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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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房東私密日記(二):愛在黑道邊緣(八)

(2015-01-17 19:25:01) 下一個
                                            第四章 獨家秘聞(1)

 

最近何弘軍氣色不太好,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上次她妹妹突然遭到襲擊,幸好我救了何美竹才化險為夷。但那件事其實遠沒有結束,何弘軍心裏清楚,雖然仇人這次沒有得手,但絕不善罷甘休,下次的報複肯定會有,恐怕下一個目標就是他自己。 何弘軍命張又虎調查作案的幕後黑手,經過半個月的多方打聽,幕後黑手是何家的江湖死對頭王樹國。 

早在上世紀80年代末,何鐵軍、何弘軍在東鳳市黑道中嶄露頭角,經“高人”指點,兄弟倆逐步在做倒賣電器生意改革開放初期,家電是緊俏貨,轉手一賣,可以從中牟取暴利。何氏兄弟抓住這個“發家致富”的便利通道,以及何鐵軍精明老道的商業頭腦,緊俏貨生意蒸蒸日上,不過何鐵軍深知,因為他們在本地獨霸這筆生意,肯定會引起道上其他人的嫉妒和不滿。何氏兄弟剛出來混社會時,就知道圈子裏有個響當當的人物,叫王樹國,與何氏兄弟的年齡差不多,但是王樹國個江湖“老油條”,而且是大哥級別的人物,手下有20多號的馬仔。不過,何鐵軍、何弘軍從不懼怕王樹國,何鐵軍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出來混社會,必須做到不懼怕任何人,以後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何鐵軍、何弘軍曾經與王樹國一夥鬥過幾次,你我雙方不分上下,王樹國後來也承認何氏兄弟是對不怕死的主兒。最後在江湖朋友多次調停之下,雙方還簽訂了“互不侵犯”協議,協議上指明,何氏兄弟占據城東區,王樹國擁有城西區勢力範圍。條約生效後,兩年多雙方沒有再發生械鬥。

直到19911月份,王樹國發現何氏兄弟財富急劇攀升,秘密調查後才了解,何氏兄弟倒賣家電發了橫財,而自己卻靠著收破爛和蹬三輪車勉強糊口,王樹國心裏極其不平衡,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與何鐵軍、何弘軍談判,共同打造”共同富裕“計劃,所謂的共同富裕就是原本何氏兄弟獨大的倒賣家電的買賣,也有王樹國團夥一份。王樹國的無理頭腦,明擺著是搶何氏兄弟的飯碗,俗話說得好,360行,行行都有自己的規矩,流氓、黑社會同樣有著自己的幫規,若要想打破對方壟斷,乙方必須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 ,以及團隊通力合作,才能與甲方一爭高低。王樹國的做法,完全不符合當年做生意的行規,況且何氏兄弟能容忍王樹國這般無理的要求,特別是生性好鬥的何弘軍說過,大不了一場決鬥,何弘軍從來就沒有把王樹國放在眼裏,覺得王樹國是他們發展的一大障礙,何弘軍多次與哥哥商討,如何徹底鏟除王樹國。不過大哥何鐵軍有著長遠的計劃,其實他當時一心想賺錢,再也不想繼續打打殺殺,但有個前提條件,同意和王樹國合夥做買賣,但不是讓王樹國白入夥,要求他投資入股,因為當時何氏兄弟打算到廣州倒騰一批電視機,無奈流動資金不足,急需一筆資金注入,假如王樹國投資5萬元,倒賣下掙得錢肯定有王樹國的一份兒。何鐵軍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同意與王樹國談判。雙方在廢棄的工廠車間談判。

那是一場寒冬臘月的下午,冬雪襲來,廢棄的廠房仿佛變成銀白色鑄成的鐵籠,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太陽早早的收起了耀眼的光芒,好像也怕寒風來襲,快速地躲進了雲層裏。天空中是灰蒙蒙的,大多數的人是不想出門的,但對於一群特殊的人來說,卻意味著當地江湖格局將會有較大的變化。何氏兄弟以及幾個馬仔早已等候於此,在空曠的廠房裏,仍然讓人瑟瑟發抖。何弘軍披著一件軍大衣,兩腳直哆嗦,說:

“大哥,王樹國那小子是不是不來了?假如是騙咱們,明天我就帶著弟兄拿砍刀砍死這狗日的!”

