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重 （8）

重陽重 （八）

 

“PPT沒用。KR想見做夢的人。”小蟲從來不缺說法。

 

“告訴他你就是那個人。”

 

“你讓我騙人？”

 

汪陽沉默。

 

“你也想把這事做成吧？”小蟲步步為營。

 

“有你們倆！”汪陽沒有忍住，第一次在平順麵前大聲音說話。

 

“你嚷什麽嚷？汪陽，我告訴你，我沒有你的藍圖！我閉上眼睛，我看不到事先設計好的願景，我眼前出現的全是你三年前跟我描述這個想法時的模樣。那個專注深情的樣子，那個我永遠忘不了的場景！僅此而已！”三年了，小蟲果然還是耿耿於懷。

 

“小蟲，”汪陽的聲音已經平複了很多，“別擔心，你可能是有點緊張，PPT上已經概括了所有要點。你再跟朱薛打個電話，跟他再梳理一遍，你可以的。”汪陽下車，快速地接了平穩，又回到車上，藍牙一直沒有斷。

“你來吧，朱薛也說隻有你見了KR才行。我原本以為我可以的，我剛才也試了，不行，真的不行。我過往所有的經驗好像一下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仿佛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初創企業，從來都沒有見過風險投資人一樣。我磕磕巴巴，語無倫次。”小蟲沒有打算停下來，“PPT上的文字都變得那麽慘白，圖片也是怎麽看都還是那麽模糊。我的腦子裏更是混亂，我無法將那些背後的故事說出來。因為我沒有你的激情！沒有你那種深沉的，內斂的，但是掩蓋不住的由內而外的力量！那種力量我見過一次就想逃，就害怕，就想把它藏起來。”

 

汪陽一邊安撫著哭鬧的平穩，一邊安慰著小蟲，“蟲，別那麽說。我們19歲分開，35歲再見麵。16年後的你還是那麽楚楚動人，聰明機智，人見人愛。可能是我的變化嚇著你了。不用再想了，小蟲，深呼吸幾下。跟KR說你飛機上吃壞東西，有點拉稀，要不下回再聊。”汪陽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別告訴我你不在廁所啊，剛才我都聽到好幾回衝水聲音了！”

 

小蟲下意識地摸了摸頸鏈，還在。她點了點頭，慌忙地掛了電話。

 

那條頸鏈是19歲那天汪陽送給她的禮物。對了，也就是她送汪陽“Green Eggs and Ham”的那一天。有一次，那條頸鏈斷了，小蟲也不知道怎麽斷的，隻記得她好像聽到了鏈條斷裂的聲音，當時當地就找了回來。她訪遍了附近的金店，終於修好了，隻是原本就不長的頸鏈又短了一截。時不時的，有點卡。但修好後的頸鏈好像更結實了，也有十年了，從來沒有在斷過。

 

小蟲回到會議廳，果真跟KR抱怨飛機食物的安全性，即興提了個可以將她和朱薛的餐飲業務擴展到飛機上的想法。等到時機成熟，她可能又得為那個項目籌措資金。她成功地約KR兩天之後再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