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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泉靈:時代扔掉你的時候,連一聲再見都不會跟你說

(2018-01-31 23:37:33) 下一個

互聯網、人工智能、區塊鏈,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新鮮事物不斷湧現,思維方式更迭換代,我們生活的時代充滿了巨大的不確定性。每一個追求上進的人,都會擔心自己跟不上時代,但究竟怎樣做才能消弭內心深處的不安全感呢?能給出標準答案的人不多。

1月20日,原央視主持人、著名互聯網投資人張泉靈在某活動上,結合自身經曆以及感悟,圍繞這個問題,談得很深入。特此將該演講推薦給大家。

以下是演講全文:

先跟大家分享一個故事。

我前天在朋友圈裏看到一篇文章,是一個東北人講述自己的故鄉,我讀了感觸挺深的。這篇文章裏麵,作者講了一個案例,他說:他爺爺有一年給他打電話,特別著急,說你們倆夫妻別在北京混了,趕緊回哈爾濱吧,這兒有好事情,這兒的環衛局在招環衛工人,不是臨時的,是正式的,而且給上保險,2000多元/月,可好了。如果你不是一個東北人,可能理解不了“體製內、有保障”這六個字的魔性,也就更理解不了作者爺爺為什麽會如此看中一份2000元/月的工作了。

但我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後來哈爾濱招環衛工這個崗位時,報了幾千人,其中200多人有完整本科學曆,甚至還有碩士畢業生。我不知道這些碩士在走進大學校園時,甚至在完成他們碩士論文時,他們有沒有想過自己將來竟然會去做一個環衛工。

當然,在中國,我們還是比較強調“人人平等”,強調職業無高低貴賤之分,但實際上,不同的職業對社會的貢獻還是不一樣的。那麽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大學生甚至碩士生去選擇走環衛工這樣一條路呢?

借著這個案例,我想表達的是,我們這一代人活得特別不容易,因為這個時代的變化太快了,但我們內心的價值觀有可能停留在上一個時代,甚至在上上一個時代。

這個故事裏的爺爺,我相信他的價值觀其實還在工業化和城市化的早期,他相信一個不變的體製、一個不變的單位,一個體製內可以每個月給你固定工資的人生狀態是最有安全感的,他完全不知道在外麵世界裏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麵對焦慮,該怎麽辦?

麵對變化的焦慮感,其實在兩年前也發生在我的身上,很多媒體會問,你當著央視的主持人,為什麽要去改變身份,做另外一個職業,你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通常開玩笑說,我在央視麵臨這樣一個狀態,就是一開始的時候會有人說:泉靈姐,我特別喜歡你。後來有人說:泉靈姐,我媽特別喜歡你。再有人說:泉靈姐,我奶奶特別喜歡你。我特別擔心很快就沒有人喜歡我了,我就離開了。

這是一個玩笑,但真實地反映了我內心的焦慮,這個焦慮是其實我的外部環境已然在發生巨大的變化。我極其擔心的是一個做傳播的人,最後在自說自話、自怨自艾、自戀自哀,我們不知道真正想說服的人在哪裏,他們是怎麽想的,他們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的變化。

除了這種焦慮,對我而言,更大的恐懼來自於你明明知道世界在變,變得如此之快,變得如此無孔不入,進入你的方方麵麵,但是其實你並不知道它是怎麽變的。

我兒子最喜歡去自然博物館,每次到了那兒,我也跟著會看到寒武紀的生命大爆發段落。有的時候,看著那個圖版時,我就會想,最早一批大陸崛起,然後從海底開始把自己的鰭變成四肢走上大陸的動物,他們有安全感嗎?

曆史的演變經曆了:從大陸崛起、到陸生動物、再到哺乳類動物、最後到人類,但毫無疑問,第一批走上大陸的動物,一定死亡率特別高,他們痛苦,不如在海洋裏得心應手。

我要不要做這樣的人?大趨勢沒問題,但是我們的生命如此有限,我們是否要冒這樣一個險。這是我兩年前麵對的一個問題。但是我實在太好奇了,我是一個充滿了好奇心的人,所以即便痛苦,即便要離開自己的舒適區,即便會造成更大的焦慮和不安全感,但是我決定邁出這一步。

這一步在外界說起來,是華麗轉身,但坦白講,一點都不華麗,這個過程可痛苦了。但人生畢竟有限,如果我能在一輩子,嚐試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麵對著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相比於現在的世界,另一個世界又代表著未來的趨勢,我願意冒這個險,我的好奇心驅使我做了這個決定。

