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飄零的記憶

我今寫博存記憶,自娛娛人兩相宜。白屏黑字敘舊事,跨越時空結友誼
正文

我住過的兩家中國精神病院的零星回憶

(2014-08-07 05:11:41) 下一個

我患有分裂情感障礙,雙相。比一般的躁狂抑鬱症要嚴重些,發病時有精神錯亂。

我第一次發病時我21歲,在父親的安排下我住進了在安徽當塗的一家部隊醫院的精神病房。我對剛開始用的抗精神病藥物不敏感,醫生給我上了十次電休克治療,我失去了一些當時的記憶。對這次住院,我的記憶是模糊的。

病房是與外界隔離的。兩扇鐵門之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我曾隨病人門走過來走過去打發時光。當時有個年輕的男護士,曾經乘量體溫之機觸摸我胸部敏感部位。我很反感,向女護士匯報過,後來似乎並不沒有得到重視。處於弱勢的精神病人現在是不是還會受到類似的侵犯?

2008年因擔心長子Ryan的語言發育問題加上長期沒有服藥,我又一次發病。在蕪湖的一家精神病醫院住院十幾天。記得他們曾把我綁在病床上,雙手和雙腳都用約束帶綁在床上。我竭力掙紮,感到很恐懼,很痛苦。呼喊護士要求上廁所,沒人理會,被迫小便在身上。那時我並不對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脅,隻是要求出院,要求給家人打電話,他們就綁我。後來還看到別的病人被綁。病房依然是與外界隔絕,有兩扇上鎖的鐵門。沒有安全門,如果發生火災,病人難以逃生。在廁所常有病人抽煙,造成其他病人被動吸煙,還是火災隱患。病人夥食也極查差。在我出院前,院方給我做了完全沒有必要的腦電圖檢查,費用高昂。

以上可以窺見中國基層精神病院糟糕情況的一斑。

(在美國我沒有發病和住院的經曆,不過我定期隨訪一精神科醫生。)

[ 打印 ]
閱讀 ()評論 (46)
評論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曉嵐' 的評論 :

哈哈,曉嵐,這是你的場子,怎麽反而給我道歉?你沒做錯什麽,當時醫院處理你的個案有失考量,讓你受了很多苦,你現在提及當時的情況有感情起伏是很正常的反應。

我這裏已經是早上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借用RYAN的一句話“I can't believe I am still alive!” And it feels good!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菏莊' 的評論 : 晚安。抱歉,我沒忍住,還是回了某專業人士的帖。其實大家看得都很清楚。我保證就此打住。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讓我們各自保留自己的意見和尊嚴,好嗎?不要讓這個有益的討論淪為街婦的罵戰。謝謝你的參與,讓我對這個領域又有了新的認識。晚安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我要小便,起碼她們應該讓我不小在身上吧,這是要求女王待遇麽?你不在中國從事精神科工作是中國病人的福音。恕我這樣說你。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曉嵐' 的評論 :

你應當住貴賓病房,享受女王式待遇。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浩然宇宙,其中奧秘無窮,人類所知了了,為滄海一粟。就一個人腦的運作來說,現代醫學還不能究竟,何況人的精神靈魂?作人還是要謙虛些的好,要不然會吃苦頭的喲。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哪裏是漏洞?我是從我的角度,盡可能真實地講述我的故事。你自詡專業人士,卻沒有專業素養。本來不想回複你了,大家看得都很明白。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曉嵐' 的評論 :

你的精神科治療故事隻能哄哄一般老百姓,碰上我這種專業人士,馬上漏餡。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你這話就扯遠了,如果博主是這麽危險的精神病患者,大概無論國內醫護技能再高超也不可能恢複到現在的水平,在這裏跟大家分享她的故事;如果博主是這麽語無倫次的精神病患者,你也不可能這麽投入地跟樓主討論這些問題,要不你自己不是也應該定期服藥了,對吧?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都是鐵門,我怎麽可能逃得出?而且穿著難看的病人服。你還是沒有為病人著想,隻是考慮自己。你根本就沒把病人當人看。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菏莊' 的評論 :

