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6）

作者：小兒

（6）

聖誕前夜，小妮說要和“親愛的小斯”去瘋狂一夜，不要我跟。我隻好乖乖和齊風在圖書館用功，一直到十點關門才出來。校園裏如同往常一樣的安靜，隻有路邊矮樹上掛滿的彩燈透露出聖誕前夜被壓抑了的狂熱。

 

我們在池塘邊牽著手靜靜的繞了一圈又一圈，誰都不舍得先開口說回去。

 

我扭頭看他的側臉，發現他睫毛又長又卷，像外國人一樣，看起來很可愛。

 

他突然整個身體轉向我，問：“幹嗎一直看我？”

 

我伸長手臂摸摸他的眼睛：“你粘了假睫毛麽？怎麽又卷又長？”

 

他笑笑，握住我放在他眼睛上的手，用另一隻手摘掉我的眼鏡，一邊吻我的眼睛，一邊說：“我最喜歡這雙眼睛---”

 

我仰起頭，靠他懷裏。他忽然打起擺子，飛快地用外套蒙住我，手隔著衣服慢慢摸索到我的胸前。

 

我也跟著他打起了擺子，哆嗦著問：“你冷了？”

 

他拿走放在我胸口的手，緊緊抱著我說：“不冷，讓我抱一會兒---”

 

我窩在他懷裏，很快就不抖了。聽見他在耳邊輕聲說：“送你回去吧。呆在外麵太久要感冒了。”

 

我把臉埋在他胸前，悶悶地說：“我---不想回去了---”

 

他扶起我，彎下身皺著眉看了我好半天，終於說：“小兒---你---真的---不回去麽？”

 

“不回去。”

 

我和他在門口打了車，開晚班的出租司機見多了半夜裏出去鬼混的情侶，對我們倆的企圖，人家一清二楚，還推薦我們去某某賓館，說大多數這兒的學生都去那裏。我們也不知道要去哪，幹脆隨他開了。

 

他推薦完就很識相的不再說話，車裏麵立刻變得靜悄悄的，齊風緊緊擁著我，偶爾低頭笑笑，親親我的頭發。我默默期待即將發生的事，感覺溫暖又窩心，就為了那個人是他。

 

我坐在那兒緊張兮兮地回憶今天穿了什麽樣式的內衣，其實---完全沒必要，我的內衣全都是白色的，沒圖案沒蕾絲花邊。真後悔我沒有買些可愛的內衣，小妮穿的那些好像都很好看，有蕾絲什麽什麽的。小妮說女孩子就是要穿好看的內衣，這樣才可愛，內外兼修嘛。

 

我也覺得那些花花綠綠的內衣很好看，但挑起來眼花繚亂太麻煩，反正穿裏麵的東西別人看不到，懶得挑就索性隻穿白的好了。哪知道有天要show給齊風看呢。

 

我真是衝動，應該買了漂亮的內衣再來show嘛。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硬著頭皮上吧，大不了下次補回來---

 

哎呀！你完蛋了！這次還沒開始呢就想下次，你真太---色了！

 

到了賓館，開了房間，進了門，我站在齊風身後，等他閂好門過來抱我，電影都是這麽演的嘛，一男一女進了門激動地抱在一起打kiss，然後邊kiss邊往床上爬----

 

他鎖好門轉過身，說：“你先洗澡，暖一暖身體。”

 

“哦。”我怎麽忘了還要洗澡呢--- 我脫掉外套，走進浴室。一邊洗澡一邊仔細聽外麵的動靜。

 

過了一會，他在門外喊：“小兒，我出去買點吃的。馬上回來。”

 

“我不餓，我不餓，你等等---”我趕忙抓過浴巾馬馬虎虎的圍在身上，打開門。

 

他站在門口，訝異的盯著我，愣愣地問：“你---餓不餓？我---買吃的。”

 

“我不餓，你餓了麽？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剛要關門穿衣服，他突然撐住門，喘著氣說：“你別去了，剛洗完澡容易著涼，我---肚子也不餓---”

 

我也喘著氣說：“那就---不要出去了---”

 

他喃喃說：“嗯---那---就不出去了。”他邊說邊向我靠近，走到我身邊俯身吻住我。

 

吻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笑著說：“我不洗澡，你嫌不嫌我髒？”

 

我輕輕搖頭。

 

他笑笑，又開始吻我，一邊吻一邊脫衣服，脫下一件就扔到浴室外麵地板上，脫得光溜溜了，就用一隻手抱著我，扯掉我的浴巾，擰開淋浴開關。

 

剛流出來的水是涼的，要等一會才會慢慢變熱。冰冷的水一下澆到我們身上，嚇得我大叫一聲趕忙跳開了，他也跟著跳開，一邊哈哈的笑一邊道歉，我哆哆嗦嗦地跟著他一起傻笑。

 

等了一會，他伸手試試水溫，說：“熱了，繼續不繼續？”

 

“當然！”

 

--- ---

 