何鐵軍抽著煙說:“我覺得王樹國不會耍我們,王樹國好歹也是一個江湖大哥,他若不來,以後他在東鳳黑道上怎麽再混下去?江湖朋友還會看得起他嗎?做什麽事情,誠信第一。王樹國更不想放棄和咱們談判,他都窮瘋了,急切想改變自己的現狀,他能不來嗎?”

何鐵軍還想說,發現廠房的破鐵門有響動,鐵門打開後,走出45個人,其中身著綠色大棉衣,滿臉橫肉,眼露凶光、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便是王樹國。雙方距離不到5米遠,王樹國人馬停下了腳步,何鐵軍跺了跺地上厚厚的積雪,先說話了:

“老王!我們又見麵了。”

遞給王樹國一支煙,王樹國毫不客氣接過煙,王樹國說:

“鐵軍,咱們也算是從小完到大的發小吧?我早就看出你未來必定是個人物,現如今你成了城東區的大哥,我原以為你和我江湖資曆差不多,都是獨霸一方的地痞流氓。然而時代變遷了,可能我想得過於簡單了,你和弘軍都是天生做買賣的料,搞起彩電生意真不賴哈,我呢,必須向你們兄弟兩學習,不得不重新學做生意,不過我的買賣其實根本談不上什麽買賣,無非是鬧收廢品的小生意,無法與你們的生意相提並論。你們生意越做越牛逼,錢賺得盆滿缽滿,而我呢?老婆孩子勉強吃上飯,但幾個小兄弟就慘了,饑一頓飽一頓,這不是長久之計。我合計了合計,想和你們合作一下,沾一下你們的光,我就可以吃飽飯啦!嘿嘿……”

何鐵軍微微一笑,說:“但不知樹國如何沾我們的光呢?”

王樹國呲牙一笑,說:“我真的懂生意的規矩,無非就是入股嘛!我倒是有些底子,我加入的話,咱們的生意肯定是越來越好的。”

何鐵軍邊抽煙邊問:“樹國,別兜圈子了,我聽聽你有多少錢入股。”

王樹國把煙頭踩在雪地上攆了攆,說:“不多,1萬塊!怎麽樣?那可是我的家底兒啊!”

對麵的何弘軍一臉不肖的樣子,王樹國問:“是不是嫌棄少了?”

何鐵軍說:“樹國,你可能不了解現在的行情,投資一下最起碼得幾萬塊,況且倒騰彩電冰箱的買賣有一定的風險,假如你有十萬塊,再加上我的,咱們一起去趟廣州,回來掙的錢,我們五五分成,咱們都高興。但一萬塊太少了,幹不起這當買賣。”

一聽這番話,王樹國臉上掛不住了,三角眼一瞪,說:“兄弟,你明知我不是有錢人,我無非是想跟著你學做生意,我賺小錢罷了,你掙大錢還不行嗎?”

何鐵軍冷笑著一言不發,穩如泰山地盯著王樹國和他的馬仔們,一臉輕蔑的樣子。身旁的何弘軍以及幾個兄弟嚴陣以待,以防不測。雙方大約半分鍾沒有說話,突然,王樹國的一個馬仔伸出一個拳頭,對著何鐵軍,說:

“姓何的,我們大哥是真心誠意地想和你做生意,你提出這種苛刻的、無理的要求,完全沒有把我們王哥放在眼裏,我們大哥可是在東鳳黑道上是有一號的,你他媽不要欺人太甚了!”

