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2）

作者：秋聲

小珍到W市的當天就找到了工作_在一戶人家做保姆，因為那家的保姆回家過年了。小珍抵了半個月的缺，過年後就到一家工廠做工。她到底放心不下女兒，和老五恢複了通話，幾個月後老五一個人也來到W市，說要和小珍共同打工掙錢。小珍出錢讓他學技術，兩個月後老五成為了一名技術工人，工資比小珍高一倍，可他惡習難改，不過幾個月就又認識了一批狐朋狗友，照賭不誤。

小珍徹底死了心，要和老五離婚。

老五當然不願離婚，一口咬定小珍一定有了別的男人才要離婚，厚顏無恥地說：“你要那個男人給我在老家修一棟樓房，我就離婚！”

小珍氣得發抖：“我倒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你把他找出來我看看！”
   

“沒有男人，你為什麽要離婚？”
   

“我不想和你這種隻賭博沒有這家庭責任感的男人過下去了！”

“這都要怪你，當初結婚時你為什麽不把我管牢一點？你要是像那些狠婆娘一樣，又哭又鬧又上吊，我就不敢去賭博，也不會輸這麽多錢了。”

小珍怒極：“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現在想結束這個錯誤，不想過了總可以吧？你可以再去找一個狠婆娘來管你。”

“這不行，我現在身無分文，誰會找我？除非你補償一筆錢給我。”

“你簡直無恥，我辛苦攢的錢，是給小雲讀書的！”

“你也可以不離婚啊！”

 

這都是小珍回來辦離婚時講給我聽的，他們兩人最後終於談妥：小珍帶小雲淨身出戶，並一次性付給老五兩萬元現金，以後也不會找他要小雲的任何費用。

“你一個人帶小雲準備住哪兒呢？”

“我還是想趁年輕在外多掙一點錢，回來做一點生意。現在隻好把小雲放到我媽那兒去。”

“你媽身體不是不好嗎？”
    

“我也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好在鎮上的幼兒園競爭激烈，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園裏吃，早晚又包接送，我媽隻是晚上管管她，小雲也很乖的。”

“老五也還出去嗎？”
    

“他一回來，那些狐朋狗友就喊他去玩，一個星期就把兩萬塊全部輸掉了。”

我很為小珍難過，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小珍看著我說：“我既然好不容易離了婚，就會躲得遠遠的，不會再到那個工廠去上班了。等我攢夠了小雲讀書的錢，就會回來。”

“你放心，我會經常去看小雲的。”

小珍感激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年小珍一直在外打工，隻有過年時才會回來。我也常常抽空去看小雲。

小珍有一次回來後，對我說：“老五有段時間總給我打電話，他說以前是他錯了，讓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和他複婚！”
  

“他怎麽有你的電話？”

“我們總算有一個共同的女兒，有事也要交流一下。”

我怕她犯糊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可千萬不要相信他！”

“你放心，我不會那麽傻了。”小珍停了停，又說：“其實，我現在認識了一個人，叫小王，對我也很好，但他沒有結過婚，比我小三歲。”

“你有沒有把你的情況向他說明？”

“我說了，可他說他不在乎。”

我一直很佩服那些敢於和比自己年齡小的男人談戀愛的女人，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何況女人還比男人大？走在一起更有如雲泥之別，想想就沒有勇氣和小男生發展戀情。不過我雖然膽子小，對那些女大男小的戀情還是很樂見其成的，當初王菲謝霆鋒分手，心下很為他倆可惜了一陣。

現在有一個未婚小男生來追小珍，我也很為她高興：“隻要他是真心對你，你有什麽好猶豫的？”

“可是他老家在山區，難道以後要帶小雲去山溝溝生活？他想我去他家拜見他的父母----”

“你其實可以去看一下，如果那兒環境太差，你們可以回來生活啊！”

 

小珍去了山溝溝，很久以後告訴我，在那裏呆了幾天，確實是山青水秀、交通不便。不料一天，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男孩堵上了門，說是小王的女朋友，懷孕了他卻不見蹤影，現在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一定要讓他負責。小珍如遭雷擊，質問小王，小王卻說是上了那個女人的當，因為那女人年齡比他大，又離過婚，孩子還不一定是他的，請小珍一定相信他。小珍抖抖地問：“我也比你年經大，也離過婚，你---你---你---”落荒而逃。

我問小珍：“你為什麽不相信他？”

小珍囁囁地說：“他找我借過錢，我後來要他還，他卻說他沒錢。”

“多少錢？”

“兩萬——”

我徹底無語。

在我看來，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在不在乎你，是很好分辨的：如果他願意為你花錢，就算不愛你，也會很在乎你；如果他不願意為你花錢，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更不會愛你；如果一個男人不肯為你花一分錢，反過來還要你為他花錢，那說明他人品太差，趁早踢他出局。

肯為你花錢的人，又分有錢人和沒錢人。有錢人為你一擲千金，於他隻是九牛一毛,他愛不愛你，還需要考察；一個工薪階層的人，肯為你花掉大半工資，買衣服包包，一定是很愛你。（這一段話僅是個人感受，現在朵爸沒錢時，看到我喜歡一雙漂亮的鞋子，也會毫不猶豫地買下來。）

雖然現代女性和男性一樣賺得多，但有男人為你花錢，不在乎多少，而是那份被重視被嗬護的感覺。如果和男朋友吃飯還要AA製，我覺得好像和男同事在吃工作餐，戀愛的美好也會大打折扣。最好是兩個人相互請客，你請我吃飯，我給你買衣服，戀愛戀愛，你戀著我我愛著你，總要兩個人互動才叫戀愛。隻有一個人付出，那叫“寵與被寵”，聽說現在很多年輕夫妻也流行AA製了，我隻能感歎我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