跟大家分享幾個我自己體驗到的,可能在原來環境裏很難去理解的,到底這個時代在發生什麽樣的變化?互聯網、移動互聯網、人工智能,甚至最近被談論非常多的區塊鏈,他們在怎麽改變我們這個世界?大的理論我不多說,給大家分享幾個小的案例。

案例1:賣到1500元的廚房案板

我的一個朋友,文怡,早期在各種電視台上做各種教人做菜的節目,後來在網絡上她變成了KOL,是意見領袖、網紅,幹的也是教大家怎麽做菜,但有很多粉絲。

有一天她突然想能不能教大家做菜以外,把在廚房裏用的工具、鍋、案板各種好的東西跟粉絲分享?一個個體,搭乘上互聯網時,能量能有多大呢?

有一天她決定要賣一個產品,三塊案板,就是廚房裏做中餐用的剁的、切的,生熟分開的三塊案板。在我們這一代人(70後),你們認為三塊案板應該多少錢?我們心目當中幾十塊錢一塊,貴一點也一百多塊錢,但她這三塊案板最後賣了1500元。

當時我這樣一個對價格不敏感的人,第一反應都是憑什麽、為什麽這麽貴?她很快說服了我,她說服我的理由,在消費領域直接能夠抵達你內心的焦慮是最能夠讓你掏兜的。

她說:你們家的案板常年在提供黴菌,因為中國人習慣用木頭當案板,那個東西又浸水,總是不幹,總有一些水和汁滲透到木頭纖維底下,案板上一塊一塊發黑,都是黴菌。

粗淺的醫學知識告訴我們,黴菌是致癌的重要物質,這個案板把這麽厚的木頭壓縮到這麽薄,表麵致密,不會有任何的黴菌,沒有任何塗層。

我立刻被說服了。雖然1500元,三塊案板遠遠超過我認為的價格,但是在我的生活裏是有需求的。 

這麽被她說服的人有多少呢?在一個小時之內,案板賣出去了1萬塊,這個量,相當於這個德國品牌一年在整個亞太的銷量。她第二次再提請這個公司能不能再給搞1萬塊的時候,那個公司都瘋掉了。因為在原來的銷售體製環境下,沒有辦法想象這個東西居然可以有一個人給我訂了第二次全年亞太的銷量。

這是互聯網特別神奇的地方,能迅速放大單個人的力量,隻要你吸引了足夠多的注意力,讓別人相信你,單個人可能超過一個公司在整個亞太一年的銷量。

案例2:“江小白”的突圍

這個時代,我們的不安全感,不僅僅是別人家的傳奇,更重要的是在原來你非常熟悉的領域裏,你認為自己就是專家,但實際上怎樣呢?未必喲。

我最近一段時間在跟一個服裝類消費企業打交道,這個企業是A股上市公司,僅服裝類年銷售量大概在50億至60億,全國有數千家門店,絕對行業當中的資深。

我去看了他們線上淘寶的店,突然意識到他們其實沒有理解這個時代的變化,為什麽?因為他們把淘寶的店當作了一家店。

而在我看來線上是一個新的渠道,淘寶的一家店不是一家店。覺得聽懂我這句話在說什麽的舉手,我相信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包括賣服裝資深的專家,在服裝行業裏幾十年,每年還有50億至60億銷量的品牌,其實一開始都沒理解我在說什麽。

在他們看來,我在全國有幾千家門店,現在淘寶也很火,所以我也去淘寶開一家店就好了。對不起,這是完全不一樣的一件事情,線上淘寶是一個全新的渠道,不是一家你在互聯網上開的門店。
 
如果我在北京王府井開一家店,這家店主要位置在王府井,往來的人以王府井旅遊人口為主,目標客戶大概能夠確定,在線上,這一家店有可能東北的人進來,有可能廣州的人進來,但如果線下賣服裝的話,9月份,在廣州可能賣主流是短袖,在東北已經賣羽絨服了,如果是線上一家店的話,你的主業應該呈現的是什麽呢?所以才會賣不好。

