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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走在春天二,風雨中的全程馬拉鬆訓練

(2014-09-23 21:14:20) 下一個
1.二嫂出山
2014.9.20.陰,有強風、大雨。從山裏歸來的第二天,二哥就發了一個帖子:
“二嫂說咧,她要參加組織活動了,先從馬拉鬆訓練開始。她不想讓大家說她風雨無阻地在家待著。下周六就訓練一次(馬拉鬆)吧。”
悠悠萬事,唯此為大,二嫂出山!我馬上表示支持,“一路有你”的小夥伴們也紛紛表態,歡迎二嫂啟駕。
FRIDA:“隻要二嫂來,我一定風雨無阻。”
老伴:“太好了!下周六不進山,我就不用做功課了。”
阿香:“周六走全馬?我還要醞釀醞釀,不想把老骨頭給整散架了。”
於是乎,“一路有你”由進山更改為走全馬。二哥還蠱惑了龔律師及ROGER一起來參加,阿香也答應為我們做後勤,並準備了一大堆營養品。但計劃沒有變化快,周五晚間的預報說周六有強風大雨,二嫂動搖了,FRIDA態度曖昧。小馬哥(張老師)因早上要送機,下午要準備晚餐也不參加,老伴一門心思考慮回鄉探親,壓根就沒打算來,ANGELA公務繁忙隻能紮一頭就撤。於是第一次全馬訓練,就因眾多小夥伴的缺席而顯得毫無聲勢。
 
2.生平第一個42公裏
早6:00,我和阿香接了二哥,三人驅車半小時來到SAINT HELIERS BAY零公裏起點,與隨後趕來的ANGELA、大徐及龔律師匯合。
6:30分訓練開始,我和龔律師走在前麵,二哥和ANGELA緊隨其後。二哥的目標是走進6小時,我不敢奢談成績,隻想試試能否走完全程,因為我的全馬自報名那天起,就浸在反對的聲浪中,老伴及身邊好友都不讚成我在這個年齡做這麽大運動量的活動,可我總想挑戰自己。年初完成了攀登北島次高峰的夙願,九月在北岸半程馬拉鬆比賽中得了年齡組第三,年底若能完成一個全程馬拉鬆,那就可以說光陰沒有虛度。
早起的風很涼很猛,海麵像一鍋燒開的水,熱熱鬧鬧地沸騰著。走到5公裏處,我和二哥內急,一頭鑽進了OKAHU BAY路邊的小紅磚房,龔律師趁勢與我們拉開了距離。
ANGELA已經撤回去了,二哥打算陪我走完全程。一路上我們聊著群裏的大事小情:憧憬本群的未來發展;批評“風雨有阻”的個別現象;否定延長聚餐周期的建議;向往群友的生日、喜慶日追加的餐局。不知不覺走過了8公裏,9公裏,接近10公裏折返點與龔律師相會時,相差約300米。
二哥的體能是超一流的,半馬比賽我們年齡組的第一名就是他,我能和他掰持一下的本錢,就是掌握了競走的“巔步技術”。現在二哥也有模有樣地巔兒起來了,雖然有時會亂碼,但一流的體能加一流的技術,他的實力已不可同日而語。
第一個10公裏沒什麽異樣的感覺,我始終保持著走半馬的節奏。走到13公裏處開始下雨了,此時恰好側逆風,雨絲細密得連耳朵眼裏都灌進了水,半邊身體瞬間透濕,立刻體驗到一半冰冷、一半燥熱,融為一體的奇妙感覺。
二哥興致勃勃地吼著:“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好在持續時間不是很長,好在身體還保持著半邊幹爽,好在內褲沒濕,襪子也沒濕透,好在走出2公裏後,濕衣服也被冷風吹幹了。
今天是新西蘭選舉投票日,我們昨天已經投了票,國家黨繼續執政沒有懸念,我所關心的是四名華人參選議員,有幾個能入國會。
15公裏處又去了一次紅房子,我吃了第一支能量棒,喝了幾口氨基酸飲料。走到19公裏處我對二哥說,回來時我們從終點再走回來,多走兩個區間,完成一個完整的42公裏。
接近20公裏處再遇龔律師,相差約500米。阿香在終點50米設了補給站,先給我們補充了營養飲料,待我們回來,又塞給我們一隻剝好的香蕉。
第二個20公裏開始了,真正的、從未有過的體驗開始了,能不能走到底就看這一程。
22公裏處又下雨了,細密的雨絲迎麵撲來,抽打著裸露在外麵的幹腿,像二哥甩下來的銀針。終於全身透濕了,包括內褲,包括襪子。二哥穿著短袖衫,但他不會承認這是個失誤,仍舊低著頭,最大可能地讓帽簷擋住驟雨,嘴裏還不停地了了:
“有意思,這天有點意思!”
