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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為何什麽都敢吃 ZT

(2015-04-13 18:29:22) 下一個



  中國人的勇敢尤其體現在飲食方麵。這是一個幾乎什麽都敢吃的民族。災荒時期吃樹皮、野菜乃至觀音土自然還可以算作迫不得已(包括長征路上的紅軍解下牛皮帶燉湯喝),和平的年代,他們也照樣熱衷於吃各種稀奇古怪的食物。吃蛇(在西方的《聖經》裏那是魔鬼的化身)也罷了,在古時嶺南一帶,還曾將其易名為“茅鱔”,有點附庸風雅或掩耳盜鈴的架式。還吃蠍子。我在北京安定門外某餐館出席酒宴,高潮處便是圓桌中央擺上了滿滿一大盤炸得黃燦燦的蠍子。那一瞬間我不禁聯想:中國人的嘴巴真夠“毒”的——才敢於如此“以毒攻毒”?當然,被傳為佳話的是吃劇毒的河豚,“拚死吃河豚”這句江南古諺頗像烈士的絕命詩。所以我自小即有這樣的印像:能夠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第一是革命者,其次則當數美食家了。

  不知西方社會,在政治家、思想家、藝術家、軍事家等等之外,是否還產生過美食家的頭銜?在中國,美食家幾乎是一種傳統。雖然它一直近似於“閑職”,卻也是頗讓人羨慕的。歐洲文明裏,美食家一度缺席,正如它所推崇的探險家,對於中國而言,則是近代以後舶來的詞匯。但我私下裏以為:美食家也算是一種足不出戶的探險家——“父母在,不遠遊”,中國人隻好陶醉於另一種意義的探險,那就是對山珍海味的獵奇。美食家用菜譜來代替地圖,用杯盞來代替羅盤,用筷子來代替槳櫓,航行在自己的味覺裏,同樣也領略了無限風光。這種冒險心理在河豚的問題上發揮到極致。河豚相當於中國飲食文化裏的“禁果”——一種致命的誘惑,它的鮮美因為神秘與危險而被誇張了。美食家們不僅沒有望而卻步,反而趨之若鶩。這份勇氣,恐怕連瀆職的亞當、夏娃都會自歎弗如。

  神農氏(即炎帝)堪稱史前的美食家。“神農嚐百草”,不僅僅為了果腹,也為了辨識植物的種類、滋味、營養價值(包括藥用價值)。他大大地豐富了後人的“菜籃子工程”。在我想像中,中國人的祖宗是個挖野菜的,其裝束、表情有點類似於後來編撰《本草綱目》的老中醫李時珍:穿著草鞋,挎著竹簍,扛著一把小鋤頭。湖北有座神農架,據說就是他的露天“食堂”。沒有敢為天下先的神農,我們的口福將大打折扣。

  甚至春秋時期的老學究孔子,也提倡“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本人在辦私塾時,不愛收現金,更樂意接受弟子們孝敬的一束束幹肉,以充抵學費。可見食物是最古老的“硬通貨”。孔子,在方方麵麵都稱得上是我們民族的教師爺呀。他同樣也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精益求精的美食家,使飲食發展為文化,登上大雅之堂。中國的菜譜(從線裝的手抄本到鉛字印刷品)若堆砌起來,絕對比四書五經要厚重許多。在美食家眼中,是可以當詩來讀的。譬如蘇軾講解燒豬肉(後被命名為“東坡肉”)的秘訣:“多著火,少著水。”多麽精煉呀。至於袁枚,既寫了《隨園詩話》,又寫《隨園食單》——左右開弓,拿筷子時像耍筆杆一樣虔誠,耍筆杆時又像拿筷子一樣奔放……當然,詩人的吃相畢竟比較文雅,《隨園食單》僅可用來管窺中國人的食物。還有許多奢侈的吃或野蠻的吃,被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譬如民間流傳的所謂“活吃猴腦”(係將活猴用木枷鎖定,敲開頭蓋骨,以麥管吸其腦汁),絕對是太殘酷了。它反射出人性的黑暗。中國人的飲食裏,也有一些反文化的東西,不是沒有可批判之處。魯迅先生說過:“飲食問題,不僅可以反映社會的物質文明程度,也可以反映出一定社會的社會狀況以及暴露種種社會痼疾。”