那晚我在他懷裏睡得格外好，像和媽媽一起睡時那麽的安穩。他的身體結實溫暖，心跳平穩有力，呼吸卻輕輕的，沒有奇怪的呼呼聲。

 

第二天是周六，我睜開眼已經九點多了，他還睡得沉沉的，睫毛輕輕地顫。我悄悄挪開壓在他身上的腿，想他舒服點，他動了動，抓住我的腿，喃喃道：“再睡會。”

 

“你睡吧，我不壓著你，你舒服點。”

 

“別動，這樣好---”他糊裏糊塗的說，摟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們就維持著九點時的姿勢，一直睡到十一點他才清醒。睜開眼親親我，說：“我---餓了---”

 

我嚇一跳，害羞的貓到被子裏。

 

他掀開被，笑嘻嘻地說：“你還要睡？不想吃-----飯？”那個吃字拖得老長，緊張的我！

 

他接著說：“不吃飯也行，嗯---吃點兒別的---”

 

“吃飯吃飯，我也餓了。”我慌忙跳下床，往浴室跑。

 

他追過來，從後麵抱住我問：“你---疼不疼？”

 

“a little bit（一點點）。”

 

“對不起，我---沒有---經驗。”

 

我轉過身，用手掌夾著他的臉，裝作生氣的樣子說：“你早說沒經驗呀，我好等你積累了經驗再來---嗯---那個----再來那個。真是的！”

 

他捏捏我的鼻子，問：“還疼不疼？”

 

“不了。”

 

“那-----還是去吃飯吧，我沒力氣了。”

 

 

吃過飯，我用齊風的手機給小妮打電話，問她在哪，她說還在小斯家裏，要下午回來。我心想：看來咱姐倆都進化成女人了。

 

掛斷電話，我說：“小斯還不錯哈。”

 

齊風看看我，說：“還行吧---”

 

我故意逗他：“小斯長的也帥，脾氣也好，也很聰明，蠻招人-----喜歡的，哈！”

 

他挑著眉毛瞅瞅我，壞笑著說：“還好我下手快---”

 

“切，這都什麽年代了，完事之後，我付你錢，說句‘服務的不錯’，咱倆就兩清了，誰跟誰以後都沒關係。”

 

他抓著我的手，輕聲說：“我免費給你服務，不要你的錢。”

 

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飯後我們沒再去哪兒，回了學校，他送我回寢室，見另外兩個室友都在，他就不肯多呆了，說五點鍾來接我吃飯，要我睡一會。

 

齊風剛走，葛月和小雨就大聲笑起來，我一頭霧水，忙問：“怎麽啦？笑什麽？”

 

小雨說：“哈哈，曉小，咱們四個可真有默契，昨晚誰都沒回來。我還擔心被你們幾個拷問呢，現在啥也不用說了，都知道咋回事，哈哈。”

 

“嗯？你不是沒男朋友麽？你和誰好啦？”

 

她們倆聽完，笑的更厲害了。小雨說：“曉小，哈哈，你這思想太不單純了啊，我說我們昨晚都去club（俱樂部）玩，你在說什麽？哈哈！”

 

我幹巴巴的笑兩聲，尷尬的不行。她們早就知道我和齊風的事。軍訓的時候小雨知道我跟齊風比較熟，還要我幫忙介紹過，後來齊風常常打電話來找我，如果小雨接到，總要抱著電話跟他講半天才肯換我聽，再後來，她有幾次晚上見到齊風在樓下抱我，才知道齊風是有主的，也就不再打他的主意了。

 

小雨說：“齊風怎麽回事？見著我跟見了鬼一樣，撒腿就跑呢？”

 

“女生宿舍他本來就不好意思進，你們都在，他怕不方便。”

 

“他真是太可愛了，曉小，你們分手第一個通知我啊！”

 

“行，我第一個通知你。”我不想再和她扯了，打個哈欠裝作很困的樣子，說：“我先睡一覺。”

 

“睡吧睡吧，昨晚運動量多大呀，費體力，好好睡一覺補補。”

 

我洗了臉，爬上床，還真挺乏的，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好像才一會兒功夫，我就被小妮叫醒了。她鑽進我被子裏，不等我清醒就眉飛色舞地描述起昨晚和“親愛的小斯”的瘋狂一夜。我眯縫著眼睛，聽得糊裏糊塗的。

 

她拍拍我的臉，神秘的說：“嘿，小妞，你猜怎麽著？我跟小斯---巴拉巴拉巴拉---成啦！”

 

“恭喜恭喜。”

 

她陶醉地說：“這老外還真勇猛---嘿嘿嘿---”

 

我在心裏嘀咕：“瞅你那傻樣，你那點小貓膩兒我早知道了。”

 

“唉，你說小斯咋樣？比你家齊風帥不？”

 

我柔柔眼睛，清醒清醒，說：“嗯，帥是挺帥，就是太像小孩。”

 

“他就一張臉長得小點，別的---嘿嘿嘿。”

 

