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園 (非公開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從此為你亂彈琴.癡人說夢逢知傻,有空為你胡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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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15)

(2009-09-10 06:48:00) 下一個
作者:小兒

(15)

我看著他的臉,就像是鳥瞰騰衝火山群,他一彎眼睛揚嘴角,長在臉上的小火山就更密集了,嚇人。小妮介紹完,他出伸手要握握,我看那手長的還算湊合,就撿起來馬馬虎虎握了握。

 

回去的路上,他說我和齊風還沒吃早飯,先帶我們吃了飯再送我們回學校。我是真的很餓了,估計齊風是又累又餓,隻好聽他的,先吃飽再說。

 

那頓早飯吃的實在奢侈,看那騰衝火山群點菜的架勢,頓時有種見了土大款的感覺。酒足飯飽之後,他挺著肚皮走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裏捏著幾張發票,胖臉漲的通紅,拍拍齊風說:“老弟,哥哥跟人吃飯從來不讓別人掏錢,你這不是寒磣哥哥呢麽,等哥給你寫張支票啊。”他低著頭,一邊簽支票,一邊說:“你們兩個是小妮的朋友,以後就都跟小妮一樣,喊我張哥,張哥這人別的能耐沒有,就是憨厚,講義氣,張哥不愛占人便宜。”他抬起頭,把支票遞給齊風:“你要願意喊我聲哥,你就收著。”齊風沒扭捏,接過支票就收起來了。

 

之後我問他:“你幹嗎付了錢回過頭還要收他的支票呢?”

 

他說:“是支票嘛,我收下了可以不去兌換,他非要那個麵子,我就給他唄。”

 

“你反映蠻快嘛。嗯!支票扔了,咱不占他便宜,以後離他遠點,小妮---怎麽會和他搞到一起呢---怎麽---沒見到小斯呢---”

 

張哥把我和齊風送到學校,又帶著小妮走了,一直到晚上快十二點了才回來,她帶著一身涼氣鑽進我的被窩,緊緊抱著我,說:“你總算回來了。”

 

我按亮手機,照著她的臉:“你去哪了?”

 

“玩去了。”

 

“跟張哥?”

 

“嗯。”

 

“小斯呢?”

 

“你問我幹什麽?他在哪我怎麽會知道。”

 

“你過完年就回來,不就是為了他麽,你怎麽說你不知道呢?”

 

她鬆開我,狠狠地說:“我為了誰?我瞎了眼睛,我為了那個狗人。”

 

“你們怎麽了?又怎麽了呀?”

 

“我又被他耍了,被他甩了。”

 

我推開她坐起來:“他怎麽耍你了?他---又---犯了---那個事了?”

 

“你說他對那事怎麽就那麽大的癮?他沒女的就不能活!”

 

“他---真的又---做了一回?是不是---敏娜又趁他喝多了---把他---他是不是---嗯---不是---故意的?”

 

她僵硬地笑笑,說:“小兒,敏娜回家過年去了,不在這兒,小斯這回玩的是人家美國妞,我看他是想玩遍全世界,現在輪到北美,下一個南美,玩完南美就該歐洲非洲大洋洲了,最後再玩玩南極洲上那些考察隊員,估計他也就壽終正寢,死也瞑目了。”

 

她爬起來,和我並肩靠牆坐著,接著說:“你說他,什麽人呐,一邊跟別人做愛,一邊喊著愛我,這麽短時間裏,他已經被我發兩回了----估計他早玩完全球,現在進入第二輪了。”

 

她轉過頭看我,用力抹掉我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那個劈腿大王我不稀罕了,我沒事的,你看我都沒哭,咳---還好我聰明,沒陷太深,就當走路不小心踩坑裏,邁出左腳,右腳跟著就拔出來了,那個劈腿大王,不值得我為他哭兩次---”

 

“你---怎麽發現的?”

 

“什麽?哦---他自己坦白的,他以為他坦白了,我就能像上回一樣原諒他---”她越說越激動:“就在人工湖那兒,我狠狠抽了他一大嘴巴,抽的我的手火辣辣的疼,我這輩子頭回抽人嘴巴,抽的那麽狠,真解恨!”

 

“你甩了他?”

 

她拍拍我的手:“什麽呀!他甩的我,他先劈腿的,我可不會幹劈腿的事,你別埋汰我了---小兒,小斯這個人已經和我沒關係了,我看清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不稀罕他了,不難過了,你也別替我難過,我的感情伸縮自如,來的容易,去的也快---”

 

對她那嘴硬愛逞能的勁,我是有譜的,嘴上說沒事兒了,她心裏邊不定淌了多大一灘血呢,不過我想小妮不需要我多餘的安慰,她自己擁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療傷係統,解除傷痛---快,狠,準。她真正需要的是我的懷抱,我的肩膀,我的陪伴,這些,就像是她那套療傷係統的驅動程序,使她能夠正確地識別、管理、使用相應的硬件設備。

 

雖然當初是我勸她原諒小斯,現在該我對她懺悔道歉,但我覺得懺悔道歉一樣沒意義,已經發生了的事,我在懺悔在道歉,時間也不可能退回去重新來過,即便重來,小斯也不可能變成柳下惠。

 

我記著,我寫給小妮的欠條上,又多了一筆賬,現在還不知道怎麽還,不過總會還給她的,總會有機會還的。

 

小妮受了傷,她的係統隻管愈合,不管清理,那傷口裏的泥沙細菌,我要幫她清幹淨,絕對不能讓她傻乎乎的放在那兒不理睬,久了,發炎了,化膿了創麵就更大了。

 

我問她:“那今天那大叔是誰?”