  路易斯·辛普森寫過一道《美國詩歌》:“不論它是什麽,都必須有/一個胃,能夠消化/橡皮、煤、鈾、月亮、詩。/就像鯊魚,肚裏盛隻鞋子。/它必須遊過茫茫的沙漠,/一路發出近似人聲的吼叫。”想起古老的中國,我就仿佛看見一隻巨大的胃:除了五穀雜糧,裏麵還填充著燕窩、魚翅、熊掌、海參、虎骨等等,甚至還有愚昧年代裏的金丹、胞衣、人血饅頭呀什麽的……這是一隻消化能力驚人的胃,整整蠕動了幾千年。它的胃酸簡直能腐蝕石頭抑或金屬。中國人的胃口真是太大了,太好了。

  自從二十世紀末以來,“環保”在世界範圍成為越來越受到重視的課題,中國人那包羅萬象的食譜,也是很值得推敲與挑剔的。

  我查閱了清代滿漢全席的菜單,發現其中有龍肝(多用娃娃魚或穿山甲替代)、鳳髓(多用孔雀或飛龍替代)、象披(即象鼻,亦可用犀牛鼻、犴鼻替代)、梟炙(烤貓頭鷹)、獅乳(雌獅的乳房)、豹胎、猩唇、猴腦、虎眼、駝峰、鯊魚翅及唇,熊膽及掌、仙鶴……甚至還有天鵝肉。涉及到許多目前已瀕臨滅絕的野生動物。我從字麵上聞到了一股血腥氣。不無汗顏:我那好吃的祖先們喲,是否無意識地加重了這種生態危機?對美食孜孜不倦地追求,無形中造成了他們的過失。都是欲望惹的禍。而貪吃的惡果,在目前已越來越顯現了。

  全中國,究竟還剩下多少頭野生的老虎、豹子、大象、熊?還剩下多少揚子鱷、娃娃魚?

  合攏祖傳的食譜,我以贖罪的心情,向這些瀕危動物表示懺悔——包括寫下此篇文章。野生動物保護法的出台,規範了中國人的食欲。有些東西是吃不得的,那無形中等於在蠶食自己的未來,蠶食這惟一的地球。受法律保護的珍稀動物,相當於現代社會的“禁果”。亞當、夏娃就是因為偷食“禁果”被逐出伊甸園的。唉,人類的原罪總是與吃有關。我把一些物種的滅亡,視為人類犯下的另一種原罪。

  我們的環保意識,應該首先從每天的餐桌上開始。刀叉必須是合法的,必須是負責任的 。

  朋友鄒靜之去湘西時,曾遇見店家悄悄推銷娃娃魚,問他是否想吃?他斷然拒絕。他並不是付不起那高價,而是覺得“自己早已在思想上加入了綠色和平組織。”(原話如此)假如每個中國人都有這樣的覺悟,飲食文化的負作用將減少為零。鄒靜之寫過一篇叫《吃的劣跡》的隨筆。吃瀕危動物,自然屬於劣跡了。但願中國人在這方麵的劣跡能徹底根除。

  可惜我近日去南方某省山區出差,還是聽說當地的有錢人以穿山甲燉湯招待貴賓,一旦被執法部門發現,則謊稱穿山甲是在爬過公路時被車輛撞死的。以違禁的食物來抬高身價及宴席的檔次,這絕對是中國人的虛榮心在作怪。那天夜裏,我夢見一隻血淋淋的穿山甲。這無疑是一個噩夢。

  中國人有吃狗肉的。在一衣帶水的鄰邦韓國,此風尤甚。這似乎並沒有什麽錯,因為狗並不屬於瀕危的珍稀動物。歐美人對此卻頗有微詞,甚至恨不得要求以戒除此習來作為韓國舉辦世界杯足球賽的先決條件。歐美人不吃狗肉,並非有什麽法律約束,而純粹是感情上的:他們一直認為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這似乎顯得心太軟甚至有點迂腐了。但我想,人類的心靈若是能更溫柔、更善良一些,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在歐美,嚴令禁止虐待動物,否則要承受高額罰款。更重要的,是大多數人都在自覺地遵守。是的,人類該到了良心發現的時候。

