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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過去150年的宿命看中國未來的代價

(2015-11-04 16:02:01) 下一個

從封建皇權或王權國體走向共和國體,各優秀民族都曆經磨難,中國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到了21世紀初,中國依舊在這個變革的過程中,尚未完全塵埃落定。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建立,這實際上華夏民族的第三共和。第一共和是袁世凱的北洋軍閥所建立;第二共和為國民黨人所建立。新中國的提法,是因為推翻了“三座大山”:中國從此不再是列強的半殖民地(趕跑了帝國主義),中國從此不再有皇帝和封建權貴(打倒了封建勢力),中國從此不再有官商合辦或官商勾結為主體的腐敗經濟體製(消滅了官僚資本主義)。應該說,在建國初期,這種提法還是比較客觀的。

大約在建國30年後,中央政府停止了模仿前蘇聯的經濟體製,1978年開始恢複包產到戶的農村經濟改革。1992年,中國開始全方位開放,此後20餘年,中國建立起了龐大的,基本現代化的國家經濟,逐步超過意大利,俄羅斯,英國,法國,德國,日本,成為僅次於美國的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但是“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國家行政和黨政體製,從下到上,各種腐敗層出不窮,貪官汙吏數不勝數。社會各階層相互不信任,矛盾開始激化,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簡言之,中國經濟實際上遠不如外表那麽光鮮。

中國貪官怎麽那麽多?仔細分析,很多貪官就是大公司領導,而這些大公司本身就創造巨額利潤。作為管理者,除非有近乎聖人的道德修養,否則根本不可能放任財富從眼前流過而毫不動心。正如前總理所說:腐敗是製度性的。這是中國經濟特色,也是貪官的悲哀之處。

盡管民營經濟占了一定份額,無容置疑的是,中國經濟的主體還是官資獨辦,或官商不分,或官商合辦,或官商勾結,好一點的則是官督商辦的經濟。而這一類經濟,可以統稱為官僚資本主義(或稱“國家資本主義”,如果想換一個好聽一點的稱呼)。換言之,在1949年新中國建立時所推翻的“三座大山”中的一座:官僚資本主義,已經卷土重來,成功複辟了。

實際上從1861年開始的洋務運動,中國就開始搞官僚資本主義,主要是模仿西方技術。特點是或官商合辦,或官督商辦。官僚資本主義本質上是最壞的資本主義,最終形成新的利益集團,徹底葬送了滿清政權。民國時代,官僚資本主義大行其道,民國政府盡管堅持到了抗戰勝利,上上下下卻因為官僚資本的壟斷而爛透了,最後失去了大陸政權。從洋務運動開始到現今150年,這中間我們的先祖們曾經一度領悟到那麽幹並不好,從而嚐試了別的發展路數,但是令人無奈的是:曆史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原點。這仿佛是我們華夏民族的宿命。

再說一遍:官僚資本主義是最壞的資本主義。

本來資本主義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卻是現代社會讓國家快速發展的不二法門。因為人類社會被貪欲所充斥,邪惡的東西往往有存在的必然性。然而官僚資本主義卻要不得,它難以駕馭,可以讓一個統一的國家分崩離析,讓一個優秀的民族自相殘殺。這在曆史上是有先例的。

英法兩國是近代最早大力發展資本主義的國家,也是最初的資本主義強國。當時還沒有德國和美國這兩個國家:德國是鬆散的“神聖羅馬帝國”下幾百個獨立的小公國;而北美大陸還是印第安人的天下。俄國還處在農奴製,日本在落後的幕府時代。但是由於英法兩國在文化和民族性上的巨大差異,雖然同是資本主義,兩國卻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英國走的是藏富於民的自由資本主義道路,而法國則走上了官僚資本主義道路。兩國發展百年後的結局,曆史已經給出了答案:英國建立起了稱霸全球的“日不落”帝國;而法國則經曆了以“法國大革命”為主的大動蕩,國家從此逐漸走向衰落。

法國大革命是近代史中異乎尋常的篇章。對於這場幾乎葬送了法蘭西民族的浩劫的起因,曆史學家至今仍然沒有比較統一的看法。在筆者看來,其實原因很簡單:法國搞了壞的資本主義,也就是官僚資本主義。英國搞的是藏富於民,自由競爭的資本主義,雖然也經曆了經濟危機,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可駕馭的,還算是“好”的資本主義。

