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水冊》 第一章 柯枝海 （三）

小阿卜杜慌忙攙起叔父。“這，就是傳說中的洞天水冊。他們是洞天水的刺客！洞天水從未失手，從未失手！這，這是要我的老命啊。”賈巴爾臉色慘白，有氣無力地說。

小阿卜杜是個精細人，他先緊張了一陣子，隨即冷靜了下來。“叔叔，您先別著急，我看這其中有詐。”

小阿卜杜隨即解釋道：“叔叔您站在洞天水的角度設想一下，不出十天您就要和雲蛟再次決戰。三年前您雖然贏了，卻也是慘勝。雲蛟差一點丟了性命，您傷得也不輕。現在兩相都恢複了，武功也今非昔比，焉知這次比武不是又一次的兩敗俱傷？洞天水的刺客隻是殺手，未必是武林高手，他們隻是履行合同，並不講江湖道義。既然是這樣，他們為什麽不耐心等上十天，等你們結束比武後再下手？畢竟那樣勝算大得多。”

賈巴爾頓時來了精神。“是啊。經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是這樣。這裏麵，有蹊蹺。”

小阿卜杜點了點頭。“叔叔，您再想一想，專業刺客和江湖人的做事方法是很不同的。刺客隻要行刺成功就算完成任務，所以他們多半在暗中進行，各種陰損之術無不用其極。江湖決戰要恪守江湖道義，都是放在明麵的，約好時間地點，光明正大地來。就算是洞天水想行刺您，也會是在暗中布局，比如派人潛入咱們的住處，伺機而動。僥幸成功----我是說假設，您別多想，僥幸成功了，他們離開的時候才會留下洞天水冊。哪有仗還沒打就先把洞天水冊留下的？”

“對呀！我剛才氣昏了頭了。”賈巴爾笑了，“還是你小子心眼多！這就是兩個江湖小雜魚，不知用什麽辦法搞到了一份洞天水冊，想在你叔叔我身上掙點名聲。畢竟我也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了。哼！他們想用這個辦法讓我當縮頭烏龜。呸！咱們能讓兩個小雜魚得逞嗎？走！出去看看。”

“且慢。”小阿卜杜跟他叔叔耳語了幾句。賈巴爾大笑，跟侄子走出大廳來到院子裏，叫道：“來人！把所有的會武的人都召集起來！另外，取一坨大糞來。”

仆人一愣。賈巴爾不滿道：“還讓我再說一遍嗎？去取一坨牛糞來！要新鮮的。越稀越臭越好！”

不一會，所有的武士都到齊了，一共40人。去了後院的仆人很快推來一小車臭烘烘的牛糞。賈巴爾和小阿卜杜都抽出刀劍，在牛糞中浸過一遍，然後插還鞘中。又讓所有的武士照做一遍。隨後在眾武士的簇擁下推門而出。

賈巴爾來到門外，卻看到三個虎背熊腰的門衛倒在地上打滾，不知被打壞了哪兒，疼得直哼哼。不遠處一個小白臉的大明武士，一身白衣，生的倒也十分帥氣，正抱著雙臂戲謔地朝他們笑。

賈巴爾氣急敗壞，指著那個小白臉武士，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喝道：“你們大明國人，欺人太，太壞！不是講先兵，先兵後禮麽？怎麽 ......”

小阿卜杜趕緊提醒：“先禮後兵。”賈巴爾改口道：“先禮，後兵麽！哼！殺幾口豬，也要請，請主人吩咐！我奶，奶奶的！為什麽？呸！”說著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小阿卜杜的漢語要流利得多，他連忙接口道：“我叔叔的意思是說，你們大明國也欺人太甚了！作為禮儀之邦，你們不是向來講先禮後兵麽？為什麽連名字都不報，就向我們的仆人出手？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的麵子，這可有損你們大明國的名聲啊。”

小白臉微微一笑。“這跟大明國可扯不上半點關係。我雖然生在大明，卻在古裏國長大。再說了，大明是宗主國，無論是柯枝還是古裏，都是大明的外藩，本是一家麽！剛才教訓他們，是讓他們長點眼色，送一本破書還要向我要20個法楠金幣的門包！”

賈巴爾的漢語說不利索，卻也能聽得懂八九成，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門衛首領一眼，後者沒想到被小白臉如此構陷，驚懼交加，瑟瑟發抖，一臉訕笑地望著賈巴爾道：“沒，沒有 ...... ”。賈巴爾沒有再理他，命人扶起三個門衛，三人卻殺豬般嚎叫起來。小阿卜杜親自檢查，發現三人並無明顯劍傷，但是四肢主要關節都被分筋錯骨，很顯然手法獨特，所以三人周身劇痛，卻又動彈不得。

小阿卜杜怒道：“你到底是誰？”一時心急，他說的是阿拉伯語。

小白臉依舊戲謔一笑。“在下野雞沒名，草鞋沒號，無名小卒一個。再說，洞天水辦事，哪那麽多廢話？這次是先辦了這隻老鳥，下次就輪到你花海蛇了。耐心點，你沒幾年了。”他說的也是阿拉伯語。

小阿卜杜怒極，向賈巴爾適意動手。賈巴爾原本擔憂大明國在背後支持，小白臉既然撇清了這層關係，他也就無所顧忌了，遂高聲道：“你個小雜魚，扯著洞天水的牌子打老子的主意，真是活膩歪了。你們聽著，把這口瘟豬拿下了，死活不論，重重有賞！”後麵這一句卻是對眾武士說的。

那40名武士早已準備就緒，既得了命令，刹那間各抄兵器，呼啦一下團團圍住了小白臉。那小白臉倒也不懼，見招拆招，兩廂鬥了起來。

此時從大門內又走出三名年青武士，衣飾華貴，顯然在府中身份不低。其中兩人相貌相似，另一人蒙了麵紗，雖也是武士裝束，卻也掩不住婀娜的體態，一看便知是個女子。三人出了大門也不說話，隻是站在一旁默默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