23公裏處雨停了,冷風把體內散發出的那點熱量瞬間帶走,衣服再次被吹幹,但鞋子裏麵依然咕嘰咕嘰地叫著。透濕的護膝像兩隻冰袋敷在腿上,又冰又沉。接近25公裏處又開始下雨了,這回雨不再含蓄,鋪天蓋地潑了下來,我們剛好走到有大樹的地方。若小雨,我們可以感歎運氣不錯,樹冠可以擋雨,但今天的樹冠隻能起緩衝的作用,路中央是傾盆大雨,樹冠下是瓢潑水柱。我的帽簷在水波中顫抖,透過雨簾,看到十幾米開外的二哥鑽進了紅房子,我也隨後跟進,不是躲避僅僅是應急。二哥動作僵硬地整理好衣冠,發紫的嘴唇顫抖著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有點沒力氣了。”
“哪兒到哪兒阿TONY?堅持、加油!”我聲嘶力竭地吼著。
“有意思,還真有點意思。”二哥甩甩帽簷上的水,馬鳴般巔著步衝了出去。
落湯雞不足以描述我們的狼狽,確切地說我們是行在水裏。躲在大樹下避雨的小姑娘衝我扮著鬼臉,迎麵跑來的兩位大姐拍拍巴掌,ORAKEI橋頭,先行到達並陪我們走半程的ROGER,拍下了難得的雨中行的照片。過了小橋發現龔律師就在前麵,他的鞋子出了問題,走路已經很困難了。
27公裏處雨終於停了,二哥建議把多出的兩公裏在這裏消化掉,省得到終點時沒勁回頭。於是乎我們從這裏折回,經過小橋走到26公裏標示點再從新向前走。到這裏為止,我們始終保持著每小時7公裏的速率,與走半馬幾乎一樣。
最後的14公裏,最後的兩個小時,能不能堅持下去,心裏沒底。29公裏,30公裏,二哥走到前麵去了,我有點力不從心了。想把透濕冰涼的護膝拉下來,但彎不下腰,好容易把腿放到路邊護欄上,哆哆嗦嗦地完成了這個動作,右腿有抽筋的感覺。身處王子碼頭,熙攘的人群中我拿出手機,看到老伴及群裏的夥伴,異口同聲譴責我們:
“天氣惡劣,馬上停止!”
我給老伴發了語音信息,告訴她我很好,已經走過大半路程,請給我力量,助我走完最後的10公裏。我已經無力走出富有韻律的拿手巔步,拖著灌鉛似的兩條腿,踉踉蹌蹌地走在周末的人群裏,但現在可以說,我已經看到成功的希望,最後的10公裏一定可以走下去,即使爬也要爬到終點。我吃了第二顆能量棒,又喝了幾口氨基酸飲料。
還有最後5公裏,再次光顧紅房子,它好像是禦用恭房,四次經過,每每臨幸。走半馬時從不中途止步,今天是怎麽了?二哥是醫學博士,他給的解釋是:
“今天的汗排不出來,液體排泄隻剩下一條道了。”
從王子碼頭到SAINT HELIERS BAY,10公裏路程需走過大大小小五座天然海灣,也就是說,腳下的路由五段弧線組成,在弧線的兩個端點,要麽是順風切入,要麽是逆風行駛,走到弧頂,一般都是避風的路段。好在最後的5公裏,每次都是順風切入,省了很多力氣。
路上的練家多了起來,我隻能保持著一種咧嘴微笑狀,僵硬地回複著迎麵而來的友好“招呼”。
說是拖著腿走,說是咬牙堅持,但由於慣性的緣故,還是不斷超越著同方向行走的人們。我吃了第三顆,第四棵能量棒,喝完了隨身攜帶的全部氨基酸飲料。
離終點還有最後2公裏時,用了5小時50分鍾。我心裏有底了!龔律師從後麵追了上來,他很有實力,前半程超出我們約半公裏,但鞋子不給力,襪子不跟腳,直接影響了他的成績。我讓他衝刺,他執意不肯,說要陪著我拿並列第二名。就這樣,我們以6小時08分的成績,走完生平第一個全程馬拉鬆,人生的第一個42公裏。二哥的記錄是5小時52分。
   
3.瘋癲的夜宴
這周的活動是在小馬哥家聚餐。提前一周,他在群裏發了一封才華橫溢的邀請信:
“張文、納新在此恭請本群各位於周六我家小聚。主題:歡迎二嫂和FRIDA加入戰隊。時間:晚六點至無限晚。氣氛:歡樂,無心無肺,沒大沒小。語境:上天入地。底線:中新法律法規,公序良俗,席後夫妻不吵架,情人不惡言。語不盡意,敬請各位撥亢出席!”
