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愛的能力（36）

十一點沒到的時候，三個人上來了。Coco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又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滿麵笑容地站在大門口，冠男在她對麵，不知道為什麽她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句歌詞，“把彼此站成兩個世界”，她兀自笑了起來，她和coco 的這個場麵看起來一定象兩個美麗的門神。 三個男人一邊討論著今天的杆數，一邊若無旁人地從她們倆之間穿了過去。Coco 見縫插針地粘了上去，“幾位今天誰贏了？”“你看誰笑得最陰險誰就贏了，哈哈，”李總笑嘻嘻地說，冠男暗想，我就看你笑得最陰險，“呦，您這麽一說，誰還敢接話呀？”coco 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劃進了李總的臂彎裏，胸部就在他的肘關節上蹭來蹭去。冠男把頭轉到一邊，假裝沒看到，卻正好碰上了彭文軒似笑非笑地目光。 “彭總打了多少杆啊？”冠男也微笑著看著他，“嗬嗬，反正是墊底拉，”彭文軒朝她眨眨眼，“彭總這麽謙虛，那我猜一定是李總贏了，對麽？”冠男故意大聲說，那個陳總不該自己管，所以得罪他不是什麽大事，不好意思，也就隻好不給他麵子了，她心裏有點歉意，但很快就消失了。做生意的時候，顧及太多對自己沒有用的人就是浪費時間。 “哦？你是說李總笑得比較陰險咯？”coco 顯然想當眾讓冠男下不了台，“當然不是，”冠男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李總笑得最開心，所以我猜是他咯，”這個要命的女人，找茬兒也不看地方，冠男懶得看她。“贏了要請客哦，”coco 馬上又轉向李總，嗲聲嗲氣地說，“請，請，一定請，”李總的胳膊保持原位，正在coco 的波峰和波穀遊弋，臉上卻是神態自若。估計也是老手了，對這個小動作早已心領神會，冠男暗想。 “在這裏吃了飯再走吧，”彭文軒提議到，正和冠男的心意，至少有時間讓那個李總說說對球場的印象，順便再提一下球證的事。“恩。。。不吃了吧，”李總帶著滿意地笑容說，“陳總是不是下午還有事啊？”“恩，是，”這個可憐的陳總，現在才開口說話。他就好象橋上的一塊木板，coco 過河去了，他也就顯的不那麽重要了。 “那我搭彭總的車可以麽？”果然coco 提出了一個意料之中的要求，彭文軒假裝不經意地瞟了冠男一眼，然後，笑著說，“坐我的車是沒問題，就怕陳總一個人回去孤單哦，”“怎麽會呢？我另外一定補償陳總的，”coco 大言不慚地說，飛給了陳總一個嫵媚的笑容，“好啊好啊，大家給我作證哦，”那個陳總一副大度的樣子，三言兩語間，coco 就被轉讓了。 “肖小姐和我們一起回去麽？”彭文軒一本正經地問，冠男終於等到了這句話，“那當然好，我正發愁怎麽回去呢，”說話間，一行人出了會所，分別上了兩輛車。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沒怎麽說話。冠男原以為coco 會繼續和李總套近乎，但事情沒有象她想的那樣。 一方麵可能是因為，她們兩個人坐在後排，coco 沒什麽機會，另一方麵，估計是早上起的太早，又打了快4個小時的球，來回路上顛簸，李總在回去的路上睡著了。冠男也不和coco 說話，隻是一個人望著高速旁的景色發呆，偶爾會和彭文軒在觀後鏡裏交流一下眼神，僅此而已。Coco 估計是上次碰了彭文軒的軟釘子，這次也不再亂開口了。 冠男一個人偷想，既然不說話，又幹嗎要死活擠一輛車呢？可能是怕自己先入為主吧，一起回來，至少知道冠男他們都談了些什麽，也好在最關鍵的時候維護自己的利益。所以，coco 來了個‘丟卒保車’。就是不說話，也要套牢李總這條大魚。 如果是自己，會忍心丟下彭文軒麽？冠男偷偷問自己。當然，coco 和陳總的關係和她與彭文軒的關係不可同日而語。隻是，無論對誰，她可能都恨不下這個心來，畢竟是一個關係很好的客戶。僧麵佛麵都要看，所以，她總是會處於兩難的地步。客戶的確就象木板，這次過了河，他們還會在那，隻是說不定什麽時候，你又要過同一條河呢？ 快到市區的時候，冠男接了個搞笑的短信，“6碰見9說：走就走唄，練什麽倒立！0碰見8說：胖就胖唄，係什麽腰帶！7碰見2說：行了別跪了，再跪也不嫁給你！2碰見5說：幾天沒見隆胸啦！”，來電顯示是個不認識的手機號，冠男覺得很奇怪。她的號碼都存好了，一般不會有不認識的。她盯著屏幕發了會呆，直接按撥出鍵撥了剛才那個號碼。 接電話的居然是個聲音很好聽的男生，“請問哪位往我手機上發了短消息？”