文章來源:網絡   作者:洪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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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niersi 回複 悄悄話 弗洛伊德在西方早就過時了,一個世紀前了,可惜的是中國人對西方心理學的理解如此的不同步,可能是語言的關係。在英文心理論壇要還拿他說事,像地心說似的被人笑話。
最低級階段應該是感覺期,包括各種欲望,不隻是食欲,各個民族沉浸的感官有差異,不光是中國。弗洛伊德自己恐怕就沒過這個期。這時候people 把感覺當“我” ---I feel therefore I am
其次是思維期;people 把thinking 當“我” ---I think therefore I am
最後是真我期。 ---I am therefore I am
Bounty 回複 悄悄話 作者你應該看看Bizzar food,看了這個電視係列,感覺似乎隻有美國大部分白人和加拿大白人不吃蟲子,耗子。 其他國家的各民族什麽都吃,動物內髒和血。好多亞洲國家的人吃的東西更可怕。亞洲其他國家的人們也吃毛蛋。
南海一葉 回複 悄悄話 這種文章看的真是頭疼,一堆大而無當混雜著逆向民族主義心態的訴求……
首先這標題看著就很頭疼,中國這麽大,天南海北,八大菜係,大家吃的東西全不一樣,您到底說的是哪兒的中國人?如果是一老外還忍了,大概他們接觸的廣東人/香港人比較多,看到廣東人吃野味吃的多就以為中國人都這樣,但作者想必是個很清楚內情的大陸人,再用這種大而無當的標的就很費解了,絕大部分北方人的食材範圍在我看來比WASP寬不了多少,南方人略寬一些但除了廣東外,大部分地方無非就是靠山的人吃山貨多些,靠海的人吃海味多些而已。
其次舉的例子也有趣,吃蛇也礙您什麽事了?哦,想必作者自己信教覺得蛇邪惡?可是您覺得邪惡自個兒不吃就完了,還就要別人不許吃某些東西,這霸道勁離邪教不遠了吧。蠍子的例子也類似,您覺得這玩意兒怪異吃不下口那就不吃好了,對著十三億中國人說個什麽勁呢?
再次,連見麵打個招呼也管上了,還非要跟饑荒連在一塊兒,真是不能忍啊。各種烹調技藝發明也是因為饑荒?那是不是學烹調都得去索馬裏難民營走一趟?在您心目中中國就這麽不堪從古到今幾千年年年饑荒?

說白了吧,這就叫標準的逆向民族主義,一看跟洋人不一樣就覺得肯定是自己不好,壞的東西固然不好,好的東西也要說成不好,還美其名曰反省。偏偏眼界還特窄,英國人不會做菜,就覺得“外國人”全都不愛美食,然後就忙不迭地開始反省中國人烹調手法豐富是因為饑荒,拜托,英國人不會做菜即使在西方都經常有人嘲笑的好吧,那聞名世界的法餐意餐也是因為饑荒嘍?他們烹調就隻有烤麽?

最後,給作者提兩個建議,您要真想提建議值,第一別扯什麽“歐美人不吃所以不要”,或者“歐美人覺得邪惡所以不要”,歐美不是人類的模板一板一眼都得跟著學,您這樣說純粹是給自己樹敵;第二把目標定的明確一點,比如提倡環保不捕殺野生動物,關鍵是什麽?吃什麽不是重點,不要吃野生的才是根本。這樣說會不會更好些?
warara 回複 悄悄話 我並不主張素食但是有些珍稀動物還是不要去吃它們吧
雑家1 回複 悄悄話 弗洛伊德把生物進化分作三個階段:最低級階段叫做口腔期;其次是思維期;最後是成熟期。
以會吃為榮;無所不吃、無處不吃、無時不吃、隻知道貪圖舌尖上的享受,用口腔發出的豪言壯語代表毫無作為的行動,是"口腔期"初級生物的最大特色。
第二第三階段的生物不是不會吃,他們隻是不會把吃當做生存的唯一任務而已。
武勝 回複 悄悄話 大部分中國人恐怕沒有那種口福,尤其是樓主那聳人聽聞的“滿漢全席菜單“,可是卻一起“被殘忍“。

狗是人類的朋友,牛不是?說到底是上帝造人沒造好。從數量來說,西人食肉腥膻超越中國人。
HUDIEMI 回複 悄悄話 說穿了就是窮,別以為太平盛世真的是人人吃飽飯,世界是靠土豆玉米解決溫飽問題的,這和中國人沒啥關係
金筆 回複 悄悄話 送給樓主,在下幾年前寫的一篇舊作,似可回答您的疑問。

