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岸邊的風光
人生經曆
茉莉花的轉班很特別。下午，一堂課上了一半的時間，茉莉花撅著嘴，看上去像很不服氣的樣子，在西雅圖和比特老師一前一後押送下，來到我的課室。
比特老師對茉莉花說：“希望你以後好好聽新老師的話。”
然後，比特老師對我說：“茉莉花就交給你了，如果她調皮搗蛋，你就隨時把她送還給我。”
西雅圖也對茉莉花說：“現在給你換了老師，你不要再調皮了，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看見西雅圖把茉莉花當作幾歲的小孩來哄，我差點要笑出聲來。也是的，她才十六歲。在這個年頭，十六歲還真是個孩子。
我叫茉莉花坐下，然後說：“剛才你已經聽到了，如果你繼續調皮搗蛋，我也會不要你的。後果會怎樣，你應該明白的。”
我覺得我的語氣有點像嚇唬小孩，可能受西雅圖剛才的語氣所傳染吧。
茉莉花點點頭，表示她知道後果。
然後，我從電腦查閱了茉莉花的資料。我告訴她，隻剩下三個星期的時間她就要考試了。
我說：“離考試的時間雖然隻有三個星期，但時間也不算太短，每天下午你都有兩節課，如果你努力學習，你是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好考試的。”
茉莉花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在比特老師那裏已經學了哪些課，但我不會接著下去，我將根據你上次考試的情況，給你一個全新的學習計劃，去準備這次考試，你覺得怎麽樣？”
茉莉花有點膽怯地說：“我在比特老師那裏什麽都沒學到，你就給我一個新計劃吧。”
我說：“那好，我今天教你正比例和反比例，你以前學過沒有？”
茉莉花點點頭說：“我學過。”
我說：“那好，我不跟你解釋了，我出幾道練習題給你做。如果都對了，我就算你會了，我們就繼續學習下一個內容，我不想你浪費時間；如果有做錯的，我就當你還沒學會，我再教你一遍，從頭學起。”
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出了十道練習題給她做，有計算題，也有應用題。她安安靜靜地把十道題做完，交給我批改。批改下來，她隻做對了兩題，其它都大錯特錯。
我告訴她：“你要再學一遍，你錯得太多了。”
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教了她一遍，給她分析她做錯的原因，舉了幾個例子，然後問她聽明白了沒有。她點點頭，表示她懂了。
這朵茉莉花也真夠純真的，我說什麽，她都隻會點點頭，還帶點羞澀。看她的表情，還挺天真可愛的，真像中國民歌《茉莉花》所唱的那樣：“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丫，又香又白，…”
剩下的時間，我就叫她做課堂練習。
整個下午，她都很乖，很聽話。不懂的問題，她立刻就舉手問我，而且很有禮貌。每當我回答完她的問題，她總忘不了說聲謝謝。還有，即使有一些同學在課堂上閑聊，她也不加入他們的行列，一直在專心地做練習。奇怪了，難道這又是一個杜永？
一連幾天，茉莉花表現得都規規矩矩的，也聰明伶俐，我教給她的東西，她都很快就掌握了。西雅圖天天來問及茉莉花的課堂表現。我告訴西雅圖，茉莉花表現很好，進步很快，按這樣下去，她考試肯定能及格。
西雅圖聽了很高興：“我就知道你有辦法，茉莉花又被你製服了。”
我說：“現在才幾天，還不能下結論，我是她的新老師，她還沒敢隨便亂動，說不定過幾天就來搗亂了。”
說茉莉花純真，輝也夠純真的，但卻是另一種特色。
今天我教輝的題目是如何找零錢。題目是這樣的：假如你是一個商店的售貨員，有個顧客買了$3.63的物品，顧客給你一張$10元的鈔票，你怎樣用最少數目的鈔票和硬幣把零錢找給顧客？
誌堅和小毅聽到我對輝說這樣的題目，都哈哈大笑起來：“有沒有搞錯啊，肥仔學這樣的數學？”
我對他們說：“你們不要笑輝，你們做自己的作業，等一下我要檢查的。”
