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這些年 2

    一個多月後俺家終於有了進賬，結束了隻出不進的日子，那是一張247刀的支票，是政府給俺兒子的牛奶

金。要是在國內這點錢不算啥，可是這不是趕上了旱災了嗎，滴個哈喇子那也叫水呀。

    俺家領導興奮極了，表示豆腐俺們還是吃得起的，而且每周還可以吃兩次呢。

    當天俺家三口第一次走進了離俺住處最近的洋人超市，步行隻需半個小時。
 
    雖然這邊的超市看著比國內的簡樸，但東西還是比較齊全的，基本的生活用品應有盡有。俺家領導和俺

兒子看了看導購牌子，就直奔賣可折疊的手拉車的貨架去了，因為俺家還沒買車，所以想先買個手拉車，

這樣以後去華人超市買了菜就不用拎著回來了，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遠路沒輕擔。

    他們爺倆在那裏挑選手拉車，俺就到賣食品的區域閑逛。咦，這麽便宜！俺看到瓶裝的醃製黃瓜片在打

對價，俺就拿了一瓶去跟俺家領導請示，因為俺不懂英文，事事都得領導說‘OK'了俺才能掏錢包。領導看俺

拿了一瓶黃瓜片，疑惑地問俺：“你確定這是人吃的？”俺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商店裏賣的還能有問題

嗎？領導小聲而神秘地告訴俺：“聽說老外的狗和貓都跟人在一個商店買東西”。哈哈，俺可沒聽說過小貓小

狗還會買東西。領導看俺不屑的樣子，就直接對俺說：“老外貓食、狗食、人食都在一起賣，這瓶黃瓜也許

是貓食或者狗食呢。”唔？被領導這麽一說俺還真心裏沒底了，俺把領導拽到擺放瓶裝黃瓜片的位置，俺解

釋說：“你看這兒擺放的都是人吃的東西，老外總不會把動物吃的東西和人吃的東西擺在一起吧！再說俺還

沒聽說過貓和狗喜歡吃黃瓜的。”領導覺得俺說的有道理，拍拍俺的頭說：“還行呀，有點腦子。”俺斜眼瞟

了領導一眼，噷，你以為俺脖子上麵鼎的是西瓜呀！

       第二天，俺家領導和兒子就拉著新買的小車去中國超市買菜。聽著動靜好像他們爺倆回來了，俺趕緊

迎了上去，等著分享他們第一次拉車買菜的經曆。咦，怎麽了？領導好像有點心神不寧，再一看兒子兩眼

發直，沉浸在恐懼中。俺的娘呀，這是中了什麽邪了？領導一把把俺摟到了懷裏，顫顫地說：“你聽聽俺的

心跳，俺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你說什麽呢？在國內俺家買了個四個輪的轎車你也沒這麽激動呀，雖然俺們

現在沒工作，也不至於興奮點降到這麽低吧！

     兒子低著頭說：“俺們差點回不來了”。什麽？什麽？怎麽就差一點回不來了，出什麽事了？你不能嚇唬

俺呀。兒子就是兒子，關鍵時刻挺有男子漢的氣概，粗粗地喘了兩口氣，抬起頭，看著我，開始給我講述

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原來這爺倆第一次拉著車買菜，跟前幾次手拎著馬夾袋比，這次就像騎自行車的人騎上了小鈴木，心裏

還是挺得意的。人就怕得意，中國有句四個字的話，叫什麽‘得意忘形’。這爺倆隻顧沉浸在不用手提馬夾袋

的幸福中，一人拽著拉手的一側低著頭往前走，從超市到俺家的路上，要穿過一條鐵路，每次俺們過鐵路

時都十分注意。今天他們剛跨過鐵路，霎那間他們感覺身後一陣涼風，他們馬上回過頭，哇噻，一列火車

就風馳電掣般地駛過，幸好他們手上拉著裝著貨物的車，才使他們得以站穩而沒被列車掛到。哎呀，俺地

娘呀，俺下得倒吸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身邊的紙殼箱上。這爺倆隻顧地頭拉車，沒有抬頭看路，連禁止

通行的欄杆已經放下了他們都沒看見，加上頭頂的大棉帽子把耳朵蓋的緊緊地，那個禁止通行警告器發出

的聲音也沒聽見。
     
       多年後回憶起這次事件，俺家領導還心有餘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