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給老媽打電話,她和老弟到天津舅媽家過年去了,十幾口人,圖的是比熱鬧更熱鬧。我把電話撥通的時候,他們剛喝完了兩瓶茅台,正在喝五糧液,下酒菜據說最受歡迎的是“四個高興的肉團兒”。
當年我老舅做菜的功夫一流,是一頂一的民間高手,其中四喜丸子是招牌菜之一,遠近聞名,不帶一點兒忽悠的。現在表姐們繼承了他的水準,不敢說發揚光大了吧,至少是對得起當年那個響當當的名頭。
除了愛吃能做,小輩們還能喝,個個是海量。不過姐姐姐夫們都很謙虛,每沒有一個承認自己是千杯不醉,被誇急了就說“那都是從前,現在不行啦,不敢多喝了”。
我的電話一打過去,他們都搶著接,主要是告訴我正吃什麽呢,聽得我一波一波地鬱悶,為了安慰我,他們又說在冰箱裏都給我存了什麽好吃的,用的都是《紅樓夢》裏薛霸王的詞兒,“這麽鮮這麽大的蝦,這麽老這麽香的老玉米,這麽糯這麽軟的元宵,這麽肥這麽厚的魚......”
聽了這麽親切這麽遙遠這麽畫餅充饑的安慰,我隻好說“桌子上有的,都替我多吃幾口吧啊!”
放下電話自己轉了一會兒磨,有點兒沒著沒落的,我吃點兒什麽呢?忙了一整天,也覺得餓了。
於是努力做了一大碗內容複雜的炒飯,一小鍋東拚西湊的雜燴湯,一盤子辣入骨髓的小炒肉。上網找了一個喜劇片,邊看邊吃。
吃飽後斷斷續續地看了一下春晚,比我想象的好多了,雖然流行歌手們都跑調跑得山南海北的,總算是現場版。反正絕大部分都特難聽,真不知哪裏找來的那麽難聽的歌,都攢著到春晚裏唱,跟跑調還挺搭配的。
台灣的“四個成熟老男人”算個亮點,懷舊了一把,許久沒見,羅大佑怎麽像個小男孩啊,李宗盛和周華健是真的顯老了,不過精神頭兒還在,底氣還在,有些人的底子夠厚,能一口氣撐上許多年。張震嶽雖然弱點兒,也很給勁了。
這個節目讓我感慨了半天,台灣那麽個島,音樂,文學,電影出了多少人才啊,再看看咱們這邊兒,唉。
這種話說起來有些危險,弄不好板磚就飛過來了。
可是那又怎麽樣,人家就是好嘛,不服氣也沒轍,自己整出點兒什麽給人看啊,別跟我說那些口水歌和語錄歌,也別說誰誰的娛樂大片,照這麽娛樂下去,總有一天咱這段文化就是一曆史笑料。
趙本山有點兒要收山的意思了,使勁推火兩個徒弟,一臉忠厚長者的笑容。不管誰說什麽,他是真有才,那股泥土味兒的幽默是天生地長的,學也學不來,一張嘴,回音兒都是原汁原味。
認識一個家夥,特愛罵趙本山和郭德綱的小品相聲粗俗,怎麽不入流,怎麽不上台麵。頭一回我還忍著,第二回就繃不住了,明告訴他說:“你倒是高雅呢,你往台麵上一站,誰愛聽你的呀,做政治報告似的,一臉舊社會,除了給人填堵你還會別的不?”
氣得他不理我了,嘿嘿,我暗自高興,最好別理了,要不下回非得踹他不可,多少年沒練,功夫都丟了。
寓教於樂,始終是我們文化中的一個死穴,被撂倒在這兒的何止成千上萬。
艾倫坡認為愛默生的文章不好,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愛默生總是費盡巴拉地把寫的每一句話都浸透了涵義,為什麽而什麽,寫得累,看得也累。
好為人師的人,也不止那誰一個。現在我懷疑那都是因為講道理比實踐更容易,象梭羅可以蓋間小屋,自己種地種土豆西紅柿,自己做木匠打桌椅,他所寫出來的“自然”是從他的手心裏體會出來的,難怪他批評愛默生對自然的態度太有限,太有文學性。
一本正經的教育,都在三味書屋裏,可是孩子們呢,都向往著百草園。
講大道理誰不會呀,聽都聽會了,然而誰能讓別人開懷大笑呢?