理論上是一個全新的渠道,一個東北人點進來和一個廣州人點進來,看到的主頁應該是不一樣的才對;一個男人點進來和一個女人點進來,看到的主頁不一樣才是對的,一個東北手機號的人出現在了廣州點開你的店麵,你應該問他:請問你要切換你的城市嗎?用這個問題的答案來判斷他是打算過兩天在東北收貨,還是因為到了廣州,因為帶錯了衣服需要緊急發貨。

真正好的服裝零售品牌,線上線下銷售比例是1:1,線下銷售50%,線上銷售50%。

而這個公司,一個A股上市公司,一個曾經的龍頭企業,到目前為止線上銷售額隻占到它整體銷售額不到5%,隻是一個詞的差別,把它看作是一家店還是一個渠道。

當你理解了背後變化時,整個管理體製、思路都會發生變化。

比如把它當做線上一家店時,可能認為它就是你品牌的奧特萊斯,所有庫存賣不出去的,全扔到那個店裏。

如果當做一個新的渠道、新的趨勢,甚至有可能把它當做你的分銷會前麵那一段的實驗品,比如有一個新品上來,應該先開一個分銷會嗎?不對,應該扔到線上去,看線上數據,知道到底是北京人喜歡還是天津人更喜歡這身衣服,哪個地域賣得更好,應該把衣服扔到那個地域,而不是等庫存不好的時候再退回來。所以整個邏輯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即便在中國今天競爭最激烈的行業裏,大家覺得最熟悉的行業——白酒。服裝還有不斷品牌的變化,有時代,有時尚。白酒傳統,大家都覺得白酒是年份酒好,越傳統越好,前頭還有神一樣的茅台,市值快過萬億了。你覺得還有新的白酒品牌的活路嗎?即便有電商,大家都在搖頭說,沒有新的白酒品牌的活路。

你們記得最後一個全國性白酒品牌是什麽?天之藍、夢之藍,因為搭上了電視最後的輝煌時代。電視是最後的大眾媒體,今天的互聯網即便有9億日活、10億日活,也是一個分眾媒體,因為我們每個人看得互聯網是不一樣的,但電視台、新聞聯播一響起時,是大眾媒體覆蓋麵,同時覆蓋幾億人可以同時看到,通過電視的力量推出最後一個全國性白酒品牌,這個品牌是天之藍、夢之藍。

在此之後似乎看不到這樣一個快消品品牌能夠迅速崛起,成為全國性品牌,特別是在白酒行業裏。特別有意思的是,最近三年,伴隨著移動互聯網和社交媒體誕生了一個新的品牌——江小白,針對的是年輕人。

這個品牌做了幾件事情:
 
1.更了解90後消費者和70後消費者有什麽不同,很多現在還在做傳統行業的人會這麽看待自己的品牌和品類,如會認為我是賣白酒的,著什麽急?酒要醇的好。所以20歲不喝白酒,不喝就好了,等著你到40歲變成我的用戶。這一類人是我等著你。

2.要分析的人,90後和70後要喝白酒的人到底發生什麽變化呢?有一個特別重大的變化,其實就是一個消費心態上。我們想象70後怎麽喝酒的?一般攢十來個人,說幾個人喝白酒,怎麽也得湊夠五個人或者至少四個人,才願意開一瓶白酒,因為你內心清醒地算了一下,每個人喝二兩半,就開吧。最後四個人互相遷就,開了一瓶白酒。這是70後的社交特點。 

90後有一個特別大的社交屬性,他們在社交環境裏,第一,不願意遷就你,也不需要你遷就我。所以如果要喝白酒的話,我一個人想喝白酒,不勸你們,你願意喝什麽就喝什麽,但是你也別勸我來跟你喝一樣的,就意味著白酒的包裝要小瓶化,變成二兩、半斤的,我一個人可以作主的,年輕人更容易購買它。

以前也有小瓶,二鍋頭就有小瓶,但是90後除了更個性化之外,酷是他人生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字,他消費的時候不僅僅是消費裏麵的乙醇,消費的是一種生命狀態,就是酷不酷。你覺得他拿一個小二放在旁邊會很酷嗎?不酷。這個事情他會轉發朋友圈嗎?菜上來都會手機先吃,不能讓一瓶小二放在菜邊上,就變成不酷的東西。不僅這個東西要小,一個人能喝,價格合適,喝得起,喝著不差,喝不壞,要酷。江小白很酷。

江小白包裝上有一句話,就是所有喝江小白的人所提供的,那句話可能非常打中你此刻的心情,比如有一句話可能是“其實對喝酒的人來說,重要的不僅是誰陪你喝,更重要的是誰在家裏等你”,有各種各樣這樣的話。

