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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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並非是自在飛花(10)

(2020-10-04 11:00:53) 下一個

過往的歲月,象天上的一縷縷雲,有時會悄悄的浮現在記憶裏。象樹上的一片片葉,都有它自己的小故事。

 

  瑪麗記得在5歲左右的時候,她看到有一個勞教人員幫助家裏人挑水。他把挑來的水倒進了一個水缸裏。當那個勞教人員走了之後,瑪麗就把頭伸到水缸上看了一眼。外祖母見狀覺得奇怪,於是問道:“你在看什麽?”瑪麗回答:“看看有沒有毒。”隨口還說了一句“大飯桶”的話。外祖母聽了之後很不高興,對瑪麗責備道:“小小的年紀怎麽可以這樣?誰讓你說那種的話?”瑪麗告訴外祖母,跟小朋友們學的。後來父親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立刻就把瑪麗叫到一邊訓斥了一頓:“你不可以這樣隨便的看人和說人,你知道嗎,那些人都是一些很不簡單的人,他們隻不過是站錯了隊而已。。。”

  有一次,瑪麗和小朋友們去監管所那裏去玩,在一個旁邊的屋子裏,瑪麗聽到了父親的講話聲。“做為一個改造機關,我們無法改變以前的事情,但是我們要努力向前看,好好的端正思想,接受改造,要爭取重新做人。。。”後來聽到大人們的說話,說那些勞教人員們對父親是很佩服的,覺得他做事公正,凡事以理服人。。。

  有一次,站在門外的瑪麗看到了父親正在往被垛底下放什麽東西。等父母上班之後,瑪麗就瞞著外祖母走進了裏屋。然後把手向裏麵一伸,就拿出了一個紅綢布包著的東西,頓時感覺到沉甸甸的。瑪麗打開了一看,原來裏麵包著的是一把手槍。瑪麗把手槍往上抬了一下,嗯,好沉哪!看過了之後,瑪麗用紅綢布把手槍包好,然後又放回到被垛底下。在裏屋的一張桌子的抽屜裏,還放著一些子彈。

  這一天,瑪麗聽到父親對母親說:“要去南方出差,差不多需要一段的時間才會回家。因為一個勞教人員跑到了南方,好久都沒有抓到,後來在某城當上了領導。可是當他在大會上做報告的時候,臉上長的痣被一個熟人認了出來。後來那個人就向公安局做了舉報。。。”瑪麗悄悄地站在門口,看到父親從被垛底下拿出了手槍;接著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些子彈,然後父親就離開家去執行任務了。後來那個逃走的勞教人員被捉回來了,不知道是父親捉到的,還是南方公安部門的工作人員捉到的。

  瑪麗有的時候會和鄰居女孩們去監管所的大牆上麵去玩,她們稱為“跑大牆”。四周的圍牆修的很高,牆麵上大約有一尺寬,女孩子們在上麵跑來跑去的,覺得很好玩。從牆上往院子裏看的時候,隻見在地麵上長著一些開得非常鮮豔的花朵。紅紅的,葉片薄薄的,很好看。一個同伴告訴瑪麗:“那種豔麗的花朵叫大煙花”。那些花是監管所裏的勞教人員們種的。一般來說,監管所的大牆是不允許隨便上的,隻要被監管人員或者是哨兵們看到,那都會被製止的。盡管淘氣的孩子們尋機爬上大牆,但是最終還會被趕下來的。後來瑪麗不再去上大牆了,被抓住過幾次之後,監管所的工作人員告訴了父親。當瑪麗回到家後,受到了父親的嚴厲批評 。後來瑪麗謝絕了小同伴們的慫恿,沒有再去爬大牆。

  隨著年齡的增長,瑪麗懂事了不少。家裏有外祖母做家務,所以瑪麗寫完了作業之後;就會跑到父母的房間去翻看一些小說。把所有的小說看完了之後,就開始去翻看那些勞教人員寫的思想匯報。有的人思想匯報寫的很多,瑪麗數了一下有八頁。。。不但字跡端正,而且用詞恰當。瑪麗不由的想起父親曾經說過的話:“他們都是一些很不簡單的人,隻不過是站錯了隊”。。。這件事對瑪麗的影響很大,除此之外,外祖母也經常會說這句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瑪麗越來越喜歡讀小說了,那些小說,就象一個個的窗口。透過那些窗口可以看到世界的一些片段,而每一個片段裏的故事都是那樣的精彩和美麗。《海底兩萬裏》,《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有一次,家裏人開始包餃子。外祖母吩咐道:“瑪麗,去燒水吧,等一會煮餃子。”瑪麗痛快地答應了,她一邊讀書,一邊燒火,可是書裏的故事情節是那樣的吸引人;以致於她忘記了燒火煮水的事情。當外祖母準備煮水餃時,卻發現鍋裏的水還是涼涼的。外祖母走進屋裏笑著對媽媽說:“瑪麗把水煮凍了,哈哈哈”,後來家裏再有燒火煮水的事情,外祖母都沒有去叫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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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逍遙白鶴' 的評論 : 謝謝,曾經讀過你寫的文章,你的父親在戲劇曲上很有成績。平安是福。
逍遙白鶴 回複 悄悄話 人的一生太有限、接觸的範圍也很有限,通過書籍通過你這般勤於書寫的作者們,讓我們見識到更廣闊的、豐富多彩的別樣人生。謝謝!
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南山鬆' 的評論 : 謝謝,歡迎光臨和留言,平安是福。
南山鬆 回複 悄悄話 那時候的人和故事啊,寫得好!
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曉青' 的評論 : 謝謝,平安是福。
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多倫多橄欖樹' 的評論 : 謝謝,平安是福。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好看!
多倫多橄欖樹 回複 悄悄話 沙發,有趣的年代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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