我們的文化中有一種非常嚴肅的成分,似乎不嚴肅就不足以有份量,不足以有說服力,被這樣的文化浸淫過的人會顯得特別緊張,搞個春節大聯歡都緊張,一邊想逗人笑,一邊卻皺著自己的眉頭。
以前有個挺不錯的演員叫謝園,他演的《棋王》真不錯,後來慢慢地淡出了。他的演技特點就是緊張,好像心裏有點兒什麽東西糾結著,讓他不能放鬆,不知這是不是影響到了他的演藝生涯。
今年春晚上有個魔術師的節目,本來挺好的,可是女主持人的幫襯卻是一大敗筆。我看得轉播音效不夠清楚,在魔術師準備讓她挑雞蛋磕雞蛋的時候,她不可思議地重複著說“現在?......現在?”我覺得很奇怪,她這個問句跟當時的場景完全不搭,莫名其妙,我還懷疑是她跟魔術師的配合不好,自己找不到話說才隨口說的。
今天看到的新聞卻是她現場差點兒漏了魔術的底穿了邦,以為對方沒準備好呢,所以一個勁兒問是不是現在就挑雞蛋啊磕雞蛋。
真要命,幸虧劉謙也是久經陣勢,幾乎不露聲色把魔術完成了,表現得很自然,沒有受對方的影響。說起來董卿還是名牌主持人,照本宣科的東西讀得太多,連基本的應變功力都不行了,台詞一聽就是事先準備好的照念,毫無現場的灑脫親切感。
現在“文化”這個詞兒,就是一油鍋,誰端著誰燙手。很有些人最不喜歡聽到別人談文化,說那都是矯情,都是無的放矢,都是對祖先不敬,好像“文化”一定得跟祠堂裏的牌位似的,隻能供著隻能磕頭。
天下何事不可說?誰有資格說,誰沒資格說?誰是心懷叵測,誰是滿腔誠意?
以後咱都繞著走,文化就更強盛了。
大過年的,我也夠嚴肅的了,說點兒別的吧。
無意中在網上看到一個東西,是聯合國的一個慈善網頁,不知大家聽說過沒有,學英文捐大米活動。
就是玩英文單詞遊戲,每答對一個詞,會捐出10粒大米給饑餓的人們,答對的越多,捐的越多。買米的錢,是網頁上的廣告商出的,米被捐贈後有聯合國世界糧食計劃屬管理分發。
這幾天有空的時候,我就使勁捐大米。可是,唉,我的英文真是差呢,許多單詞都不認識,答起來挺費勁的。捐了半天也沒到1000粒,可是據說一個成年人每頓飯要吃5000粒大米呀。
我想這事兒有興趣的都可以參加,平時無聊或者有閑的時候就做做題,捐些大米給饑民,積少成多嘛,英文越好捐得越多。
新年了,我給朋友們發祝賀信時說,雖然世事依然蒼茫,還是要努力過好每一天,希望今年有個好光景,大家都健康,大家都快樂。
下麵是我剛才答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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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grains of rice.
青青好!可不是嗎,悲劇比喜劇好演,也易於打動觀眾,喜劇的內斂很重要,弄不好就過了。
我也要努力學習英文了,要不連米都捐不了幾粒:(
臉上沒買賣---哈哈,這說法好玩,以前我以為她是播音員出身,得控製表情:)
我昨天還跟人說,別對春晚期望太高,喜劇不好演。小說也好,戲劇也好,往往到是悲劇讓人記得深。
我也覺得春晚裏最親切的是李宗盛, 周華建,羅大佑, 張震嶽的歌。前三位年級都不小了, 他們寫和唱了這麽多年的歌, 又恰巧和咱們同時代。 無論是迷茫,失落,挫折,還是快樂,成功,幸福。反正相似的感受咱也大都經曆過。 聽起來就是感覺特親切。
聽說趙本山和某北方大學合作,培養藝術人才,他的才藝傳下去應該有保障,希望他培養人才為重,不要為春晚累壞了就好。。。
大米俺也沒捐到一千粒。 下次介紹給俺孩子,學單詞兒又捐米,一舉兩得啊。
小艾牛年吉祥如意!
哈,小豆子真好!據說在美國可以吃得跟在國內差不多,他們老拿這個饞我:))
全球會中文的人應該更多吧?
這麽推起來,捐的大米應該也更多。
祝你們這些在海外沒家常菜吃的可憐人兒牛年大吉啊!!
哇,MM實在是厲害啊,我太佩服了,蔥白一下,連機器都在誇你呢!今天我還沒有做到40就做不動了,開始哢哢掉了:((
歡迎誰來跟MM比試比試,哈,英文好的趕緊上啊:))
這個好像是不管怎樣,隻要答對了一詞就捐10粒兒,答不對就沒有,一直答不對就一直沒有,直到重新答對又開始。象個小老師似的,凡是答錯的,它還會重複出現,加強記憶。
我怎麽覺得MM很眼熟啊,一定在哪兒見過,我是說不是在我這兒,是不是微風先生那裏?