 

“大叔?張哥?朋友。”

 

“你和他交朋友?忘年交?他多大了?六十?”

 

“他是挺顯老的哈,他才四十。”

 

“小妮,他不是好人,你還是別和他接觸了。”

 

“我知道,他們這種人,嫌家裏的原配老,難看,出去玩的時候,旁邊坐著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臉上多有光,他根本不拿你當回事。我和他在一起,就是玩玩,泡泡,涮涮他,咱們用車的時候,他還能當免費車夫,還能當咱的長期飯票,不是挺好麽,我不傻,跟他就是麵子功夫,裏子---我懶得甩他。”

 

我拉著她的手,說:“你不要糟蹋你自己,你當然不傻,但他也不笨,他不會白白給你開車,當你飯票的,像他們那樣的人,不會白白讓你占便宜的,你不要因為和小斯分手,就---這樣---糟蹋---你自己,你這樣會毀在他手裏的。”

 

她甩開我,往旁邊挪了挪:“切!我不會為了誰糟蹋我自己,他什麽企圖我會不知道?你個小姑娘,你懂什麽?我見過他這樣的人多去了,你以為我占了他那麽點便宜,他就能把我怎麽樣?你真是太傻了!他開的車是他公司的,一分錢不花,他請客吃飯,有人給他報銷,他也不花錢,我從來沒拿過他的錢,我爸給的我都花不完,我會在乎他那點錢?我就是現在閑得無聊,泡他耍他,他從我這,除了出去玩的時候能給他撐撐麵子,其餘什麽都得不到---”

 

“小妮,你別傻了!他什麽人沒見過,他真的想把你怎麽樣,總是會有辦法的---比如---他---可以---”

 

她輕蔑地笑笑:“他可以什麽?”

 

我想說“他可以給你下藥。”又怕她聽到想起方海,就改口說:“他是男的,他想怎麽樣你,你有力氣躲麽?”話一出口我就後悔的不得了,這不還是會讓她想起來那件事麽。

 

“不會,我們去的地方總是有很多人。”

 

我想我還是要提醒她,就說:“他可以下藥呀!你吃過一塹,怎麽還沒長一智?”

 

她猛地掀開被子,站起來走到她自己的床上,冷冷地說:“我長沒長智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管好齊風就行了---”

 

“我要管好自己,管好齊風,我也會管好你的!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和那個騰衝火山群接觸了!我說到做到!”

 

她本來繃著臉,一聽到“騰衝火山群”,就撲哧笑出來:“騰衝火山群?曉小,你聯想力太豐富了!”

 

這回換我繃著臉看她,冷冷地說:“他讓我惡心,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你就被他傳染成惡心人了,你不要和他出去,如果你不聽,我就二十四小時跟著你,我不能看著你---墮落!”說完,我躺下,拉過被子,用力蒙在頭上。

 

靜了一會,她爬回來,拉著被子蓋住自己,在我耳邊說:“你管不了我的,不信咱們就試試,我墮落還是不墮落,誰也管不了。”

 

我氣死了,恨不得一腳把她從床上踹下去,我哆嗦著,暗暗地較勁,我就不信了,我拚了命也不會讓你跟那樣的人再來往的。

 

我發現我又回到高中畢業時,小妮失蹤那幾天的樣子了,有點失去理智,有點瘋狂,隻是現在多了鬥誌,多了保護她的勇氣,不再像那時候那麽無助了。

 

我說到做到,整整兩天,四十八個小時,我都黏在小妮身邊,她雖然表麵上很煩我,但是我知道,她離不開我,我腳跟腳就非常的理直氣壯了。

 

兩天裏。小斯來找過他一回,仍舊站在樓下叫她的名字,這次小妮直接衝下樓,站在他麵前喊了聲“滾”,他就乖乖“滾”了,背影仍舊有點蒼老,有點幽默,小妮目送他離開,轉過頭,驚喜地拉著我說:“曉小!我帥不帥?我不愛他了,我完全沒感覺了。”說完,她把臉埋進我的肩膀裏,嚶嚶地哭起來。

 

------我的小妮,真是個嘴硬的傻瓜。

 

小斯仍舊找齊風送信,小妮掃了一眼,不屑地扔在一邊兒。我也鐵了心,這樣的小斯,配不上小妮,這次我是---堅決不勸,小斯滾蛋。

 

騰衝火山群給小妮打了幾回電話,大概是約她吃飯什麽的,每次見小妮接到他的電話,我都惡狠狠地在她旁邊瞪她,她看著我,無可奈何地笑笑,就都推掉了。

 

她說:“曉小,你三八起來,真讓我害怕。”

 

“哼,你害怕就好,我還擔心你不怕呢。”

 

第三天上午,小雨和葛月也回來了,我警告小妮:“現在寢室裏麵人多了,你要注意影響,女孩子名聲很重要,讓人家知道你跟騰衝火山群來往,他們一定在背後對你指指戳戳,說你---說你---說你---”說了半天,我也沒說出那兩個字。

 

小妮打斷我:“說我什麽?被包養?我自己知道怎麽回事就行了,我不怕別人說。”

 

“不行,我要你幹幹淨淨的,你別以為你表現好了兩天,我就會放鬆警惕,我二十四小時跟蹤偵探,還是會繼續當的!”

 

“你要我幹幹淨淨的幹什麽?你是不是嫌我這個朋友變得不幹淨了,會丟了你的臉?”

 

“你怎麽還是不明白?我會怕你丟我的臉麽?你要是不幹淨了,我就跟你一起不幹淨,看誰丟臉!”

 

“你個傻瓜--- 曉小,你現在是在多管閑事,很煩人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我還是要管,隨你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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