不把她保護約束起來,她逃出醫院出問題誰負責?醫院是監護人,要負全責的。病人發病時屬於無行為能力的人,說得不好聽,殺人都不用負責的。她現在說她當時對他人無威脅,那誰知道啊。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這就是用心做事和用手做事的區別,你終於明白我要說的了。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菏莊' 的評論 :

“安排母親在電話上聽一下孩子的聲音”,這事她家人都想不起來做,你要求醫生護士記得做?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當然需要根據每個病人實際情況處理。醫院的醫生護士都很辛苦,醫護人員的人身安全是醫院正常工作秩序的保障。對有破壞性的病人,強硬管製是必要的,但對博主這樣思維邏輯清晰又沒有狂躁傾向的病人,不能隻圖省事,不顧病人感受,一味打壓,這對病人康複沒有好處。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現在討論的是當時精神病院僅僅因為博主要求回家給孩子過生日就過度使用約束帶,沒有傾聽病人要求的問題,而不是病人家屬方麵的危機處理,請不要轉移話題。

如果當時院方耐心解釋為什麽不能出院,或者安排母親在電話上聽一下孩子的聲音,也許就能緩解當時病人的焦慮。用約束帶,電擊當然省事,但是不是有這個必要?尤其博主不是狂躁型。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菏莊' 的評論 :

說起人文關懷和尊重,國外的精神病院是丁是丁卯是卯的。護士身上帶著感應器,病人靠近些馬上響警報。哪象國內的精神病院,醫生護士,尤其是護士,挨病人打罵是家常便飯。我們病房裏有一件美式帆布長袖衣,防止病人傷人自傷的,從未使用過。醫生說病人穿著會很難受,又硬又熱,不透氣。可在一部美國的精神病紀錄片裏,我看到過病人穿著這種衣服。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菏莊' 的評論 : 謝謝支持。郵件已發,請查收。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我有權與家人聯絡,至於他們能不能來接我回家是我家人的事。你的同理心何在? 中國的醫護人員在技術上並不差,差的是對病人的人文關懷。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曉嵐' 的評論 :

所以,即使你當時打通了電話,你的家人也很難來醫院簽字接你回去?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孩子的生日對每一個有愛心的母親來說都是重要的,何況是博主這樣特殊的母親。請用心讀一下博主寫的其他關於她童年經曆的文章,你也許會明白RYAN的生日為什麽對這個媽媽尤其重要。

每個人都有尊嚴,其中也包括精神有障礙的朋友。在醫務界對手術全麻無自主意識的病人也要尊重,何況博主當時的意識是清醒的,要求結小便。人都需要溫情,精神障礙的朋友往往經曆坎坷,更需要加倍的關愛。國內的醫療機構在人本位和人文關愛這方麵確實有待提高。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可見我家當時很難,要不是照顧我不過來他們是不會舍得把我送醫院的。我以前發病就在父親家自己服藥就好了的。當時醫院不允許我給家人打電話。我先生要到周末才開車到蕪湖我妹妹家。他完全不知我的情況。我妹妹隻能說些簡單的英語。不知你是在哪家醫院工作,也許好些。但是我住的那家雜蕪湖郊外的醫院的確有問題。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我的家人離醫院住的遠,家裏正好有事,我妹妹的公公癌症晚期即將去世。我先生在昆山上班,還不講中文。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曉嵐' 的評論 :

我們病房當年每天都有一些病人從早到晚不停地敲醫生護士辦公室的門,“醫生,我要出院”、“醫生,我要打電話,我要回家”,這些都是還沒治療好的病人,不可能出院的;出院要家屬或單位簽字的,哪是病人說了算的。

