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園 (非公開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從此為你亂彈琴.癡人說夢逢知傻,有空為你胡亂碼.
（13）
我抬頭小心地看著老吳，想看出他的情緒好壞，不過他這個人一向是喜怒不形於外的，我看不出來，我突然為自己晚間的想法而惴惴不安了，還是先別說吧，等找個機會或者待他更高興的時候再說。
“今天有什麽打算啊？”老吳一邊神態自若的刮胡子，一邊問我。
“沒有，你願意去我家嗎？”我象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小聲的問，我擔心他在那裏會不自在，會被哥哥們諷刺……
我很高興他明白並理解我的處境和心理，他用很平常的語氣對我說：“青兒，你別為我擔心，這是為咱們倆的幸福在忍受，所以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你，在你父母麵前不用那麽低三下四，你沒做錯什麽，愛一個人並不是罪過。”
聽他這麽理解我，我真是感動得要哭呢，是啊，愛一個人真的不是罪過，家人的抱怨隻能說明他們不理解我，但那並不是我的錯，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咦，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去處，就是森林公園玩吧，既可以去自己喜歡的地方故地重遊，又可以躲開家人的輪番轟炸，雖說天冷了點，但對有情人來說溫度還是問題嗎？我們可以抱緊點啊！
一念至此，我馬上對老吳說了我的計劃——他非常讚成，由此也證明他在我家裏是不自在的。他早就從我的信裏我的話裏知道那個地方——那是我在這裏工作的時候經常去的地方，是一座石頭山，由於受地質條件的影響，整座山都是紅色的大石頭，最奇特的是無論你把石頭鑿多深，它都和表麵一樣是紅色的，在山頂上是石頭雕成的一個大佛頭像，可以打卦可以燒香許願――應該說是香火很旺的聖地。
先把“小哨兵”送回家，跟老媽老爸說了我們的打算，或許是昨天的紅包起了作用，還是我跟他們要考慮考慮的話起了個良好的潤滑劑的作用，總之我感覺父母待老吳比昨天態度親切了好多——一點點和和善都讓我受寵若驚呢。老媽隻說讓我打電話問一下哥哥們是否同去，好讓他們開車送我們去，我趕快推辭掉了，寧可打車或者走路呢。我還不知道昨天哥哥們對老吳說了什麽，這是我今天的任務要問出來呢。
一進山門，我就很激動，我想起了那年我經常一個人來燒香的情景，甚至我的胳膊纏著紗布和繃帶的時候我都堅持來呢，每次來這裏燒完香後，我心裏都特別踏實，我已經記不得我來過多少次了，每次燒香的願望總是希望我能盡快回到Ｂ市回到吳向東身邊去，除此而外我沒有任何別的企求了。真的是很靈的，不是嗎？不管我付出多少，經曆了什麽，結果是我回到他身邊去了，想到這，我真的很感慨。
我們燒完了香，站在佛像前，有一根長長的大鐵鏈圍著佛像，上麵有好多把鎖，有的已經生鏽了，老吳問我是什麽含義，以前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呢，於是我們去問邊上的一個老人，他告訴我們說這是“姻緣鎖”，鎖住了兩個人的心就會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永為夫婦。他看了看我和老吳挽在一起的手臂，對我說：“看你們挺般配的，不如也來鎖一把吧。”我很想鎖，老吳猶豫了一下隨即馬上熱切的響應“鎖吧”。我們選了兩把分外結實的大鎖把它們交叉鎖在佛像最近最顯眼的位置上，按照老人的指點把鑰匙扔在山上的亂石雜草間——馬上連自己也找不到了.
