,一個接觸了太多連自己都無法承受的陰暗,而另一個卻在無至盡的漫遊在過於理想化的空間裏。所以,我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永遠隻可能是擦肩而過的流星,一時間,她不知道這是自己的不幸還是楊可桐的遺憾。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醉意,慢慢鬆去了緊繃的心弦。“今天三個美女陪你一個帥哥哦,”echo 撩撩長發,冠男相信她此時的笑容可以打動任何一個男人的心。“可惜啊可惜,”echo 看著楊可桐歎了口氣,“這麽好的人居然沒人追,”冠男覺得這話有點針對自己的嫌疑,但她沒有反擊,隻是靜靜地朝楊可桐看了一眼。 他也正看著自己,冠男的心猛地縮了一下,兩個人都慌張地錯開了彼此的目光。“要麽,你來啊,”天薇有心想替冠男把這句話頂回去,“嗬嗬,我怕我配不上楊兄這樣的大博士,別到時候,耽誤人家哦,”echo 說著,眼睛卻瞟向冠男,“哪裏哪裏,”楊可桐慌忙地擺著手,好象這樣就可以拒絕這個美女投來的一切摧毀性物質一樣。 “好了,”冠男覺得大家好象都在打啞語,說著些莫名其妙,或是不知所雲的話,“大家再為echo 的遠大前程幹一杯,”她站了起來,“什麽遠大前程?哈哈,出國避難去拉,”echo 也站了起來,兩個相向而立的女人,都認真地看著對方。 冠男明白,她們的心之間有一條結了冰的河,豈止是一杯酒就可以釋懷的呢?在echo 的眼裏,她終究還是奪去了她的愛人,她孩子的爸爸。。。然而,在冠男的心裏,echo 的離去並不是她得到彭文軒的理由,更不是為他們創造機會。我會讓你明白我的想法的,冠男默默對echo 說,我會讓你知道,沒有男人是值得女人們這樣的。 “出國避難不好麽?”天薇睨著眼睛看了echo 一眼,“出國就是換環境,環境一變就可以忘掉好多事,有個機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有什麽不好?什麽避不避難的,哈,出去就好了,”天薇這個晚上的表現,顯得很不同,echo 的出國在某種程度上,勾起了天薇的傷心往事。如果,不是為了出國,她也不會和高飛若認識,如果,真的出了國,天薇心裏所有的不快樂是不是就都可以煙消雲散了? “好啊,幹了吧,今晚一醉方休,”天薇跳了起來,搶著和所有人都碰了杯,一口喝掉了酒杯裏的酒,“大家都慢點啊,”楊可桐似乎也感覺出了這三個女人的不同尋常,象大哥哥一樣溫和地抓住了天薇的酒杯,輕輕地拿了下來。天薇去抓酒瓶,楊可桐又把酒瓶也拿了過來。“你喝多了,”冠男攔住了想和楊可桐搶酒瓶的天薇。 “讓她喝,”echo 笑得很美,但總有一絲苦澀在美麗的背後若隱若現,“大家都各自擔當各自心裏的苦,不發泄一下怎麽能痛快?”她一仰頭把自己杯子裏的喝掉了。瘋了,大家都瘋了。冠男看著楊可桐抱著酒瓶,擋了天薇有去攔echo ,心裏都替他累。“好了吧,都發泄了吧?”可沒有人在意她在說什麽,天薇和echo 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 楊可桐也喝了幾杯,但顯然不勝酒力,臉紅的比在座的三位女士還厲害。“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他微笑著推辭著,既是在維護著自己,也是在勸告著別人。酒瓶始終被他抱在懷裏,以保證幾個女人不會太過失態。 是個好男人,冠男點了隻煙,默默地看著他,想起同事們描述的各色客戶們張牙舞爪勸酒或是逼酒的事,他們無非就是等著看女人失態,好趁機占便宜就是了。如果,客戶都象楊可桐這樣。。。那他們還是客戶麽?冠男對自己的幻想啞然失笑。 這正是她和楊可桐始終都沒有辦法彌補的距離。就好象在瘋人院裏看病人看多了,再看到一個正常人那麽震驚。是不是看多了不正常的人或者說是扭曲的人,自己都會不太對勁了?冠男覺得是的。就好象她看到楊可桐,會覺得他太過單純一樣。太多他這個年歲的男人,已經在炫耀豐富的經曆了,比如實力,比如女人。 所以,楊可桐的出現,讓她相信,有種人是可以不受環境影響而保持本性的。至於到底,是好是壞,冠男沒有結論,她也沒有資格下結論,那是楊可桐的世界,楊可桐的生活,他滿意就好。但,她曾大膽假設過,如果,自己不做這個工作,也許,他們還有點可能。。。可惜的是,假設畢竟是假設,就如同他們的天性一樣是不可能隨意誌而更改的。 她不想為自己歎息,因為,楊可桐也隻是一個她生活中的男人而已。沒有了他,沒有了彭文軒,沒有了任何一個男人,生活仍然是生活,仍然是自己的生活。歎息歸歎息,歎息罷了,也就算是把心裏的鬱悶發泄出去了。