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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隻小小鳥---從《Lady Bird》看到自己……

(2018-01-25 19:29:44) 下一個

 

 

十八歲的你什麽模樣?新年微信的一波曬青蔥並沒有喚起我對青春的回望,《Lady Bird》卻叫醒了沉睡的記憶。不是令人驚豔的電影,隻是關於青春的碎碎念,關於一個十八歲家世學業都普普通通卻叛逆傲嬌還虛榮的女孩子在高中最後一年的成長:親情友情愛情、對自我的認知對詩和遠方的向往…和強勢母親的矛盾衝突並沒有恣意蔓延到不可收拾, 直到結尾也沒有期待的高潮,是一個典型的角兒捧戲的影片……然後,鳥小姐觸動了我內心遙遠的記憶,讓我看到十八歲的自己……

和鳥小姐一樣,十八歲的我也不喜歡的自己的城市:冬天冷而髒的空氣,夏天光著脊梁穿著肥短褲的坐街邊打牌的男人,鄉土氣濃厚的地方話…所有的這些都讓我想逃離。

Christine也想飛離Sacramento, 於是給了自己鳥小姐的名字。

有一次interview,我是這樣開頭的:我相信父母在最初給我起名時,沒有想到我會飛離他們這麽遠… …我的小小鳥的名字是從小就有的。如果我的父母能預知未來,也許不會給我這麽個名字,我可能被叫作家靜、家惠、家榴、家什麽什麽…

我不知道我父親給我起名的原由。回想十八歲之前的自己,不論外表還是言行舉止都像極母親。和鳥小姐的母親截然不同,我的母親weak-willed, 外人看來永遠溫順嫻良從不發怒,既便受了委屈也隻是自己默默消化。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有離開家去外地讀書,如果我沒有出國…我很可能會想母親一樣,一輩子懼怕改變,可慣於像隻小鳥一樣躲起來,用眼淚麵對一切變故吧…這是不是父母對我最初的期待呢?既便沒有鶯鶯燕燕做小女子的姿質,平平穩穩過一生也是好的。

高中語文課裏學過所有的文言文裏,經時間過濾好像隻有這兩句還時不時記起:燕雀焉知鴻鵠之誌…王候將相寧有種乎?年輕時在自悲和自負的兩極間搖搖擺擺,找不到一個可以自處並安然示人的位置。

高考之後,父母還是想讓我留在他們身邊,於母親是天然的母性;於父親應該是有擔心,因為他不覺得我足夠強大,在他心裏我就是隻飛不高的小鳥。話說關鍵時刻才能彰顯親爸本色,從來不曾為個人家庭子女拉關係走後門的父親,決無僅有地許諾我可以在故鄉的兩個大學選擇喜歡的專業。可是,當機緣巧合有去四川上學的機會,我內心竊喜並充滿期待,當時並沒有離開父母疪護才能成長的覺悟,隻是單純地想離開家,隱隱覺得這樣才能避免母親那樣的人生軌跡。於是決決然地遠離。

高中時沒有鳥小姐的感情經曆,我直到上大學後才懵懂地有了一段不曾擁有因而無謂失去的初戀。

現在回想起來,第一次離開家是一次演練,是第二次離開的鋪成和心理準備。

當初為什麽決定出國呢?每被問及,腦海裏出現的情景是:騎車上下班在人流中穿行,城市裏車來車往活色生香, 我覺得自己一眼可以望到退休的日子。  我的領導曾是父親在五七幹校時的戰友,可我有意無意地回避,生怕別人誤認為自己是靠了關係才進了這個沒有壓力旱澇保收還不用坐班的學院;而旁邊的同事卻在明示與某領導如何接近;同事之間的明爭暗鬥讓我心生厭惡。其實現在想來實在是再尋常不過。可我於這種喧囂後在某個工作不順的當口就生出想要逃離的念頭。

“走過歲月才發現這世界並不完美”。 人有同情弱者的善良, 也有恃強淩弱的冷酷;人有崇拜英雄的一麵,也有嫉賢妒能的一麵…認清人性的複雜不是從此對人失望,而是因此生出感受善意的能力,對別人給予的那怕是些許的幫助心存感激。羅蘭怎麽說的:認清這個世界然後愛她… 現在回想那些讓自己氣憤到恨不得拍案的種種過去…“那都不是事兒”,風清雲淡…

年輕時從不相信有命運這樣的事,更覺測名字之類的行當是故弄玄虛---用點察言觀色的小技巧然後至多有點心理暗示的效果。然而,當我跨越半個地球人生過半,回望來路,才驚覺每個轉角每個茫然中看似蒼促或深思熟慮的選擇其實都有跡可尋,也許就是命定的必然罷。

鳥小姐最後在繁華的都市找到自己,她給父母電話:I m Christine, the name you gave me, that s a good one. 我感謝父母給我的一切---那是他們的傾已所出; 我慶幸當初跌跌撞撞的起飛,成就了今天的自己。沒有想要“飛得更高”,我飛過,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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