你想象一下你是喝酒夜歸的男子,把這樣一句話發在朋友圈裏的時候,你的老婆有沒有可能原諒你多一點。

這些話怎麽來的?當你進入社交媒體,用江小白的訂閱號或小程序的話,都可以說“我要說”,你是可以說你喝酒時想說的話,如果你腦子裏突然空白,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它給你提供各種語言的模板,可以在上麵改,還可以上傳自己的照片,每過一段時間,江小白選擇一下,印在他們的酒瓶子上。

如果那句話那一刻打中了你的心,如果那句話是你發起的一句話,你會不會放在你的朋友圈裏。

今天的主流媒體是誰?是朋友圈啊,同學們,因為你們的時間都在那裏麵。所以,對於江小白來說,一個喝白酒的人不僅是一個消費者,同時是一個傳播節點,免費的哦;不僅是一個傳播節點,還是一個內容提供者;不僅是一個內容提供者,是整個品牌的參與者。

也就是說,即便在最傳統的行業裏麵,當你發現你的品牌傳播渠道已經從一個電視台的大眾媒體變成以個人為節點的社交媒體時,所有的產品設計、所有的傳播渠道、所有的思路都是發生變化的,即便在白酒這樣一個傳統行業裏,都會有新的公司的崛起。

案例3:周黑鴨和德州扒雞的區別

吃過周黑鴨的請舉手,吃過德州扒雞的請舉手。周黑鴨在香港上市時,一年銷售額接近30個億,利潤7個億。德州扒雞三百年的國家級名品,大概今年可以賣到5個億。

周黑鴨才幾年?德州扒雞這麽高的知名度。你可能反應說德州扒雞門店少,德州扒雞目前有1500家門店,周黑鴨和它差不太多,都是賣禽類,他們之間一個非常傳統,一個新崛起的企業,之間有什麽不一樣?

如果不仔細想,會覺得它們其實很相似,賣雞賣鴨能有多大差別。今天去吃德州扒雞,說一個辣的,一個不辣的,這不是重點,今天去吃德州扒雞還是挺好吃的,有它的擁躉。他們之間到底不一樣在哪兒呢?
 
德州扒雞的曆史是跟著中國的交通線演進的,德州扒雞的大盛時期發生過兩個階段,第一是隨著大運河走向了全國,第二是隨著鐵路走向了全國。以交通線為主要思路的德州扒雞,直到今天主要的門店是跟著高速線開的,主要門店出現在高速路的休息區裏。

交通線發展到今天,消費者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呢?當年從山東德州坐著大運河的船到北京,需要好幾天,坐著火車進來也得一天,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你們至少在路上可能要吃兩頓以上的飯。吃一頓飯,會帶點就湊合了,零食就能替代,吃兩頓以上飯時,怎麽也得在路上補充點。這就是德州扒雞的興旺史。

但今天,對不起,德州到北京太快了,別說吃飯了,一包瓜子都沒嗑完就到了。這時候你需要一隻整雞嗎?你願意在火車上打開一隻整雞?!德州扒雞就是這樣被幹掉的,是因為你的外部環境變了,口味沒有變,消費者對口味的喜好也沒有變,但是消費場景變掉了。

當年很多人拿德州扒雞送禮,今天我到您家去,要不是德州老鄉,給您拿隻雞?這事兒有點怪。誰家缺隻雞呢?! 

所以今天的周黑鴨是什麽概念?是一個肉食類的、新鮮的零食,休閑食品。看起來是一樣的,一隻雞、一隻鴨,但一個還是添個菜、送個禮,沿著交通線布局,一個是零食的方式走進你家門口、辦公樓下麵的便利店,所以它他有著天壤之別。

這是最容易解釋即便在最傳統的領域裏,這個世界因為互聯網,因為大的外部環境的改變,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如果你不去理解這種改變,對不起,你可能就會淪落為上一個時代的人。這個時代扔掉你的時候,都不會跟你說一聲再見。

這是我自己覺得最恐懼,也是那一片新大陸,盡管充滿了荒蠻,盡管有著各種不合理,但是非常吸引我的地方。

改變我們的人工智能 

今天除了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在迅速改變我們這個世界的還有人工智能,阿爾法狗戰勝了李世石的第一局,騰訊邀請我去做直播主持人,當時我的身邊解說那一場圍棋的是九段,我非常好的朋友,我在開局之前問他:你覺得輸贏機會會怎麽樣?

