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園 (非公開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從此為你亂彈琴.癡人說夢逢知傻,有空為你胡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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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口的賣報人

(2009-07-06 06:03:45) 下一個

作者:菁桐時代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a190170100du3e.html


一直想用文字記錄下這個看似與我生活無關的人。


想要記錄下來,是因為這個好像與我不搭界的人,在某些時候給了我力量,給了我勇氣。

 

每次我路過地鐵口,總會下意識地尋找這位賣報人。他還在原來的位置賣報,我就很放心,如果他有一天沒來,我就會擔心,他是不是病了,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有一陣,我隻是白天上班時才經過那裏,每次都看不見他的身影,我就很著急。看著他原來賣報的地盤被一些賣保險、辦信用卡的人占據,我就猜想,是不是這幫人欺負他,把他攆走了。頓時,我的目光變得冷酷,我把那群人全都打量了一遍,在心裏質問著:你們竟然欺負那位賣報人?你們還有沒有良心?看我有時間了怎麽教訓你們!

 

後來,我辭職了,生活比較閑散,沒事就跑到外麵轉悠。那天我終於又看見賣報人了。看著他沒什麽變化,也就放了心。打算修鞋回來後在他那買些報紙和雜誌。可是,當我折回來的時候,他又不見蹤影了。我有些失望,怏怏地往家走。走著走著,聽到身後傳來隆隆的聲音,像是有人拖著大行李箱,很費勁的樣子。我忍不住回過頭去。啊,是那位賣報人啊。

 

我旋即又緊張地扭過頭收回目光,我怕他多想,以為我在看他空懸著的褲管!

 

以前隻是在他那買報紙。卻從來沒有注意過他是用這個破舊的藏藍色布製旅行箱盛著東西。箱子發出的隆隆聲顯得格外刺耳,我的心隨著聲響一揪一揪的。走在他前麵,我想象著他挪動“步伐”的艱難。這時,我才意識到,他隻用一根拐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得空出來拉動箱子。心不禁酸酸的。

 

他給人賣報紙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副陽光燦爛的樣子,仿佛這世間從未發生過對他的不公。有時他坐在地上,你沒有注意的話,不會想到他身體是殘缺的。我就是有一天看見他倚著牆“站著”,才驚訝地瞥見那根拐杖和被打成結的褲管。我狠狠地震驚了!那麽一張無憂樂觀的臉……遮蓋了所有的不幸!

 

我經常想象,他的家庭裏都有多少人?他這麽不怕困苦不辭辛勞地出來賣報,肩上擔著多大的責任啊!我又想,他是經曆了怎樣的災難,變成了現在這樣呢?最開始的時候,他恐怕也會很難接受現實吧?他想過放棄嗎?他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開闊,走向快樂的呢?

 

他心裏對自己的情況還是有所敏感的。有一次,我在他那挑來挑去,挑了一份過了好幾天的《南方周末》,他就很疑惑地問我:“你是真的要看?”“啊!是啊,我挺喜歡看這個的。”我知道他猜到什麽了,倉皇答道。

 

還有一次,我在他的“小報箱”瞅了半天,心想,我都好久沒有來買報紙了,就買份貴點的吧。於是,拿起一份《三聯周刊》就給了他。他露出非常幹淨的笑容,很認真地盯著我,用他那不太容易聽懂的安徽話問:“你看這個嗎?你喜歡嗎?這份太貴了,你要是不喜歡,就不要買了。我覺得你不會喜歡看的。”噌的一下,我的臉好像紅了,不知該說什麽。是啊,我不是很喜歡看這種政治性較強的刊物。我怕他認為我這樣做是變相“施舍”他,就趕緊解釋道:“我以前是看的,不過,這一期確實沒什麽我感興趣的內容。那我還是買《讀者》吧。”他笑著點點頭,從幾份《讀者》裏抽出一本幹淨的,還抖了抖才遞到我手裏。

 

他遞給人家找回的零錢時,總是把錢整了又整,平了又平,生怕給人的是皺巴巴、卷兮兮的錢,人家不好收拾。

 

我時常揣摩他的心思,可能他是這樣想的:人貴在一份骨氣,一份自尊。不需要人憐憫,不需要人施舍,隻要內心強大,就會樂觀地麵對一切。他不就是這樣的嗎?賣報隻是為了維持生活,或者有個事做,不會讓自己荒廢。賣報就是為了基本的生活,不為賺多少錢。所以,不貪婪,更不要覺得自己是殘疾人,別人就好像欠著自己似的。不把自我弱勢化。

 

我開頭說過,這個好像與我不搭界的人,在某些時候給了我力量,給了我勇氣。是的,他那張燦爛純淨的笑臉就像被大雨衝洗過的藍天,他那堅毅誠懇的目光仿若明媚卻不刺眼的陽光。在我遇到挫折遇到不公時,我就在心裏對自己說:那位賣報人都有勇氣麵對生活,自食其力,我一個四肢健全之人有什麽資格抱怨命運?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生活?

 

現在工作忙了,買回家的報刊都沒有時間細看。但我仍要買,不僅僅是為了幫助賣報人,更是為了鼓勵我自己。在心浮氣躁、畏難退縮的時候,看見案頭那些報刊,我的內心就會堅強很多,平靜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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