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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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卻的不止季節(42)— 兩個女人

(2023-03-27 11:51:22) 下一個

“我不明白你還想知道什麽信息?還想從我嘴裏聽到什麽?”

直到現在林靜的姐姐還沒有明白過來她這個同父異母姐姐的弦外之音,雖說語氣上咬得這麽的茫,但是淺意識裏她開始往銀子方麵開小差了,她在想:繞了半天的迷霧,是不是該終於拔開繚繞的雲霧見真容了呢?

“信息詳細些嘛,比如說我知道我父親幹了一輩子革命,出生入死的,熬到現在也不容易,我想對於這些上麵也不會不知道,比如說在喪葬費和撫恤金方麵出手嘛也不會小氣吧?雖然你沒告訴我,但我知道自然不會薄待的,具體來說嘛……“

“她特意把語氣放慢,說了一半的話沒有說完,好像等待著對方把這個填空題來填完似的。

“如果我要是說很少,你還會再問嗎?”

林靜的姐姐偏不踩她的那空,繞著心思也繞著圈兒把球又踢了回去。

“很少?這個答案我想隻有小孩子會相信吧。說給我家的孩子聽,而且還是小時候他們才會信吧。”

“那你覺得應該是多少呢?如果你願意聽下去,還有一個答案:人們隻知天下有兩難:登天難,求人更難,還知道地上有兩苦:黃連苦,沒錢更苦,其實人間還有兩薄呢:春餅薄是精致,人情薄是因為勢利,親情比紙薄又是因為哪個坯子沒有瓷實呢?”

林靜的姐姐相對於林靜來說更多了一些耿直和愛憎分明,嘴皮子又極為利索,是帶起刺來讓別人一點沒有招架的能力。對於看不慣的事情,總是不善於拐著彎兒抹著角兒的說岀來,近乎是不給別人留半點情麵。

林靜這個姐姐長林靜五歲,在這三個孩子裏她生得最好,是挑著撿著把父母臉上的那點出彩的地方全都攬在了她的臉蛋上,父親的雙眼皮大眼睛,母親的白暫,連帶著母親精瘦苗條的身材她也挑著繼承了下來,雖然生為三個孩子之首,父母又偏疼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所以從記事起她就生成了敢做敢為,大膽潑辣的性格。別人要不岀來的東西.她去了,不到幾分鍾就搞到了手裏。從小到大她就從沒把自己當梳著小辮的女孩子看待過。生來是家中的老大,高中畢業後還偏偏運氣不好,趕上了上山下鄉的尾巴,隻得隨大波走了,去也沒有去遠地兒,到了北京郊區延慶插了兩年的隊,後來回城又閑置了一年,最後倒也多虧了老父親托人給她安排到了一個當時正要火起來的部門:房管局工作。

她進去的時候勢頭就開始往上走了,當時北京四九城的平房麵臨著大麵積的拆遷任務,房管局就擔負起說服這些死纏爛打危房戶的搬遷安置工作。而他們手中往往有許多的油水可撈。遇到軟柿子好欺負的,該給的油水就少給些,自己也從中沾個滿麵油手出來,遇到不好惹的硬人,他們的嘴皮子和嚇唬的功能就派上了用場。死纏爛打成了他們的看家本事。所以幾年下來三個孩子裏屬她混得最好.說話的底氣也見長。隻是她把這個幹勁也用到了搞對象上。那時候她看上了同單位工作的一位同事的弟弟,那男孩子小她兩歲,生得不光白白淨淨細眉細眼的,五官更是耐看的討人喜歡,按現在的眼光算是個標準的帥哥了。再加上他跟女孩子說起話來臉先羞的性情,更是惹人多看就幾眼。