當時圍棋界相當樂觀,非常非常樂觀。因為在此之前,阿爾法狗所宣布最好的成績是戰勝了專業的五段,但是在一個圍棋高手看起來,九段和五段不是差四段的事情,是差四個世界,是可以用數量級來碾壓的。所以一個九段打五段,他們認為不需要解釋。

另外他們覺得圍棋是一門藝術,有靈感,有那種很微妙的藝術的點,而他們認為人工智能不過是算力,以藝術來對抗算力,他們覺得這也是兩個世界,是兩個有高低差別的世界。這是這一場比賽開始之前的狀況。 

開始之後,我相信整整五場比賽,4:1的結局,對整個圍棋界的衝擊是巨大的,更何況後麵還有柯潔的證明,0:3。

今天圍棋係統用人工智能幫助小棋手重新認識圍棋,從完全看不起到重新理解為什麽人工智能贏了他們,為什麽?其實非常簡單,人腦算力是非常有限的,功耗有限,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把大量人生經驗凝結成了不需要從頭算一遍的狀態,變成了經驗。這是我們為什麽要背九九乘法表,因為我們不需要從頭算一遍,七八就是五十六,變成本能反應。棋譜、定式、經驗都是這樣一種算力節省的方式,是我們人類進化到今天所完成的一種方式。

但計算機不是,計算機永遠在從頭算,每一步都算概率,說:這麽下有81%的概率,這麽下有72%的概率,就算拿81%的概率。每一步從頭算一遍,後麵是龐大的計算資源。所以算出了超出你的經驗和定式的東西,算出了全新的邏輯,這是為什麽阿爾法狗的下一代完zero全沒有人類的經驗,隻知道棋盤上的規則,自己跟自己下,有100:0的完勝上一代阿爾法狗的成績。

超出人類經驗的東西對各位醫生來說沒有那麽大的衝擊力,因為醫療是要有金標準的,你說你是一個黑箱,我給出這個結論,這個東西是癌,這個東西不是癌,你要告訴我怎麽判斷這個東西是癌,要有標準,用一個黑箱幫我判斷不行。人工智能在今天,還為醫療界提供了一種全新的可能性。 

我們想想“明星”這個詞是什麽時候開始誕生的?歌星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有錢的?徽班進京兩百年,為什麽梅蘭芳成為大家都知道的?在藝術上他有集大成者,更重要的是他趕上了唱片誕生的時代。

因為在一個戲院裏,當年的戲院也就容納一百多人,一個大戲院也就幾百人,今天在現場也就小一千人,但是唱片意味著可以把你的聲音複製,讓更多的人聽見。所以歌星是在有版稅之後才變成了明星和變成了富豪的,因為你的行為能力可以被複製了,你的聲音、表演、影像可以被複製了,讓更多的人當做一個工業品來接受他。

這個單個的個體的能力就被無限放大了。包括文怡,因為她的能力被互聯網放大了,所以她才變成了一個能有巨大能量的人。醫生說:今天我有一部分的能力可以通過像好大夫這樣的網站被放大。但問題是我的看診還得一對一地看,手術還要來醫院。 

我相信很快人工智能複製一個人的行為執行能力會快速到來。我相信在今年之內,就可以在北京的街頭看到那樣的機器人,可以模擬在巴黎最好的本屆咖啡大賽的冠軍給你衝的一杯咖啡。

原來手衝咖啡為什麽是小眾行為?因為好的咖啡師就是稀缺人才,而且一天能幹的事情跟大夫能做的手術一樣,非常有限。最優秀的咖啡師一天能泡20杯咖啡,泡到25杯時,注意力下降,就會降到更下的水平。

這是為什麽一個工業品星巴克無論是什麽豆子,你們發現星巴克都是深烘焙的咖啡了嗎?因為深烘焙才能把無論什麽咖啡豆都做成一個味道。

無論在上海哪一家店,在北京任何一家店,喝的星巴克的咖啡都是差不多的,這是工業時代強迫給你的東西。但本質上咖啡都和茶一樣,其實每一包咖啡豆都是不同的,有豐富的層次。

今天一個巴黎最新得了冠軍的咖啡師的行為就可以被一個機器人複製,也許今年你就可以在北京的街頭喝到這樣層次豐富,每一杯都不一樣小眾的咖啡了,因為這個行為可以通過3D的視覺,在空間裏麵被複製。 

今天大夫的經驗也可以被複製,特別重要。我們有幾項投資和醫療有關,其中大量用到了全世界、全國最好的大夫的經驗,包括我們如何判斷一些醫療的圖像,這裏到底是不是主流,如何判斷一個人的腦部病變,如果我們拿到十年腦核磁的數據,我們知道他70歲什麽樣子,80歲什麽樣子,81歲他得了老年癡呆,怎麽看他的海馬區的一些縮小,有什麽樣的規律?