偶,對了,不好意思,俺才看見昨天typo,應該是search。。。
haha,瞧你呀,人家梭羅也算是作家中願意動手的啦,聽說小屋裏除了煤油等一,兩樣東西外都是他親手做的,他對POND的測量也包括對這個地區動植物的觀察,土地河流的變化記錄等等。反正吧,能從新英格蘭那種沉悶的純宗教思潮裏走出來,進入到山野中去,也算是一大進步了。當然他們對於坡來說,還是太LITERARY,太LIMITED.
現在的相聲,按理會說的還是有,薑昆他們不至於把怎麽逗人樂都忘了吧,可是很久沒有好的創作班底了,估計就算是有,也不讓拿出來。
本來相聲的一個底子就是諷刺,老歌功頌德這諷刺從哪兒來呢,所以我倒是寧肯去天橋聽那些俗相聲,至少在生活的壓力之外,還給人一點兒輕鬆。
謝謝你推薦的網上詞典,什麽時候我也背住2萬個單詞就好了,羨慕中。。。。這遊戲挺好玩的,它分級,有些詞即使做對了,因為容易,級別反而會下降,據說升級到48極的人就很少了,大家有興趣都試試唄:))
大仙都答辯了啊,恭喜恭喜,太牛了。
艾倫坡比那兩個超驗什麽的強得多了去了,你在超驗的老家談愛默生,是不是把他都給看得扁扁的?
那個Pond啊,嘿嘿,俺也去過,居然丈量一遍要用兩年,這廝真的是很懶很懶。。。
還是說春晚吧,我現在看相聲有個毛病,老想對號入座看誰是郭德綱說的那些個不會說相聲的人。
薑昆真可憐,一肚子腹誹不好痛快地講,用趙本山的話,能憋瘋了。
多謝,再回拜一下:)
那幾個超驗主義者,在坡眼裏都勁勁兒的:)我覺得吧,愛默生有愛默生的好處,思想本身確有偉大之處,但象梭羅那樣,勉力自己動手,兩年內測量了整個POND,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嘛。
我的答辯有一部分內容就是那幾個作家,所以就扯進來了,哈哈,我這毛病好像是改不了啦。
嘿嘿,看春晚時我就想了,怪不得論壇裏有人喜歡吵架,讓人高興比讓人生氣難度大多了,更別說開懷大笑了:)
哈哈,再吊胃口我就要施展祥林大法了:)不過呢,知道你忙,就暫且多給點兒時間吧,瞧我多好呀。
大仙看來會做三個菜了,至少。再努把力,整個四菜一湯就可以請客了,嘿嘿。。。
梭羅的那個小木屋我去過,大仙你也別太高看了這廝,他的“自然”其實挺做作的,還不如愛默生的索性學院派,他種土豆西紅柿那塊兒地,還是愛默生給他的呢,而且也沒堅持多久。
我的寶貝嗎,再過一段時間吧,把小艾的胃口再吊一吊 :)。
還真是的,今年的相聲就沒一個讓我樂出來的,跟台灣合作的那個聽得我直氣急,還不如上來咯吱人家呢,相聲說到這個份上,有點兒哭笑不得了。
這陣子都說春晚太北方化了,缺乏南方的幽默“細菌”,理也是這個理兒,不過我記得以前二仙說喜歡上海的滑稽戲,說特逗,可要是真上了春晚,我也照樣聽不懂啊,這個矛盾怎麽解決呢?
要不以後咱搞兩台晚會,一出北方的,一出南方的?
嗯,我就喜歡勸大夥兒歇著,不幹活兒,吃香的喝辣的,一般就是豬八戒和玉蘭姐姐在高老莊的幸福生活前期,四季瓜果不斷,穿金戴銀:))
小炒肉也是老菜一碟了,告訴你呀,現在我已經成功地過渡到了牛肉燉土豆和宮爆雞丁。
你那些寶貝呢,何時亮相啊?
嘿嘿,那四個台灣熟男的節目真不錯,長相和唱都透出滄桑又天真的味道,象周傑倫那樣沒“文化”的還真學不來。
唉,老了,那”本草綱目“愣是聽不清他嘮叨個啥。宋祖英唱的“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倒是聽清楚了,打算明天就開始學吃辣椒。
年夜飯還是小炒肉,你這一年廚藝上也沒啥長進啊!
“那都是從前,現在不行啦,不敢多喝了”。-- 這次回國本人也借這個托詞把從前的酒量放大了數倍。
“新年了,我給朋友們發祝賀信時說,雖然世事依然蒼茫,還是要努力過好每一天” --- 好像你給我的信裏不是這麽說的,就一個勁兒地勸我歇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