我們站在那裏，麵對著大佛許下誓言：結為夫妻，婚姻美滿，永不變心。
下山的路上，我問老吳剛才為什麽猶豫一下呢？難道不願意娶我嗎？
老吳笑了，說：“不要懷疑打倒一切了，我隻是怕自己不能承擔你的深情，怕自己給你帶不來那麽多幸福呢！可是我又有點自私，因為你能給我帶來最大的幸福。所以我還是為自己考慮，牢牢把你先鎖住了再說”。
“昨天我哥哥他們對你說什麽了？”
他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沒吱聲。
“咱們都鎖在一起了，就成了二人一體了，你必須告訴我！要不然我就滾下山去——”
“不要這樣威脅我嗎――你知道我很在乎你的，我也正想著把這事跟你說呢。就是關於你哥哥們所說的辦戶口的事，我並為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如果真的隻花五萬元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倒是很值得的。我隻覺得這樣子太委屈你了，畢竟你是要與人家登記的，萬一有什麽變化呢？”
“不會有什麽變化的，他既然是大哥的朋友，肯定不會坑我的。如果他拿了錢卻不辦事，那自有哥哥們找他啊。再說，如果真的隻花五萬就能辦，那你真的就不用再去管乖子的生意了，你可以踏踏實實上班了”，我心想，與其讓你打打殺殺去幹違法亂紀的事讓我整天擔驚受怕，還要忍受你出去為了生意花天酒地軟玉溫香抱滿懷，還不如讓我擔個“二奶”的名義我還更踏實些呢，畢竟我對自己是最有把握的呀！
“是呀，我想自己也不能太自私了，既然你家人為你想了這條路，也許正如你哥哥們所說的，這也是考驗咱們感情的一個機會，如果你真跟那個人比跟我在一起更幸福，如果我不能給你解決的他都能給你解決和幫助，我——當然更不會阻攔你幸福的。”
“天哪，你在說什麽呀？你覺得我會跟那個人生活嗎？不會的，我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媳婦，你是嫌我跟別人登記後再離婚難堪嗎？你知道我是不會變心的，如果你這麽擔心，那我們還是不辦這事了吧！”
老吳皺著眉頭回頭看著香煙繚繞的大佛，仿佛突然下了決心：“算了，我們還是按照你哥哥的路了辦吧。我既然沒有這個能力給你辦，為什麽阻撓別人的幫忙呢？如果，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那也是我的命，隻要你高興，我就足夠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你為我付出了那麽多，我又怎麽會因為這個名聲而嫌棄你呢？隻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來，我永遠都是虛位以待的。”
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但我想我們真是走了一個奇怪的圈子，當年馬麗死乞白賴的要跟他結婚，是我不同意；現在倒是他同意我跟別人結婚呢，不管是為了什麽原因，這個問題還是很另人感到遺憾的，為什麽老天在賜予我幸福的同時，不再稍稍多一點幸運給我呢？不過，即使這樣我也覺得自己足夠好運了呢，人又豈能事事如意？但求無愧於心足矣。
（14）
回B市之前，在哥哥的安排下，我們和陳剛見了一麵，如果說以前我還有顧慮和擔心的話，那麽一見陳剛的麵我就放下心來了。一看他就是一個很老實很忠厚的人，也許是長年在外奔波的原因，他的臉有些黑，個子很高很壯，一見麵先給我敬了個禮，“對不起，這件事委屈小妹了！”我欣賞有擔待的人，一句話就把我們的距離拉近了，我說：“不好意思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的事給你添麻煩了。”“我這邊呢有這個條件，沒這個需要；你那邊呢有這個需要，沒這個條件，咱們正好互補一下”。
酒桌上，陳剛特意跟老吳碰了杯酒，他對老吳說“兄弟，你放心，這事我肯定給你辦成了，咱們是兩不虧欠。你不用擔心，我在這邊有媳婦有孩子，不是家裏出了點事逼到這個份上，誰會幹這個事呢？”老吳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陳大哥，你幫我辦成這事，你就是我大哥，咱們可得說好了，一碼歸一碼，錢我按數給你，你可不能不辦事。辦完了，你立馬跟梅青辦手續，別糾纏，否則……”沒等老吳把威脅的話說出來，大哥說“吳向東你別說了，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二哥說“辦不辦這事取決於你，我那天就跟你說得很明白了，如果你真是個老爺們的話，應該明白怎麽樣對小青最好就怎麽去做。”陳剛說“放心，不說我梅立剛這哥倆的關係，這梅青就跟我妹妹一樣，你就是我的妹夫了，放心吧，事辦不成我把錢一分不少的給你退回來。”“錢不是問題，我主要是怕小青……，算了”老吳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想應該是他們還有事瞞著我吧，我盯著老吳，他的眼光有些躲閃，怪了，為什麽他會這麽不自信呢？難道他對我沒信心嗎？我以為那天在山上的時候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不會真的荒謬的以為我會貪圖那個位置而不肯跟人家離婚回到他身邊吧？我想，豁出去了隻要老吳能放下心來，我這點臉麵又何所謂？而且說出來也好讓梅家二位大哥知道我的決心，讓這位陳哥哥也知道我嫁你是假的，你有所圖我有所圖，我們誰也不欠誰的，於是我開口說：“大哥，二哥，還有陳哥，我是你們的小妹，既不會說話也不會來事兒，我就和向東一起敬你們一杯吧。回去後，我就把錢給陳哥送去，需要我去辦手續的時候，我就和向東一塊去，反正這次回Ｂ市後我就搬向東那去住了——省房租啊。”