冠男禮貌地問，“恩，是肖小姐麽？”電話那邊一個似曾相識的男生溫柔地在說話，“恩，是我，我是肖冠男，”沒等她細細想這個聲音是誰，她就得到了答案，“是我，楊可桐啊，”冠男的眼前馬上就浮現出了他羞怯的笑容。 “哦。。。你好，”冠男控製住了音量，一是為了不吵到還在打盹的李總，另一方麵，她從觀後鏡裏已經看到彭文軒投來了詢問的目光，“有什麽事麽？”她不再抬頭看鏡子裏彭文軒的眼睛，輕聲問，“你怎麽知道我的號碼的？”冠男記得那天她隻把號碼留給了echo，“哦，是我問天薇要的，”楊可桐老老實實地說，“你。。。”冠男覺得自己就這個問題深究好象沒什麽意思，便改了話頭，“你找我有事麽？”心裏開始罵天薇，這個家夥不知道受了人家什麽好處，居然就這麽把自己的電話給了一個幾乎不認識的人。 “天薇他們明天去玩，你去麽？”楊可桐仍然認真地問，“去哪？”冠男暗想要問也應該是天薇來問，怎麽叫楊可桐來幹這麽奇怪的事？“去飛若租的房子作飯吃，”楊可桐的聲音還是讓人覺得很羞澀，“這個主意好象不錯哦，”冠男笑起來，楊可桐也笑了，“好啊，我去，”她剛說完，電話那邊就炸開了鍋，一個女孩的聲音遠遠傳過來，“行啊，你，楊兄，到底把冠男約到了，”好象是echo 的聲音，“喂，說什麽呢你們？”冠男抓著電話，感覺好象是中計了。 可那邊仍是亂哄哄一片，好象是高非若在說話，“我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啊，哈哈，”冠男哭笑不得地拿著電話，等人來跟她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終於，echo 的聲音傳了過來，“冠男啊，是我，echo，”“嗨，你好，”冠男笑著說，“楊兄，飛若和我在一起，”“今天不是上班麽？”冠男很驚訝，“現在是午休時間，正好楊兄沒課，我和飛若又都在徐家匯這一塊，所以就碰一起吃個午飯，”“哦，我說呢。。。” “哈哈，這回，楊兄贏回去了，”echo 笑著說，“我們又打賭了，飛若賭說，他約不到你，結果，楊兄還真就約到了，”冠男忍著笑，想自己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有什麽難約的呢？“那天薇去麽？”她問，“當然，有飛若呢，”echo 的口氣是絕對肯定的，冠男和她都心知肚明地笑起來，“那好啊，具體時間你們call 我啊，”“沒問題，那你先忙，我們繼續吃拉，”等她把電話掛了，冠男馬上就撥通了天薇的手機。 “幹嗎拉，死女人，吃飯也不讓我安靜，”天薇到會先發製人，“誰讓你把我的電話給楊可桐的？”冠男又感覺到了前方鏡子裏那雙目光銳利的眼睛，她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就是不想讓我安靜是不是？”楊可桐能在別人的慫恿下給她打電話，其目的在冠男看來是一清二楚的。“啊？哈哈。。。他還真打拉？！”天薇顯然也很意外，“飛若隻是激了他一下而已啊，哎呀，不成熟，不成熟，實在是不成熟啊，”“你個死女人，”冠男已經顧不上彭文軒了，“我告訴你啊，出了什麽問題，你負責。” “能出什麽問題？”天薇反問到，“這個年齡出的這種問題不是問題，是戀愛好哇？”冠男覺得她的聲音大到足以讓彭文軒聽到她們的對話了，“你小點聲好不好？”冠男稍微平靜了一點，“沒事就別添亂，我這兒已經一鍋粥了，”“我哪有？”天薇很委屈，“我就是怕你亂，才讓他約你出來玩的呀，”冠男覺得自己和天薇是說不清楚了，她淨在這給自己搗亂，“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晚上碰到你再說，”“行啊，你是不方便吧，”天薇又在調侃她，“在那個什麽彭總的車上啊？”“恩，等我到市內給你電話，”冠男覺得再糾纏下去要出破綻了，說完就不由分說地把電話掛了。 這才靠回到座位上，深深吸了口氣，冠男想著那句老話，“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話雖說的難聽，可道理是千古不變的，難道這個楊可桐也不能免俗麽？說實話，她對楊可桐沒什麽感覺。沒什麽感覺就是說，沒有惡感，也沒有好感。他是那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生，丟到人堆裏就扒拉不出來的。就是沒有彭文軒，冠男也不太可能看上這麽一個人。想到這，她偷偷瞟了鏡子一眼，彭文軒的眼睛正嚴肅的盯著她。冠男轉開了頭，突然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讓她在這兩個男人中選一個，她該選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