小毅繼續說：“肥仔也蠢得太離譜了。”
我警告誌堅和小毅說：“你們不能這樣說話，同學之間要互相尊重，明白嗎？”
小毅來了句香港電影的對話“Yes， Sir.”令我哭笑不得。
確實，我心裏也是這樣想的。誌堅和小毅一點都沒說錯，輝也是笨得無藥可救了。隻是他們把話直接說了出來，我卻不敢說出來。算起來，比起他們兩個，我還多了一層虛偽呢。我堂堂一個中國一流大學數力係的畢業生，還是個電腦工程師，竟然教這種數學，簡直讓我在我的那些早已經當了多年大教授的大學同學們麵前無地自容。
我自己內心忍住笑，教輝如何得到答案：一張5元，一張1元，一個25分硬幣，一個10分硬幣，兩個1分硬幣，總共$6.37。
輝還是不明白，我隻好再舉幾個例子。直到他說明白為止，我就叫他做練習，然後去檢查誌堅和小毅的作業。還好，他們兩個的作業都做得很好。其實，對中國學生來說，題目也是太簡單了。
這時，輝向我舉手：“國Sir，我不行了，我怎麽想都想不出答案來。”
誌堅和小毅聽了又哈哈大笑：“沒見過這麽蠢的肥仔。”
小毅還說：“這個肥仔，長肉不長智，白吃飯了。”
我馬上製止誌堅和小毅的行為，警告他們：“你們不可以對同學說這些帶有侮辱性的語言，這是學校的規定，明白沒有。”
我對輝說：“你不要理睬誌堅和小毅這樣說你，我已經警告他們了。”
然後，我問輝：“你是哪裏不懂呢？”
他說：“我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求得該找多少錢？”
是啊，我剛才隻管教他怎樣去計算找零錢，以為他知道怎樣計算該找多少錢，也就沒有教他這一步驟。沒想到，他連這一步驟都不懂。
我耐著性子：“你想想，加、減、乘、除，四個運算方法中，應該用哪一個。”
輝摸摸頭，想來想去，還是拿不定主意，搖搖頭說：“我還是不知道。”
我給他舉了些例子，然後問他：“你現在知道用什麽方法了嗎？”
他還是搖搖頭。
我知道他是想不出來的了，隻好告訴他：“用減法，用大的數去減小的數。你應該知道哪個數大，哪個數小，是嗎？”
他點點頭：“這次我明白了。”
我叫他繼續做作業。
過了一會，輝向我舉手，很自豪地說：“我做完了，國Sir，你來幫我檢查一下。”
我想，這麽快就做完，看來輝也不是笨得一塌糊塗啊。我走過去一看，我差點要暈過去了。他竟然全用分作運算單位，例如，如果要找回$3.25，他的答案是325分錢。
我問他：“如果你是顧客，收銀員找給你325個一分錢的硬幣，你會怎樣？”
他說：“我買東西，從來都是把全部找錢放到口袋裏，我不知道多少錢是對的。”
我再問他：“如果你是收銀員，你怎麽數這325個一分錢的硬幣？”
他答得很幹脆：“慢慢一個一個地數就行啦。”
誌堅和小毅在那裏笑個不停：“這肥仔真搞笑，不知是真蠢還是扮豬吃老虎。”
教了輝一個上午，我早已精疲力竭了，輝還是不懂如何計算找零錢。
這樣，這段時間，上午，我要應付三個令人頭痛的中國學生，兩個不安份的和一個不開竅的。下午，就要教茉莉花；幸好，茉莉花還算不錯，還沒有要搗亂課堂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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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這裏的“因材施教”是什麽意思？“材”是指教材嗎？這種學校的數學課是沒有教材的，由任課老師自己確定怎麽個教法，哪來的“因材施教”？故事在第3集就說過了。但是，作為老師，不能亂教一通，要按照教學大綱的要求和學生的特點，掌握相應的深度。打個比方說，當你要買房子，你要根據你的能力去選擇什麽價錢的房子合適。如果你有百萬家財，你可能會考慮買豪宅；如果你隻有20萬的能力，你當然不可能買40萬的房子。同樣，如果要求學生達到上大學的水平，或者要求學生隻需要懂得最簡單的數學運算，老師的教法就很不同。
有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