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卸任的住建部副部長仇保興曾撰文稱,隨著調水規模越來越大、距離越來越長,帶來了調水越來越困難、調出地水生態破壞越來越嚴重等諸多問題;同時,外調水工程量大、投資和運行成本高,調來水與當地水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越來越多。所以,以長距離調水解決水資源短缺的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已經陷入困境。這是中國高層官員罕見發聲批評調水工程。
仇保興還援引前蘇聯時期阿姆河、錫爾河引水項目與鹹海遭遇的例子,來說明不當調水引發的生態災難。仇保興稱,從發達國家的經驗來看,國外普遍對長距離調水加以限製,尤其是對跨流域的調水。在該篇文章中,仇保興還披露了備受外界關注的調水成本,“南水北調中線的實際運行成本已經達到8-10元/立方米,而且還不包括調水工程帶來的生態和社會成本。”在仇保興列出的表格中,外調水的成本遠高於雨水收集利用、汙水再生利用、海水淡化等。
中國住建部2014年5月數據顯示,中國657個城市中,有300個屬於“缺水”或者“嚴重缺水”。為緩解缺水危機,從1950年代開始,耗資巨大的調水工程開始在中國廣泛實施。據不完全統計,中國國內目前至少有15項地方性調水工程,耗資逾1,300億元,年累計調水約208億立方米,鋪設調水管線總長近4,000公裏,比北京到拉薩鐵路全長還多300餘公裏。這還不包括耗資達5,000億元的南水北調工程。
調水工程困境的最主要表現形式之一,就是生態環境的惡化。作為國內首個大型調水工程—引灤入津工程,近年來便遭遇水源地養殖氾濫、水體富營養化嚴重、生活汙水排放汙染嚴重等問題。由於上下遊城市缺乏有效的統籌機製,生態補償始終難以推進實施,從而又導致生態持續惡化。
引大入秦工程的生態“副作用”也已經顯現,早在調水工程之初,蘭州大學環境學院院長、曾參與過劉家峽調水工程前期調研的教授張明泉,就預見調水到秦王川後,土壤的鹽漬化將會加劇,低窪地帶的鄉村甚至出現了鹽鹼灘,能做的就是盡量排鹼,使土壤恢複。張明泉對媒體表示,如今江河斷流、汙染嚴重,黃河入海水量銳減,都與眾多調水工程有關係。他舉例稱,在甘肅黨河、疏勒河部分流域,由於私自建設小水電站調水,已經導致河流斷流、幹涸,出現生態危機。
有資料顯示,黃河流域的眾多灌溉調水及飲用水調水,讓黃河水在近十年平均年入海量不足200億立方米。以總水量計,黃河水被沿岸居民用去70%以上。由於黃河入海水量持續減少,從上世紀50年代的500多億立方米減至如今不足200億立方米,渤海海水的氮磷比嚴重失調。2008年,渤海海水的氮磷比為 67,而渤海灣底部、萊州灣底部、遼寧近岸的氮磷比甚至高達200以上。一般認為,氮磷比超過50,會造成生態惡化。昔日渤海為海上漁場,今日已基本沒什麽漁獲量了,大批海洋生物滅絕。
目前,中國最大的調水工程南水北調工程中線、東線均未正式通水,相關影響暫時尚無法估計。但有學者表示,中線調水後,漢江襄樊段水位下降嚴重,水汙染將加重,水生魚類可能大幅減少。此外,南水北調或將使得長江入海口遭受更大程度的鹹潮倒灌,從而影響上海的飲用水質,造成水源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