老伴承攬了帶兩個菜的艱巨任務,提前兩周在電腦上查詢,終於得私房秘籍兩道。親自試驗,一次成功,沾沾自喜,還迫不及待地要與群裏的“巧婦”FRIDA分享共勉。後來由於不適合攜帶而作罷。又重新搜索無果,終於想起本來就會的蒜蓉蝦仁爆炒西蘭花及到了蔬果店臨時得來靈感的八珍果盤,加之一瓶陶家小燒,終於如負釋重。
二哥的生魚片,大徐的紅燒肘子,阿香的香椿芽炒蛋及20年老黃酒,FRIDA的醬牛肉及紅酒,加之主人忙碌兩天精心炮製的一桌子佳肴,滿滿地擺了兩大桌子。
宴會伊始,有人提出群內排序問題。我是老大沒有爭議,二哥、二嫂已被係統默認,FRIDA在家族中當了一輩子二姐,在群裏也想要此名號,可阿香又是群裏老二;小馬哥男行老三,ANGELA也想當三妹,大徐抗爭數次都隻能淪為妹夫。
“看來數學還不夠好,才查到三就亂了,重新捋一捋,”老伴說,
“我說就別費腦筋了,咱們不搞江湖那一套,要有檔次、高大上又接地氣。”TONY力排眾議,
“二哥最近的表現讓我經常有小感動,言論有水平且富於哲理,根本就不‘二’,我先幹為敬。”老伴一飲而盡,二哥滿麵春風。
酒過五旬,二嫂再次表示,下次一定風雨無阻地參加活動,FRIDA也表示風雨無阻地“風雨有阻”。一直監視網上統計結果的ANGELA不時地報告著消息,大家是清一色的國家黨支持者,為國家黨勝選的消息舉杯相慶。
一瓶陶家小燒,一瓶古井貢,再加一瓶黃酒,一瓶香檳,四瓶紅酒喝完了,卡拉OK耍彪會開始。我先來了一首騰格爾的“天堂”,唱前曾要求納新降兩個調,她調了半天沒效果,我唱的時候聲嘶力竭,老伴的高度讚揚是:
“能把一首歌唱成這樣也真不容易。”
小馬哥唱歌是全身心地投入,盡管歌聲愉悅但表情始終痛苦;大徐的本事是能把每個音符都擺在準確位置的下方,每首歌都不在調上;FRIDA一般不唱,唱起來載歌載舞,能看出是久經沙場;二哥是個從來不鳴,今晚與我合作的一首“紅河穀”一鳴驚人,堪稱絕唱;納新的演唱絕對在我們群是第一,對外則是專業水準。音域寬廣、嗓音幹淨、用情恰到好處,一首英文歌曲“阿根廷,不要為我哭泣”,把我們帶到了唯美的境地,她用歌聲演繹了一個女人愛的坎坷,用準確抒情的音律傾訴了南美的委婉風情。
二嫂重現了她資深舞後的風采,每當音樂響起,她都會帶一個舞伴起跳。大徐和ANGELA摟在一起,一步走錯齊齊跌倒在地;老伴、FRIDA手舞足蹈扭起了秧歌;二哥也和二嫂重溫了他們在大學舞會上跳舞定情的場麵;興趣所致,我用大徐的衣服蒙在頭上,阿香把老伴的絲巾扯下來蒙上臉,跳起‘大神兒’舞;小馬哥艱難地在人縫裏走著太空步。
這是一夥平均年齡超過50歲的群體;這是一夥具有高學曆、高智商的群體;這是一夥誓言走遍新西蘭的山山水水,把馬拉鬆走向世界的不服輸的群體,這就是我們的家:“一路有你”。
 
2014.9.23.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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