剛從大學畢業不久正在等待分配工作,幾次到訪就勾上了她的眼魂,可那時姐弟戀在北京還是個時髦的事兒,還需要點勇氣,她先是有事沒事的就往人家跑,後來又大膽的約出來過幾次,都遇了冷,人家的母親早就看出了道道兒來了,不願意自己的兒子一畢業就找一個姐姐交往,人家還惦記著找一個也是同等學曆的姑娘婚配呢。

看上去馬上就要涼的時候,偏偏老天爺有意要撮合這對年輕人,有一天那個男孩子從當時還在北海公園旁邊的北京圖書館看書回來,回家的路上,當時正值北京的春季,突然天上驟然烏雲翻轉,還沒等人們找個地方來避雨,天空那豆大的雨點屁啦啪啦的就急降了下來。剛剛走出北圖的大門的年輕人,走在兩邊都是海的馬路上,隻有圍海的鐵柵欄豎在哪兒,哪裏去躲雨?哪裏好又去躲過這一陣子的急雨呢?正在他舉著書包蓋在頭頂,四處亂跑之際,聽到後麵有人叫他,而且還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回頭一看正是經常去自己家的那個姑娘。那女孩子騎著一輛自行車,到了他身邊也停了下來,一邊笑他,一邊把披在自己身上的雨衣往他身上挪,那一具雨衣又怎麽能救得下兩個人呢?他抬頭看看天空,雨越下越大,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所以索性就大膽一回了.自己騎在了自行車上,讓那女孩子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一張雨衣正好搭就了兩個人。這一場雨下救人的情節馬上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兩個年輕人也開始偷偷的背著大人開始交往起來。林靜的姐姐心眼更是多上了一層,她有了前麵的經驗,怕日後又有什麽生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兩個年輕人幹柴烈火,荷爾蒙正在不知往何處散發的時候.女孩子便想出了主意。不做任何避孕措施,偏要讓它生米做成熟飯。

等到兩人再一起手拉手走進男生家裏的時候,女生已經懷孕四個月了,已經錯過了打胎的最佳時候了。一看木已成舟的挺著進來了,父母隻能住後退了,思忖著:要說大也大不了多少,隻是大了兩歲而已,再說人家也是黃花大姑娘的,如今工作也不懶,索性就依了他們吧。寧拆十座,不拆一家人嘛,再說還是兩個你未婚我未嫁的年輕人。從此冷臉變成了熱臉。所以敢做敢當也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結過婚沒過幾個月,這個小家就湊足了三口之家,也算是搭了順風車,林靜姐姐的工作也越來越順了。趁著拆遷舊房危房改造這股東風,她自己撈得盆滿缽溢的,光是家裏的衣服就多得沒地放。金銀首飾更是買得不眨一下眼睛。自己家也從平房換成了二環以內的樓房,還把公公婆婆的平房也捎手變成了樓房。所以這之後林靜姐姐的腰杆是越來越硬,挺著胸抬著頭的,走在道上都不用看路了。越往後不光自己的男人越來越依賴她,連婆婆家見她說話的語氣也降了八分。

現在聽到自己這個還未謀麵的半個姐姐的話裏話外都在繞著自己,繞著彎兒的打聽著自己不願吐露的東西,所以心裏便開始起火落火起來。雖然她知道自己這個半個姐姐也混的不錯,那也隻是在你們那個地方而已,離北京十萬八千裏呢,你就是那一朵妖豔的玫瑰花,對不起我在北京也聞不到它的香味呀,更何況你這個操著一口膻氣口音的外地人,跟我這玩什麽繞著圈的心眼呢?老父親的屍骨未寒,你卻在電話的那頭開始討價還價的。說順點兒還行,否則的話我拿那隻眼睛能看得上你呢?自己當自己是根蔥,誰還要八丈遠的拿你來嗆鍋不成,要不是有這層捅破了窗戶紙的關係,我又認識你是哪一個廟的和尚呢?說話也更不客氣起來,兩個女人距離十萬八千裏,隔著一根細細的電話線,那氣勢就像兩堆待點的幹柴,隻欠一陣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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