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無聲（5）：興師動眾

伯利恒的春天常常會刮起陣陣峭勁的寒風， 風裏還夾帶著曠野來的沙粒， 它給人們的感受不是寒冷而是刺骨。這是以色列首位國王掃羅執政的第22個春天， 一天快到中午時分，伯利恒城裏的人們照例按往常的慣例生活著，勞動著。 突然兩個騎馬的軍士疾馳進伯利恒敞開的大門，馬蹄疾促的聲音和掀起的灰塵，打破了小城昔日的寧靜，好像有什麽大事將要發生。兩個馬兵一直橫穿狹長的直街， 然後出了城的東門，直奔本城祭司的府邸。 正在拿單老師處學習的大衛也聽見了這稀罕的馬蹄聲，不安地問老師：“夫子，為何外麵會有馬蹄聲？” 拿單瞅了一下窗外， 從容不迫地說：“這是國王掃羅的禁衛軍， 應該是來傳遞征戰的命令”。 “征戰的命令，是不是非利士人又要進攻我們以色列啦？”大衛好奇地問道。 “應該不是”。拿單極其堅定， 沉著穩重地回答道， “當年密抹一戰， 偉大的掃羅國王和王子約拿單統領的以色列軍隊， 大大傷了非利士人的銳氣。 非利士人已經二十年沒有再和我們以色列國交惡了。 不過我們周圍的幾個國家一直在侵擾我們， 比如亞瑪力人和亞捫人”。 “亞瑪力人是不是就是當年被約書亞將軍打敗的那個曠野民族”。大衛望著老師輕輕地問道。 “正是！” 拿單嚴肅地答道， “當年我們以色列民眾出埃及時， 在經過利非訂的曠野途中， 大部分人都已精疲力盡， 結果遭到亞瑪力人的伏擊， 情況非常危險。 最後憑借摩西登山的晝夜舉手禱告和約書亞將軍的大智大勇， 以色列民族才躲過一劫。 後來有人立戰碑— 耶和華尼西， 並發誓以色列人必世世代代和亞瑪力人爭戰”。 此時， 大衛像一個勇士一樣， 眼中立刻閃爍出勇猛無畏的火焰， 他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滿腔的真情和衝動， 兩個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大聲地向拿單說：“我真想立即騎上戰馬，直搗亞瑪力人的大營”。 拿單也激動地看著大衛，意味深長地說：“記住我的孩子，以色列人有兩個不共戴天的仇敵： 一是海邊的非利士人， 二就是這些南方曠野裏的亞瑪力人”。

 大衛回到家時， 發現父親耶西正在農具倉庫裏忙碌著，不時往客廳裏麵抱進來一些不常見的農具：銼鏟，三叉戟， 斧子等。 大哥以利押， 二哥亞比拿達 和三哥沙瑪在旁邊不停地舞弄這些所謂的兵器。 耶西看見大衛回到了家，長歎一聲說道：“我們偉大的掃羅國王已經發出討伐亞瑪力人的旨令， 凡家有20歲到50 歲的男子都要應征入伍，家裏人口多的至少要派3名參戰。”。 大衛急不可待地向耶西說道：“我能不能也上戰場殺敵。” 三哥沙瑪輕蔑地朝著大衛說：“你還是好好照顧我們的群羊， 等非利士人來時你再參戰吧！” 接著這三個大哥發出一陣哄笑聲。 耶西立即上前製止道：“戰爭可不是什麽鬧著玩的遊戲，絕不要掉以輕心”。 大哥以利押驕傲地答道：“我們終於盼來了為國家建功立業的機會了，三十多年來我一直這樣庸庸碌碌地放著羊，守著田，當著爹。 戰爭能讓我們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並能成就我們成為英雄的夢想！” 次日的清晨， 七個羊角號在城東門的祭壇上吹響， 然後就是轟轟隆隆軍隊行進的腳步聲。 全城的百姓都來到了直街兩旁的街道上觀看， 隻見隊伍最前方是一位穿著戰衣的軍長，騎著一匹高大的戰馬， 跟在後麵的是一個魁梧英俊的旗手，大衛激動地抓住耶西的手，大喊道：“爹，你看，那一個旗手不就是俺大哥以利押嗎！” 跟在旗手後麵的是拿著各樣農具並穿著各色衣服的雜牌軍， 他們是這二天剛招募來的約1000名伯利恒民兵。 大衛 不時向隊伍拚命揮手，也不時向他旁邊一個抱著嬰孩的婦女說道：“大嫂，瞧瞧咱大哥，好威風啊！”耶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沮喪地對著這個女人說：“以利押真是逞能，他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我本可以叫老四出征的。 這次可是一場對亞瑪力人的大決戰，掃羅王這次征集了以色列北方諸邦20 萬的兵力，外加我們猶大支派1萬的民兵。 亞瑪力軍隊可是虎狼之師啊……”

 目送著這支浩浩蕩蕩的伯利恒子弟兵遠去的背影， 親屬們不安和焦慮的心， 早就飛到了希伯倫50公裏以南的提拉因穀地， 他們好像聽見了千軍萬馬的嘶吼和刀劍刺殺的慘叫。這時天上下起一陣蒙蒙細雨， 大衛看見大嫂在發抖，呆呆地站在雨中， 任憑雨水衝刷著 臉上的淚水。 大衛這時有些惶恐並不知所措， 突然間大衛感覺有一雙大手緊緊地摟住了自己的肩膀， 並傳來一句有力的聲音：“要等候耶和華！當壯膽，堅固你的心。 我再說，要等候耶和華”。 耶西一家回頭望去，原來是老師拿單…..

 

作者注：(1)本段根據撒母耳上15 ：4-5寫成。掃羅是以色列立國後第一個民選國王， 大約在公元前1050-1010 年（根據使徒行傳13：21， 掃羅作王40年），掃羅登基時間是40歲時（撒上13：1），掃羅戰死是80歲。 結尾一句引自《詩篇27：14》。

(2) 今天的巴勒斯坦一詞最早就是來源於非利士（Philistine）的音譯；而亞瑪力人後來為沙特阿拉伯人中的一個支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