一個大夫很難記住十年完整的變化,更難記住一千個人到底在這個海馬區有什麽樣的變化,但隻要他能做精準的結果判斷,計算機可以幫他找出一些規律,一些跟你的想象不一樣的定式,原來這樣的演進是海馬體演變的一種規律。

我們投資了類似的企業,也投資了在行為上,在手術室能幫助到更多大夫的企業,類似於能夠讓你在手術室裏看得更加清晰。

大夫這個職業真是太牛的一個職業了,因為在教科書裏,我們看到的解剖圖,所有的器官都被標成了不同的顏色,打開人體原來是那樣的。如果能夠在對患者無傷、活體情況下,當你打開一個病人的腹腔時,如果裏麵不同的器官也能有不同顏色的話,相信對於大夫來說,是一個能夠減少壓力和減少犯錯誤的可能性。 

所以今天人工智能的視覺、判斷的輔助,包括人工智能跨越到化學、生化等領域,包括工程學上的進步,可以讓一些微弱光線的變化,通過工程學的放大,讓你在術中能夠看得見,這樣的項目正在快速地走進我們的生活。

所以今天我相信一個最早去擁抱這些新技術變化的大夫,就有可能跟最早去擁抱了唱片的歌者一樣,你的能力會被複製,你的能力會被擴大,你有可能成為製定整個新標準的人。

這是我們今天非常樂於見到的一種變化,我們也希望在眾多的人工智能的項目當中,能跟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大夫進行合作,因為我們相信簡單去雇一個醫學院畢業的學生去做那些片子的標注和一個真正有經驗的大夫去做這些片子的標注,交出來的人工智能是有差別的。 

說到了人工智能帶來了變化,有的人說,它是不是一個全新的,再把互聯網顛覆一遍的東西?我覺得人工智能可能是另外的一種,它有點像水和電,需要通過已經建好的水網和電網去輸送到各個終端。所以今天的人工智能是一個非常強的賦能的技術能力,當它跟已有的深入到我們千家萬戶的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聯合起來的時候,變成了一個更加有吸引力、更加有凝聚力、更加有擴大能力的新的基礎設施。

今天,如果還拒絕這種基礎設施進入你的生活的話,就有可能發現這個世界翻頁了,他們看不清這個世界跟原來的世界發生了什麽變化。看起來是一樣的天和地,但真的不是原來那個世界,不是通過大運河和通過鐵路擴張的那個時代,今天的消費者變了,今天的時代也變掉了。

新東西出來都是草莽一片

但要相信它的顛覆力量

最近,所有的投資人都特別特別焦慮,能焦慮到什麽樣程度呢?是因為區塊鏈的誕生。最近投資界有一句話,“幣圈一天,互聯網十年。”因為有強泡沫的ICO的時代裏,比特幣的瘋漲,各種空氣幣的誕生,可能有一些人在一天裏掙的錢就超過你能夠在互聯網的時代裏十年掙到的錢。

盡管互聯網已經是一個如此快速發展的時代裏,會逼著你內心超級的焦慮。對待這樣的焦慮,我們通常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非常理性派地說:“完全否定,這就是龐氏騙局,這就是一幫騙子。”這是我最近兩年在我的思維模式裏最大的一種變化。

媒體要有獨立思考和懷疑的能力,所以原來我們說的最多一句話就是“No,我不這麽看”“Yes,but”,我今天會這麽看問題“Yes,and”,存在即合理,出現必有原因。

即便一幫草莽開始把這個事情做得各種各樣的漏洞,各種各樣的泡沫,但是要相信這項技術的本身有顛覆性。如果它造成了大的泡沫,會逼著一群更牛的人進入,然後慢慢去填這個泡沫。

也許這個過程中這個泡沫還會崩塌兩次,即便崩塌,我也不會幸災樂禍地說:你看,我早說了吧,But。我今天不會是這個態度,即便崩塌時,即便第一批漲了,較早那批魚上岸時,也會說那有未來的可能性。 

為什麽相信區塊鏈?因為這個世界很多東西可以被重塑。價值網是有可能被重塑的,信任關係是有可能被重塑的,我隻要相信這個底層邏輯,這件事情就有可能發生。 

例,今天一個企業要去銀行貸款,隻能跟銀行貸款,銀行要查我的信用。一家非常大的做白電的企業,格力、美的等有幾千家供應商,是不是我跟格力和美的做了生意的每一家供應商都有可能能拿到銀行的貸款?