何鐵軍冷笑道:“怎麽的想直接單挑我是不?至於嗎?做生意講得是和氣,不能幹就拉倒,我看咱們沒什麽可談的了。”

王樹國沉不住氣了,氣得臉色發白,惡狠狠地指著何鐵軍的鼻子說:

“何鐵軍,我操你媽的,老子不服你!老子看不慣你們稱王稱霸……”

突然,何弘軍從軍大衣裏掏出一支“土槍”(自製的火槍)對準王樹國的腦門,何弘軍罵道:

“操你祖宗王樹國!老子幾年前就看你不順眼,看誰敢動我大哥一下,老子先在你頭上穿個眼兒!”

王樹國萬萬沒有想到,何家兄弟身上竟然有槍,王樹國不傻,光棍不吃眼前虧,身子一動不動,但表情上不能輸給何氏兄弟,一臉假正經的模樣,滿臉嚴肅地盯這何氏兄弟。何弘軍接著說:

“王樹國!讓你弟兄的家夥都放下,老子免你一死,快!”土槍已經指著王樹國的臉上,被槍眼在他臉上捅出了一個坑,王樹國身旁的馬仔見勢不妙,掏出砍刀和匕首,隻要王樹國一聲令下,混戰即將爆發!王樹國盯著何弘軍凶神惡煞的樣子,他早就知道何弘軍比他哥凶殘、不要命,早年與何鐵軍出來混時,知道何弘軍下手狠,不留情,而且善於混戰中取勝,東鳳黑道上的人基本都聽說過早年何氏兄弟的“光榮事跡”,特別是當時何氏兄弟死磕趙飛哥的那一戰,帶傷出戰的何弘軍憑著一個砍刀,勇闖狼穴,殺得七進七出,最終將趙飛哥砍成重傷致使終生殘疾,何弘軍一戰成名,在道上名聲大造,有時還蓋過了何鐵軍。王樹國大聲喊話:“別亂來!把家夥統統地給我扔了,快!”幾個馬仔規規矩矩地把砍刀扔在雪地上。

就在王樹國的馬仔放下砍刀的一瞬間,王樹國偷眼觀瞧,此時的何弘軍的眼睛已經轉移了視角,轉到自己的馬仔扔砍刀上。王樹國突然用雙手想奪何弘軍手上的土槍,王樹國五大三粗,從力量上略比何弘軍強一些,王樹國眼露凶光,眼珠子瞪出了血絲,使出平生的力氣去奪土槍。不過,何弘軍緊緊地扣著扳機,事情已經發生了,何弘軍天生就不害怕,知道自己的力量不是王樹國的對手,但是隻要槍還在自己手上,哪怕身體向前傾,自己隻要扣動扳機,打不上王樹國,最起碼能打傷他的幾個馬仔。兩人雙手握著土槍,不分上下,力量的比拚達到了高潮。

刹那間,王樹國幾乎將要奪走何弘軍手中的土槍,何弘軍突然身體向前傾,試圖把王樹國向後猛推一把,何弘軍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開了一槍!原本空曠的廠房裏發出一聲悶雷般的巨響。此時王樹國與何弘軍同時摔倒在雪堆上,何鐵軍驚得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的弟弟有什麽閃失,一秒鍾後,發現他們在雪地上開始打滾。原來何弘軍雖然開槍了,但是由於王樹國的推力十足,土槍的槍口沒有對準王樹國,子彈打到了旁邊生鏽的機床上,火星飛濺。兩人肉搏戰過程中,何弘軍手中的槍,始終沒有被王樹國奪去。