中國飲食文化發達之根源 (2006-09-19 00:20:54) 下一個

一日與一位高中的數學老師交談,他是一個越南裔,張著一張中國人的臉,還有一個中文名字。我們談了一會中文和越南語的相同與不同。據他的考證,越南語中越是抽象,越是進步的詞匯,中文的成分就越大。但是在語係劃分上,越南語和中文卻分屬不同語係。這是因為在劃分語言的歸屬時,注重的是語言中的最基本生活用詞,比如,太陽,月亮,天,地,水和樹木等詞匯的發音和寫法。而正是在這些最基本的生活用詞的發音和寫法上,中文和越南語是完全不同的。
人類社會的文明的最基本麵之一就是同一個生活圈中的人之間的打招呼。在人與人見麵時打招呼的方式上,可以看出社會文化價值的不同。比如在美國,美國人見麵時打招呼,很多時候都是說一句 "你好嗎?" (How are you?),年輕點的也有說 "近況怎樣?" (What's up?) 這樣的問句,其實並不指望被問候的另一方作出特別的回答,有時候你還沒有回答完,對方早已經走出三米外的距離了。同樣是見麵打招呼,咱們中國人的問候方式卻很與眾不同,不管你來自何省何市,中國人見麵時總是問上一句 "(您)吃了嗎?"
筆者當年才到美國時還鬧過笑話。那時看見美國人打招呼時還保留咱中國人的那一套,隻是在將 "吃了嗎?" 這句話翻譯成英文時覺得有點別扭,後來還跟中國同學們探討過,最後達成 "共識",見麵就說 "Have you eat?" 或者更簡單點 "Eat?" 但是在這樣問候別人時,總發現對方感覺問得有點唐突,常常是絲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準備。也有的時候,跟人見麵已是下文三點半了,還問別人吃了嗎?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直到有一天,一個美國同學朝金筆直視過來,回答了一句 "What?" 意思是 "還沒吃,你要請我吃飯是不是?" 金筆腿軟,一時間自己也覺得非常尷尬,請美國人吃飯嗎?兜裏還沒錢哪!
打那以後,金筆見了美國人就再也不問 "吃了嗎?" 哪有老美沒吃過的道理啊?!原來咱們中國人早晨一醒來就是弄吃的 (是廣義上的 "弄吃的",還包括做工等),這弄吃的一弄就是一整天,一直弄到最後一頓吃過了,那就又到該睡覺的時候了。所以中國人見麵問一聲 "吃了嗎?" 這其中帶有關懷和討好對方的含義。如果沒有吃過,那就是天大的問題啊。在大學期間,筆者曾經聽來自北方的同學說起,解放前北方一些貧困地區的地主富農們每頓飯吃完後,總是用袖口擦抹油光光的嘴,最後這袖子口被抹得崽亮崽亮的,顯示他們的富足。
見麵問候一句 "吃了嗎?" 的習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一種可能是從 "三年困難時期" 開始的。那時候全國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在挨餓,處於半饑半飽狀態下的人們見了麵,很自然的就會問一句 "吃了嗎?" 但是這個推斷很可能是錯的,因為金筆也經常和台灣人打招呼,台灣的年輕人見了麵是不問 "吃了嗎?" 但是年紀大的台灣人,特別是那些四九年以後到台灣的 "外省人" 見了麵還是會自然而然的問一句 "吃了嗎?" 因此這個習慣應該是更早就養成了的。或許是在滿清或更早,在窮書生們見麵時要做 "八大楫" 年代裏,平民百姓見麵時就會問上一句 "吃了嗎?"
問一聲 "吃了嗎?" 正是反映了中國的曆史上有過很多 "鬧饑荒" 的年代。"吃了嗎?" 是和生命一樣重要的問題。饑餓中的中國人,於是開始遍嚐所有能吃的東西,包括野草野菜,樹根雜果,以及各種動物昆蟲。甚至還包括動物的內髒等 (西方人很少有吃內髒的習慣)。在遍嚐所有植物動物的同時,於是也發明了煮,蒸,烤,炒,熏,煨,燉等煮飯菜技術。在調味上也發明了甜,酸,苦,辣,麻等調料。總之,就是將原本很難吃的東西的弄得可以咽下去就行了。而越是貧窮的地方,所發明的可以吃的食物的品類也就越豐富。
原來是餓出來的。所以外人就說了,"中國人,什麽都吃!" 這是貶也是褒。中國近代革命家孫中山曾自豪地說:"飲食一道之進步,至今尚為文明各國所不及。" 吃吧,不管怎麽說,這飲食文化也算是老祖宗們留給我們的一份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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