然而,她卻不知道,這一刻她所有的心理活動都真實地表現在了臉上,又都被另一個女人盡收了眼底。 “你們不喝是吧?”echo 笑著問,“不喝,我和天薇喝,我和天薇來個一醉方休,”說著就撲上去,拿楊可桐懷裏的酒瓶。楊可桐顯然嚇了一跳,手一鬆,酒就到了echo 手裏。“來啊,喝啊,”echo 給每個人都重新滿上,“冠男,你不是能喝麽?來,咱們比比?!”“我喝不過你,好麽?”冠男不回應她。 “高飛若呢?叫他也來!”天薇突然叫了起來,“我要和他比,看誰喝得多!”趁她們不注意,天薇已經又喝光了兩杯。“你。。。”冠男一把揪住她,“你怎麽回事啊?”心疼她這樣肆無忌憚地狂飲爛灌,為了一個舊傷口,又是何必?“你等著,我打電話叫他來,”冠男氣呼呼掏出了手機。明明應該是一個開開心心的聚會,為什麽一定都要強迫自己去麵對不能麵對的痛苦呢? “高飛若,我是肖冠男,”冠男根本就沒開手機,假裝在那和對麵的空氣說話,“你有空麽?我想見你一麵,”天薇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直直地望著冠男。其他兩個人也有點吃驚,“哦,好,那20分鍾後見,”冠男合上手機,“走吧,小姐,你要見他,我們單獨去見,”天薇顯然是有點喝多了,“走就走,難不成他把我吃了,”她歪歪倒倒地向門口走過去。 “楊兄,echo 就交給你了,”冠男來不及細細道別,抓起外套就追了出去。沒想到天薇這小子這麽沒出息,就這麽想看到這個負心人麽?冠男跟在她後麵上了車,“他在哪?”天薇的舌頭有點轉不過來,“到了你就知道了,”冠男摟過了她,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你先睡一會兒,到了就叫你。” 看著天薇依著自己的肩昏睡過去,冠男鬆了一口氣。小聲告訴司機改道去江蘇路,今晚又得陪這隻大醉貓了,她朝自己苦笑了一下,心裏想起,被自己扔在那裏的楊可桐和echo ,不知道又是一番什麽景象呢。她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她也累了,隻想摸回家好好睡上一大覺。 到了家門口,天薇半夢半醒的,酒的後勁上來了,她更迷糊了。還好,自己比較清醒,冠男暗自慶幸。連拖帶拉把天薇拽了出來,聽她在那嘟囔,“他在哪兒呢?”“他在樓上,”冠男接她的話,感覺自己也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靠,你可真沉,”冠男抱怨著,“天呐,還要上2樓,”她使勁摟住了天薇,攙著她往家門口挪。 一進門,來不及開燈,她就和天薇一起摔到了床上。冠男在黑暗中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到家了。她懶得再開燈,身旁的天薇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這個家夥睡的到快,冠男幫她脫了外衣和鞋,她都沒醒。冠男自己也累壞了,睡意登時湧了上來,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冠男的手機突然響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把手機握在手裏,淩晨1:26,她翻開了手機蓋,“喂。。。”冠男聽到自己很遲鈍的聲音,“喂,冠男麽?”電話那邊是echo 的聲音,“你。。。在哪。。。兒啊。。。嗚嗚。。。”echo 居然在哭!冠男睡意全無,“別哭啊,出什麽事了?我在家,”冠男有點語無倫次。 “我。。。楊可桐和我。。。”冠男的腦子一下子炸了個粉碎,“楊可桐把你怎麽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鎮靜,可她沒法辦到,“楊可桐在我家裏。。。”echo 的話始終是隱晦的,而她的真實意義卻是明顯而可怕的。怎麽會?怎麽可能?冠男的眼前交替出現著echo 嫵媚的笑容和楊可桐抱著酒瓶傻笑的樣子。 可是,這是真的,冠男強迫自己麵對這個事實,和我有什麽關係麽?她不知道,可不得不她承認自己確實無法平靜的麵對。“你。。。能來一下麽?”echo 在哀求她,“哦。。。好。。。我就來。。。”冠男機械地說,順手記下了她的地址,可腦子卻仍然是一片空白。天薇翻了個身,沒有醒。冠男不想叫她,這對楊可桐沒有任何幫助。她隻是在想,為什麽,為什麽自己要把他們倆單獨留在那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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