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浪漫（9-10）

作者：四十開始

（9）

戒煙哪是那麽容易的，我眼見他每天喝越來越多的的茶水，買來一袋又一袋的冰糖。

 

後來，他不再買糖了。

 

我發現他在我辦公室的時間越來越短，有時，他打一個轉兒，說幾句話就出去了。

 

他又常在他的辦公室辦公了。

 

有一次，我去他辦公室，敲了門，進去，他一看到是我，很尷尬地愣在那兒，手裏的煙舉在半空中，我衝他微笑一下，表示很理解，辦完事我就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來到我辦公室，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說：“煙戒不掉啊”

 

我微笑著對他（心裏覺得很好笑）：“誰讓你戒煙了啊？不過少抽點對身體也好。”

 

在我辦公室裏不吸煙這個承諾，他還在堅守著，但這也成了他邀我出去的理由。

 

一日上午10點多鍾，他邀我出去，我說：“現在是上班時間呢。”我現在盡量避免與他單獨出去，免得別人看到說三道四，因為我已經發現有個別人看我的眼光異樣了。雖說“腳正不怕鞋歪”，但還是不要給他們製造口實的機會為好。

 

“我想跟你談點事，可現在煙癮犯了。我說過的不在你辦公室吸煙的，走吧，出去邊走邊談，我在外麵吸煙，你也少受毒害。”

 

我猶豫著還是不想出去。

 

他又做出那種可憐巴巴的企求的表情。我無奈，好吧，就出去這一次。

 

在外麵走了一小會兒，他說：“太熱了，你走著也累，咱們去茶館談吧。”

 

“別去了，現在是上班時間，有人看見我們一起出來了。”我真是覺得上班時間去茶館，有點太不像話了。

 

他沒聽我的，伸手攔了輛的，讓我上車。我有種上了賊船，聽天由命的感覺。

 

到了茶館，白天，沒什麽人，我選了在外麵大廳。

環境很優雅，座位很舒適，中央空調很涼爽，咖啡和茶的香氣很宜人。

他很享受的樣子，而我的心裏很不安。

 

“抽空來這坐坐，不是很好嗎？”他說。

“跟你在這裏麵對麵坐著，感覺真好。”他陶醉的樣子。

 

我沒回應他的話，慢慢品著茶，心依舊是不安，不能像他那樣安心享受。

 

其實我也料到，他在這裏不會跟我談工作，這也是我盡量避免單獨跟他出來的主要原因。

 

“你昨天穿的那身套裙很好看，怎麽不穿了？”他問。

 

我怎麽回答他？說”洗了“，還是說“那套裙真的好看嗎？”

我什麽也沒說，隻微笑著“噢”了一聲，不想讓他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你穿白顏色很好看。”他接著說。

 

“是嗎”我簡單地回他。

 

“走，我給你買套衣服去吧。”他提議。

 

“不！”我幾乎不加思索地說，“不用，我的衣服很多。”

 

看出他有點訕訕的樣子。

 

快到中午時，他提出去飯店吃飯。

“還是回單位吧。”我說。

“怕跟我在一起？反正中午要吃飯麽，你吃完再回去吧。”他流露出一絲我說不太清的表情。

 

在餐桌上，他跟我講起他上大學時候的事。

 

其中有一件事，我覺得他講給我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他說那時每天去食堂吃飯，都會見到一位胖大嫂，有一次，他很有想抱一抱她的衝動。


(10)

我當然明白他說每番話的用意。

 

他在不斷地試探著前行，我也在不停地智慧地應對。

 

當時，聽到這一段時，我以極快的反應速度回應他：“哈，怪不得你會跟她結婚。”我知道他愛人較胖。

（平時我們之間說話，他常會叫我的名字，提起他愛人，也會說她的名字。為了簡化，這裏就用你、我、他來代替了）

 

他短暫地楞了一下，然後可能覺得我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竟罕見地給我講起他與她之間的事。

 

“你知道她為什麽會跟我結婚嗎？”

 

“嗯？”我想知道。

 

“我當時隻是一個剛出校門的窮學生，家境一般，可她的家庭當時在這市裏是很不一般的。給她介紹對象的都排隊。她後來告訴我為什麽會選擇我。我第一次與她見麵，一直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話不多。她不喜歡話多的人。之後我們來往，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我連她的手都沒碰過。她認為我很穩重，就決定嫁給我了。”

 

我明白他給我講這番話的用意，但不能讓他知道我明白。我讓他多吃點我給他點的“醋溜木耳”，把話題岔開了。這個飯店的這道菜的確做的非常好吃，用的是典型的東北春天采的那種肉很厚實的木耳，他說他從來不吃這樣的菜。我給他講了些養生的知識，並提醒他飲食要注意營養搭配。那天他一個人吃了多半盤。

 

吃完飯，我一個人回單位，他回家。臨分手前，我注意到他滿臉的困惑。

 

 

這裏需要插一段文字。

 

他之所以把我的辦公室當成他的第二辦公室，也是因為我幾乎成了他的半個秘書。

要說明這個原因，還得往前追溯。

 

他的辦公室主任因一次與他吵架離開了。之後，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

 

一次中層開會，他讓他辦公室的文員做會議記錄。會後，他讓她馬上把會議記錄整理打印出來。

 

一會兒，這個文員女孩來找我，拿著她的記錄，懇請我幫忙。

我看看她的本子，這記的都是什麽呀？再看看她的臉，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她說：“怎麽辦啊？他講的我好多聽不懂。”

 

我有開會記筆記的習慣，我把我的本子遞給她：“那你照這個打印吧，好歹能交差。”

 

那時我多次跟他出去吃飯，聽他談工作，談他的管理理念，他對一些人和事的看法。我對他的話都能很準確地領悟。每次開會，我用一半的時間聽會，另一半時間修飾我的筆記：怎麽把字寫的好看，怎麽把筆記記得有條理。這過程輕鬆且享受。

 

那個文員照我的筆記打印交差後，他看了看，懷疑地問：“這是你寫的？”她不敢撒謊，如實相告。

 

那之後，每次有會，他都讓我做會議記錄。有些是我不必參加的會。

雖然做會議記錄對我來說是小事一樁，每次我都會在會後半個小時內打印出來交給他。但這太耽誤時間了。

 

我多次催他趕緊招人。實際上，人力資源部也一直在為他招辦公室主任。

新人一時不可能達到我的記錄水平，而我與他的默契度卻越來越高。

他索性把我這裏當成他的第二辦公室，這樣，我就不用來回跑了。

 

 

他一定困惑，我在其它方麵理解、領會他意思的本領挺強的，怎麽唯獨對他感情方麵的暗示顯得這麽木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