什麽樣的民族差異會讓英國和法國走上截然不同的發展道路?簡言之,法國是王權很重的國家,前有路易十四一代賢王的璀璨,後有拿破侖大帝的輝煌。某種意義上,法國其實和中國很相似,而中國的皇權則比法國更重。英國的國體則完全不同,民間經濟活動一向活躍,政治上君主立憲製則充分保證了共和精神。法國和中國這種中央集權的曆史共性,導致了兩國不約而同地先後走上官僚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道路,這是令人歎息,卻又無可奈何的曆史選擇。

其實無論是英國還是法國,在文化上都源於古羅馬。而古羅馬大致可以分為前期的羅馬共和國和後期的羅馬帝國兩個時期。羅馬最輝煌的年代,實際上是羅馬共和國時期。很顯然,英法兩國的體製繼承了羅馬不同時期的特色。而中國在有記載的3500多年的曆史上並沒有過共和時期,所以中國自150年前起走上官僚資本主義經濟經濟道路,比法國更無奈更別無選擇,也更有曆史必然性。

法國搞了百年的官僚資本主義,雖然曾經輝煌一時,卻隻是曇花一現。這種腐敗叢生的資本主義經濟徹底分化了社會各階層,各階層間不僅缺乏基本的信任,而且滋生了根深蒂固的仇恨。產業勞動者仇恨一切其他階層,甚至包括學者;民族資產階級仇恨官僚資本階層;貴族階層則恨一切平民革命者。由於百年來不可遏製的腐敗,國家政權徹底爛透,各種矛盾普遍激化,最終導致了大革命的浩劫。在這場民族生存危機中,各階層的精英們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旦暫時掌權,首先想到的不是與各階層精英合作,以期共同度過民族危機,而是要暴力革命,要置政敵於死地而後快。斷頭台下人頭滾滾,法蘭西損失了大量民族精英。這中間也有人意識到總這麽下去不行,法蘭西必須搞共和,不同政見的人們必須坐下來尋求妥協,同舟共濟,但是這種做法被證明行不通:大革命中間曾有過共和國,卻不能長久。民族各階層已經分崩離析,仇恨已經形成了百年,共和憲政的抉擇已被拋棄,革命的洪流不可阻擋。

法國大革命這場浩劫陷法蘭西民族與萬劫不複的境地。首先是錯過與英國人爭霸全球的曆史機遇。其次是坐視德國統一與德意誌民族的興起而無能為力。從此之後,歐洲大陸的主導民族逐漸被德意誌民族取代,法蘭西永久失去了主導全球的能力。此外,國家分裂的厄運也降臨到法國頭上:先是阿爾薩斯和洛林工業區被割讓給普魯士(德國);而後比利時因法國戰敗而被迫被割讓給荷蘭,後獨立建國。

德國的興起首先是化學工業帶動的,而化學工業是當時全球的新興產業。當時全球最偉大的化學家(沒有之一)拉瓦錫就是法國人,可見法國擁有壓倒德國化學工業的科技優勢。但是法庭判決“共和國不需要學者”,拉瓦錫,這位法蘭西一百年才能出現一位的天才,他的腦袋最終也滾下了斷頭台。所幸的是科學界還有些漏網之魚。比如雙子巨匠的另一位,分析力學一代大師拉格朗日,幸存了下來。拉格朗日試圖保住拉瓦錫,未能成功。他的幸存,為法蘭西的複興保住了一點種子。但是德國的瘋狂崛起卻因此勢不可擋,百年之內徹底改變了歐洲的地緣政治格局。

中國如果再這麽發展下去,官僚資本經濟依舊占據主要份額,社會各階層的逐步分化則不可避免。事實上,中國的官僚資本主義經濟格局已經不可逆轉。如何解決這個難題,需要大智大勇。胡總提出的“和諧社會”的倡議,實際上有前瞻性。但是社會問題不是簡單倡議能解決的了的。

華夏民族可能會在未來付出巨大代價,盡管我們苦難的民族在過去的150年已經付出了巨大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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