不一定,有些企業可能很小。他明明有美的或格力的訂單,但因為企業的種種原因,拿不到銀行了貸款,在這樣供應鏈線條裏,拿不到這部分貸款,生意就會做得少。我們為什麽需要銀行這樣一個中心?是因為銀行才能確認你的信用。

但是假定我的每一筆訂單都在這個區塊鏈上做了認證,不可更改,不能作假,所有參與你的交易的企業都可以給你做證明,它在一個一個節點上,在所有分布式賬本上被做了記錄,那麽請問?美的是否可以自己來做供應鏈金融?他有沒有機會可以發一個美的幣。發幣不行,違反法律,但是可以打一個白條,企業間借款,誕生一個東西叫“美的白條”。幾千家供應商彼此用美的白條來流通,可不可以?這個事情可能嗎?企業有沒有動力?貸款成本減少了?銀行掙的那部分錢的價值有沒有可能重新回到這個網絡裏?有可能。 

如,今天我是一個內容創作者,要寫一個東西,發在喜馬拉雅上,分成比例是五五,我拿走50%,喜馬拉雅拿走50%,你去哪兒搞流量,我不管,賣出去,我們五五分成。

為什麽一定要這種模式呢?在區塊鏈的世界裏是這樣的,假定微博和微信是有區塊鏈的,那麽這件事情就應該是段教授發一個微博,被我看見了,我覺得好牛啊,我替您轉了一下,您有很多粉絲,我也有很多粉絲,您通過了我,本來按照您的粉絲,可能有幾百萬的閱讀,我後麵還有粉絲,又造成幾百萬的閱讀,我進行轉發,在區塊鏈上記錄了您的價值、我的價值,記錄我下麵任何一個在傳播的粉絲的價值,您寫的文章後麵自動有一個賬戶,如果每一個閱讀的人願意為它付一分錢的話,最後自動在我們鏈條上分錢。為什麽我還要分給一個平台五成呢?如果你用這樣的眼光去看一個未來的話,即便現在它千瘡百孔,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看待它。 

這是我這兩年心態的變化,所有新東西出來都是草莽一片,所有新東西出來都破爛不堪,但是隻要相信它在底層有顛覆的力量,請你先以開放的心態來接受它。 

我是一個滑雪愛好者,我的滑雪是一個全國亞軍教的,他有一個師姐是全國冠軍,這個師姐當時覺得是冠軍,所以出來如果隻當一個滑雪教練的話,可能對自己的人生不是一種肯定,她最後還是放不下這個臉麵。

作為全國冠軍,出來教我這樣完全沒有體育能力的人,告訴你甩板尾,要問她板尾在哪兒,站在板上,都覺得害怕。她覺得人生不夠牛,所以她回到她的故鄉,在體育係統裏拿一份2000多元的工資,找一個固定公務員的工作。這樣的工作,一旦家人有病,或孩子需要更好教育時,就會變得相當窘迫。

但是她的師妹,很早發現未來旅遊滑雪的方向,去歐洲學習,拿到歐洲整個教練係統的認證,回來開了一家自己的獨立雪場之外的滑雪機構,拿了好幾輪融資,成為了很多家雪場的合作夥伴。 

這其實是不同的人在麵對未來時不同的選擇,而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種選擇,第一是打開心態,第二是放下身段。這兩件事情,對一個麵向未來的人,都非常非常重要,不管在原來領域裏有多牛,你想要麵對未來,恐怕都要麵對這八個字:打開心態,放下身段。 

這個時代裏,我們為什麽沒有安全感?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曆史的車輪滾滾而來,越轉越快,快到你要不然就躲在一個沒有輪子的世界裏麵,要不然擋著他的路了,你得斷臂求生,再不然就跳上去,看看它滾向何方。”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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