王樹國的馬仔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麽救他們的大哥。何鐵軍眯縫著看著,堅信自己的弟弟能過製服王樹國。何弘軍在廝打中開了第二槍,雙方又一次大驚失色,不過這次何弘軍仍然沒有一槍做了王樹國,還是槍口偏離的方向,第二次沒有打到廢舊機床上,卻打中了王樹國一個馬仔黑子的腿上。又一聲巨響,王樹國的馬仔黑子的右挨了一土槍,黑子一聲慘叫應身倒地,就地打滾起來,鬼哭狼嚎著。王樹國知道自己的弟兄出事了,注意力一走神,何弘軍一看機會來了,用力把土槍向自己胸前一磕,同時一加力,土槍成功被奪回!緊接著一隻手把土槍高高舉起,向後一扔,扔給了何鐵軍。現在何弘軍終於騰出兩隻手收拾王樹國了,拳頭像雨點似的王樹國的臉上猛砸。王樹國雖然躺在地上,知道前方有股惡風向自己襲來,自己處於不利的位置,但盡量把頭部用力向左一甩,何弘軍第一拳打空,王樹國做出“就地十八滾”的防守架勢,滾了幾圈後,擺出“鯉魚打挺”馬上站了起來。何弘軍的一條腿已經襲來,王樹國艱難地又一次躲開,第三次時,王樹國突然從腰後拔出一隻生鏽的匕首,向何弘軍胸部捅來。觀戰的何鐵軍驚呼:“老二,注意他有刀子!”

其實何弘軍早預料到王樹國有一手,在何弘軍的思維中判斷,王樹國的舉動很有可能是他迫不得已地最後一擊,最後一次的掙紮。眼看王樹國的匕首朝自己咽喉來時,何弘軍把頭向後一甩,把前麵的右腿向上一踢,正好把王樹國的三棱匕首踢飛。王樹國大聲叫道:“操!你們站的等死啊?和他們拚了!”馬仔們如夢方醒,他們的砍刀還在地上,可惜的是,何家的馬仔掏出砍刀和匕首,發了瘋似地向對方猛衝。一場混戰拉開了序幕。

重點還是在何弘軍與王樹國的交鋒,何弘軍學過格鬥,傳說何氏兄弟結交了一個從老山前線退伍的老兵,學習過近身格鬥。所以何氏兄弟打架時異常勇猛,而且會打,懂得如何看穿對方的弱點。王樹國就顯得差了一大截,雖然擁有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身板為原始資本,靠得是一把蠻勁兒,比下來何弘軍占有絕對的優勢。 

短短的五分鍾激戰,王樹國的馬仔已經潰不成軍,大多數躺在雪地上呻吟不斷,而王樹過的蠻勁基本被耗光,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站在機床上的何鐵軍,看著王樹國以及馬仔潰不成軍的樣子,假如再打下去,很有可能要出人命。流氓與流氓之間的鬥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打架鬥毆可以,互相砍殺中,隻要砍傷對手就到此為止。大家都怕出人命,出了人命案子,不僅僅警方要追捕你,自己不得不跑路,什麽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數。何鐵軍大聲喝道:“都不要打了!”雙方回到各自的陣營,再看看王樹國的隊伍,中槍的中槍,被打的被打,早已失去了往日街頭流氓的霸氣。王樹國站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氣,臉上被何弘軍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嘴角不停地流血。

何鐵軍抽了一口煙,說:“老王,我不想和你打下去,真的沒什麽任何意義,我看你還是處在街頭賴皮的層麵,你還毛嫩,做生意的時機還未成熟,我給你一個忠告,沒有錢就不要和我做生意,以後不要在我麵前稱王,王樹國,你不配一個王!你還差得遠呢!我何鐵軍是一個講原則的人,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還是西城廠區的小霸王,我管不了你,而且我根本就不想管。但是,假如這次你們仍然不聽我的忠告的話,下次的後果比這個還要慘,我說了,就是不準你染指彩電生意,這是我們何家生意。老王,有什麽話要說的嗎?”

王樹國擦著嘴角的血,說:“姓何的,你有種,我他媽這次認栽了,我承認我不如你們何家,但是,姓何的,你們兄弟倆不要口出狂言,我老王,不是好欺負的,你們等著,隻要老子有口氣活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一定要報這個仇的!”說完,王樹國一瘸一拐地領著殘兵敗將,狼狽地逃離舊廠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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