老吳詫異的抬頭看著我，他肯定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紅了——也許是喝酒的緣故？梅立剛和梅立傑瞪大了眼看著我，他們絕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話，我氣哼哼的挑釁的盯著他們，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就這麽不要臉了，看你們怎麽樣？大哥說：小青，你還是住在你原來的地方比較好，到時辦手續吳向東可不能去，這沒他什麽事的，你可別因小失大。你不要舍不得那點房租，這算什麽，大哥給你出了。二哥看著吳向東對陳剛說：你說我這個妹妹咋這麽傻呢？堂堂的Ｂ大學生，越學越沒腦子，個人的事上糊塗到家了，真是白念那麽多書了！陳剛說：好，我就喜歡小妹這樣！重感情，仗義！行，這事我幫定你了。
這回，老爸老媽痛快的交出了我的戶口本，畢業回家鄉的我是單立戶的，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在春節放假期間，神通廣大的梅立剛也把我的婚姻狀況什麽的一應手續開出來了，隻等回Ｂ市後，陳剛就去打申請跟我辦登記了，按照陳剛的說法，多則一年少則幾個月就可以辦成了，但是如果工作也調動的話就時間會更長一些—— 因為對口的單位並不好找，拖多久他沒辦過也不知道！
不，我不需要工作，我立馬反駁到，有了戶口工作的事我自己就能搞定，我就不信我還找不到一個工作？再說，吳向東會養我的。我想我把自己說得越不堪，哥哥們會更生氣，但是這不等於我告訴陳剛了嗎——我早就是吳向東的人了，我跟你辦登記隻是為了戶口，辦完了戶口咱倆就什麽關係都沒有的。我想，我所能說的能做的我都做了，盡人事而聽天命。
臨行前，大哥單獨對我說：小青，我真沒想到你變成這樣了！老實說，對你很失望，從小你就心高氣傲，你想離家遠點這我理解，可是你有必要勉強自己選擇這樣一個人嗎？以前我沒跟吳向東接觸過，就憑直覺覺得這個人不地道。最近這幾天我仔細觀察了他，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人果真不地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他哪兒了？我妹妹的眼光咋就這麽次呢？現在你可能聽不進我的話，大哥是不會害你的。吳向東這個人他不會照顧你的，也許現在他能容忍你，但以後呢？在一起過日子不是你憑著一點激情就能繼續下去的，大哥是真怕你受氣呀！現在我說你什麽你也聽不進去的，我真的希望你在做關於他的什麽決定的時候都一定要沉一沉，再沉一沉！有任何問題都一定要跟大哥商量，好嗎？我就這你這麽一個妹妹，真是不放心你跟他這樣的人……
二哥直言了當的問我：小青，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捏在他手上啊？我怎麽感覺你處處討好他呢？你放心，無論什麽事，你二哥都能幫你擺平的，你二哥是大老粗一個，但我知道誰要欺負了我妹妹，我就讓他下半輩子不得好過……
嫂子也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小青，我看你對吳向東是真心的，所以我一直反對你哥他們再幹涉你，我覺得他這個人不錯，對你很上心的。但是我又不能不囑咐你一句，好女最怕嫁錯郎，你跟陳剛這事是不用擔心的，但你跟吳向東還是再謹慎一些吧，女孩子總是矜持一些更好。有時候女孩子付出的太多了，男的反而會輕視你呢。你還是別搬到他那裏吧，我這裏有錢，你不能因為省這麽一點錢而委屈自己呀！你也別生爸媽和你哥的氣，你不知道他們為你的事都沒少傷過腦筋呢，別的不說，就你大哥為你這麽不聽他的話都掉過好幾次眼淚呢，他們都是為你好哇！
謝謝你，嫂子。我也不是為了省錢，我隻是想和他住在一起，你也知道我要先和陳剛登記的，那我憑什麽讓吳向東相信我呢？我和吳向東走到今天這一步太不容易了，不管家裏怎麽反對，反正我就選定他了！我知道家裏人都是為我好，可是我的心要我選擇了他，我不會後悔的！
對於哥哥們，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沒能讓他們滿意是我的錯，也許直到他們對我說了這麽多的話，知道背地裏他們為我的事不知操過了多少心，我才知道原來我在他們心目中竟也有這麽重要的地位，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最靠邊角的那一個，是無足輕重無關緊要的，我真的沒想到——對不起了，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的嫂子！
返程的路上，想到這一切我的心痛惜不已，我沉默的坐在那裏，老吳緊緊摟著我，他對我說：青兒，我知道你為我做的犧牲有多大。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吃苦的，我一定盡我所能讓你幸福，我要讓你家人看到你選我並沒有選錯！
（第二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