“你總傻乎乎的笑什麽呀，真傻，捂上捂上！”我拉起棉被一下蒙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我是女人了！”

 

“什麽女人---啊！誰的？齊風的？”

 

“對的！”

 

她沉默了好一會，接著慢慢地說：“曉小，齊風是好人，你倆在一起，我放心，恭喜你---”

 

我敲她一下，說：“你土不土，還齊風是好人---你當你嫁女兒呀！”

 

“我不嫁女兒，我嫁我妹妹。”她掀開被，下了床，拎出一條肉粉色的小裙子比在身上給我看：“怎麽樣？”

 

“很好看。”

 

“昨天小斯陪我買的。舞會穿！”小妮問：“你穿什麽去？”

 

“嗯，我看看。”我爬下床，看著衣櫃考慮了半天，拿出一件白毛衫給她看；“這個行不行？”

 

“下麵呢？”

 

“不知道，穿褲子不太好是不是？”

 

小雨邊化妝邊感歎：“滋滋，曉小呀，你一個小姑娘，怎麽連條裙子都沒有呢？等我給你找找啊，我裙子多得很。”

 

小妮把那條粉裙子放到我手裏說：“我真是太了解你了，給你。”

 

“那你呢？”

 

她從衣櫃裏拎出一條黑色的裙子：“鏘鏘！好不好看？”

 

“wow，這怎麽穿呀，太---小了！”那裙子大概隻夠遮住屁股的，超級短，上麵兩根細細的帶子一副快要斷掉的模樣：“你穿這樣---很冷的---”

 

“曉小，你怎麽這麽土呢？您就瞧好把啊！”說完開始換起衣服來。

 

我也換上那粉裙子，照了照鏡子，感覺還不錯，就是頭發短點，穿粉色像小孩子一樣，有點幼稚。

 

小雨已經整裝完畢，一張臉像戴著個麵具一樣，對著我又是一頓“滋滋”：“你這樣不行，太幼稚了，你過來，我給你畫個裝，看起來成熟點。”

 

“不了不了，我等下還要和齊風去吃飯，畫好也要糊掉的。”

 

小妮也收拾好了，在我麵前轉個圈，問 “怎麽樣？”

 

我對她豎起大拇指，誠懇地說：“頭牌就是不一樣。”

 

小妮畫了很淡的裝，頭發梳的光溜溜的在腦後旋成整齊的發髻，黑色的裙子和她健康的膚色很配。隻是那下擺還是短了點，我決定今晚就充當女超人好好保護她。

 

快五點的時候，齊風打電話來說在樓下，我問：“我們吃了飯直接去舞會麽？”

 

“舞會七點半開始呢，我們先在哪裏逛逛再去。”

 

“嗯，那你等我一會兒。”掛了電話我對小妮說：“走，吃飯去。“

 

“小斯馬上來接我，你去吧，咱舞會上見。”

 

“嗯，好。”我把裙子脫下來，打算吃完飯再回來換上。

 

 

下了樓，我看見齊風換了條黑色的褲子，和黑皮鞋，上麵還是之前穿的黑色粗呢大衣，敞著懷，裏麵的白襯衫下擺紮在長褲裏。

 

我遠遠地看著他，頭一次見他穿得這麽正式。平常也見過學校裏的男同學穿正裝，但都有種大人的衣服穿在小朋友身上的感覺。可那皮鞋西褲襯衫穿在齊風身上就感覺很自然，甚至很隨意。

 

他站在那惹得來來往往的女生都在偷偷看他。我趕快跑過去，拉起他就走，生怕他拜倒在那些高福特電壓下。

 

 

吃了飯，齊風陪我回寢室換衣服，幾個小妞都撤了，齊風就大大方方的進了屋，倚著我的書桌站著。

 

我拿出裙子說：“我換衣服。”

 

“嗯，換吧。”

 

“你得出去呀。”怎麽這麽沒眼力見兒呢------

 

他像小孩一樣，倔強的喊：“不！”

 

我軟了，反正人家都看過了的，無非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唄，我說：“那---你背過去行不？”

 

他笑笑，轉過去背對著我。

 

我一邊看著他，一邊快速的脫衣服：“你別轉過來啊，我沒好呢。”

 

“嗯。”

 

我穿好衣服，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深吸口氣，說：“好了。”

 

他轉過身，看了老半天：“你-----穿裙子真是-----不一樣。”

 

“還蠻好看的哈？”

 

他低低的笑，說：“嗯，很可愛。”

 

“嗯-----我覺得像小孩，頭發太短了，我把它留長好不好？”

 

“你喜歡就行。”

 

“你喜歡長頭發短頭發？”

 

“我喜歡你。”

 

我高興了，說：“我剃光了你還喜不喜歡？”

 

“喜歡。”他摟住我，這親親那親親。

 

“那我剃光了還戴眼鏡呢？”

 

“你什麽樣我都能接受。”他開始吻我的嘴。

 

我趕忙推開他，抓過大衣披上，說：“走吧。”再呆下去恐怕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