等病人治好了,家屬不願領人的也有的是。我們每年春節送病人回家過年,家屬和居委會的人都逃得無影無蹤,我們隻好把病人又帶回病房。

你的家人不了解你在醫院的情況?該打屁股。醫院每周讓家屬至少探視兩次,你的治療情況他們不知道?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這位讀者,你可以發表對國內醫療設施質量的不同的意見,但沒有道理揣度別人家人的想法,何況不是善意的揣度。精神有障礙的朋友不代表他們是石子枯木,他們也有感情,就像你我一樣。請將心比心,珍惜博主這樣真誠的人,現在社會上已經不多了。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我的家人不知到我在醫院的情況,我用了藥恢複非常快。醫院就是不給病人和家裏聯係。後來我和我家人終於聯係上了,他們馬上就把我接回家了。你不知道我家人和當時的情況,怎能如此武斷?不知你是不是精神科從業人員,如果是,真是病人的不幸。
lsj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曉嵐' 的評論 :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的家人不來接你回家去給小兒子過周歲生日?他們會忘記這麽重要的日子嗎?!如果他們來接你,醫院肯定放行的。可惜,事實是:他們不想你回家。所以你在病房糾纏打電話要被保護帶保護起來。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我住的那家精神病院不恰當地使用“約束帶”,我當時並不躁狂,隻是想給家人打電話想回家給小兒子過一周歲生日。他們綁了我當我呼叫他們要小便時沒人理我,我被迫小便在身上,很長時間沒人來給我鬆綁換衣服,這樣的醫院難道不是失職麽?!此外病區空間窄小,鐵門鐵窗(雖然號稱保護病人)但連安全門都鎖上,如果發生火災病人能安全逃生麽?電休克治療對某些抑鬱或雙向的病人的確有效,也安全,甚至可以用於孕婦。但是我當是做電休克未必有必要,我的躁狂用氯氮平能快速得到很好的控製。他們沒有正確診斷我,說我是精神分裂樣精神障礙。後來我感覺抑鬱去上海精神衛生中心看醫生,給我用了抗抑鬱藥佐樂複,結果我發生躁狂(單純用抗抑鬱藥如佐樂複等在bipolar病人中是禁忌),在工作中崩潰。中國大陸的精神科體係就是有待提高。我就是要發出我的聲音批評他們,促進他們作出改進。
lsjr 回複 悄悄話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歧視精神病人,同時也不應該妖魔化國內的精神病治療機構。精神病院現在被描繪成了監獄,電休克治療被當成“電刑”,保護帶的約束被說成“捆綁”。這對精神病人和精神科醫護人員都不公平。你能幸運康複,有國內精神科醫護人員的功勞和汗水,不要忘記這個。
第二天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高曉嵐' 的評論 : 有好書別忘了分享。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第二天' 的評論 : 我這兩天在看一本專家寫的關於我的病的書,過兩天寫篇文章介紹該書的主要內容。我的病可能有遺傳因素,也有可能因為我小時候經常一哭就哭上個把小時,可能影響了腦中神經回路。如果我的母親在世並撫養我長大,我的生活會完全不一樣。但是現實中沒有這種可能。我便有了現在的生活。雖然走得艱難點,目前倒是不錯。今生算是修行。
第二天 回複 悄悄話 和大家一樣很佩服你的勇氣和樂觀精神!
我從未對精神病有過研究,但發現很多人,某時某刻,多多少少,都會有超常的精神狀況。你覺得在你第一次得病的時候,如果你有愛你的母親,或是有一個可以交流內心的親人在身邊,幫你渡過青春期,是不是有更大的可能避免這個病的發生呢?還是說和這些沒有多少關係。
我不是在追究責任,而是想知道人的因素在這種病人身上會有多大的作用。
謝謝你的勇敢分享。祝好!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菏莊' 的評論 : 電休克現在在美國不是常用的治療手段。它看起來很可怕,不過我卻沒感覺,意識完全消失,沒感到肉體的痛苦。不過的確抹去了我部分記憶。像你說的那樣,精神上的入侵的痛是無法衡量的。再次感謝你的理解和支持。
菏莊 回複 悄悄話 電休克好像在近年西方精神疾病治療中使用也有保留,不是像在中國那樣普遍,不知是不是這樣?倒是最近看到有關用電擊治療憂鬱症的電視報道,感覺很不好。ICE_TEA提到的FRANCIES中電擊場景曆曆在目。身體被禁錮的痛苦可想而知,但精神被侵入,記憶被抹殺,這種痛是怎樣的慘烈是我不能也不願去設想的。 再次對博主表示敬意,謝謝分享。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不記得' 的評論 : 謝謝!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不記得' 的評論 : 我醫生說我是schizoaffective disorder, bipolar, 我看了書覺得我更像是bipolar I, 現在堅持吃藥,防止複發。
不記得 回複 悄悄話 很欣賞你的坦然和勇氣。因為認識的人得病,對此有了更深的了解。睡眠不好是常見的Trigger. 保證8小時的睡眠是最最重要的事。
不記得 回複 悄悄話 你得的是bipolar嗎?還需要吃藥嗎?去過一家美國精神病院看一位Bipolar病人,感覺象療養院。
wawale 回複 悄悄話 很佩服你寫下這些傷痛記憶的勇氣!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ice_tea' 的評論 : 謝謝留言!深切同情你姐姐的遭遇。美國精神病幹預體係也是在病人和家屬不懈的努力抗爭下才有所進步,但遠非完善。發病中的精神病人處於弱勢。我們要為自己抗爭。中國的情況就黑暗得多了。普通人的人權尚且得不到保障,精神病人的情況就更堪憂了。你姐姐可能也是分裂情感障礙,不是精神分裂症。
ice_tea 回複 悄悄話 你很勇敢寫下這些經曆。
美國的精神病院曾經也非常糟糕。濫用職權和醫療手段的事很多。以前有一部很有名的奧斯卡獲獎影片“飛躍瘋人院”(One flew over cockoo's nest) 就是講的精神病院的殘酷。類似的影片還有“弗蘭西斯” (Francis), "Shutter Island" 也是。 當然,真是的和電影中的有多少區別,大概也隻有經曆內情的人才知道。

我姐姐很(在中國)早被診斷成精神分裂症,但我認為她隻不過是嚴重的猶豫症而已。但她會比較暴力。在北京協和醫院住過半年,一次被懲罰用了電針(就是電刑,專用於折磨病人的)。我聽說後都快氣瘋了。這個世界本來就黑暗,精神病院就更是如此了。
qiqispore 回複 悄悄話 顯然你是當時的特殊事件導致了你發病。非常同情你。

但是我想問一個相關問題:我親戚的孩子因為狂吃減肥藥,後來得了妄想症,但沒有住院,隻在家裏休學2個月。當時她在班裏大喊大叫,也是大三的學生。後來吃藥得到控製了,也已經上班了。那麽,這樣的女孩,將來結婚也是有精神病的遺傳可能嗎?她戀愛時是不是也要坦誠這段曆史?這算不算精神病呀?謝謝。
冉燃 回複 悄悄話 記得李承鵬寫過一篇文章,說:我們都是精神病人……自從得了精神病,精神好多了。在大陸,很多人被精神病,很多人沒病逼成病……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我2007年回國主要是那裏可以有人幫我帶孩子,另外的原因是工作的原因。
woyawoya 回複 悄悄話 既然知道中國的狀況,當時為什麽跑去中國呢?不擔心自己發病,孩子尚幼?

隻是覺得有病在身,孩子那麽小,應該格外小心,別讓自己遭到傷害和刺激。
高曉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sjr' 的評論 : 美國的護理院裏規定不能隨便約束病人(綁病人)。中國的護士為了自己的清靜隨意“保護”病人。綁人對病人的心理影響惡劣。我當時要求給家人打電話,我次子要過一周歲生日,我有權請假回家給我兒子過一歲生日。中國的精神病院就是不人道。
lsjr 回複 悄悄話 精神病院綁人用的是布帶子,正確叫法是“保護帶”,是保障治療、防止病人自殘傷人用的,並不具懲罰意義。你吵著要出院,一定是在門口轉來轉去的,糾纏不休,護理人員會認為你有逃跑企圖,所以把你當特護“保護”起來。

上保護帶時要留有一定的空隙,既不能讓病人輕易掙脫又不能勒傷血管,挺有講究的。
[1]
[2]
[尾頁]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