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6-7）

作者：此心安處是吾鄉

（6）

晚上吳向東來找我了，把我帶到校外的一個餐廳包間裏，裏麵是那兩個白天恐嚇過我的兩個人，見我進來，兩個人啪的給我一做揖，說
 

   ——嫂子，原諒兄弟吧，我們倆吃了狗屎了做錯了事，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我----從未經曆過這個,吳向東說,
    ——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倆個滾吧，以後別再騷擾我媳婦。
    那兩個看起來很凶的大男人乖乖的跛著腳走了。一會又叩門進來，
    ——吳哥，我們給您把帳結了。
    我眼也不眨的盯著他，
    ——是你打的嗎？
    ——是，這還是好的呢，要按我以前的脾氣，他們倆就總共有兩條腿了。誰叫他們這麽不開眼，去威脅你來？放心吧，他們再也不敢了。
    我看著吳向東滿不在乎的神情，心裏不禁一凜，我對他真的夠了解麽？他對我的愛真的有保障嗎？
    ——來吧，別象個小呆子了。青兒，也許我的確不是個好人，但是我對你好不就行了嗎？我也許對不起這世界上所有的人，但我會對得起你的。
    這就是上了賊船的感覺吧？我怕了，真的怕了。
    知道什麽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嗎？馬麗又來找我了，她沒那麽囂張了，也許又是被吳向東打的？鼻青臉腫的，她約我到一個咖啡廳，萍老師為了我的安全，一會也帶著個男生來了，假裝不認識我坐在我的鄰桌。馬麗對我說，
    ——我這幾年坐的生意也沒掙多少錢，一共有十來萬吧，我給你十萬元，你回老家吧，別再跟老吳攪到一起了。你一個挺純潔的大學生，幹麽跟我們這些人摻合呢？
    十萬元，好大的一筆錢啊，我還從未想過會從天而降這麽大一筆錢呢，要知道，94年的10萬元夠在這個城市買一套兩居室了！
    ——我不是為錢跟他來往的！
    ——我知道，這回老吳跟你是動了真心了，以前他老爸老媽跪著求他回去上班，他都不肯，你一句話，他就回去掙那幾百元去了。要知道這幾百元連他抽煙都不夠呢。我他媽也是賤，偏願意跟他，打也行罵也行，隻要他要我就行！
    ——是，我跟老吳當時上床的時候，他是說過不會對負責的，我也說過絕不纏著他。可我沒想到，這個男人一變心，他媽的說的話還真算數，老吳現在鐵了心不他媽要我了，我連死了的心都有！要不這樣吧，妹妹，你給我一年時間，讓我們倆結婚，隻要他跟我生一個他的孩子，一年後我一定跟他離婚，我說話算話！不信你去西大街打聽打聽，我黑馬麗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我看著她，是呀，黑馬麗，這名字還真貼切，象個國民黨女特務，翹著手指夾著煙，所謂風情就是這樣子吧，我再看看我自己，拘緊的衣著打扮，呆呆笨笨的神情，你可以叫做清純，當然更貼切的是“二B”吧。
    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可是愛上一個壞男人，卻要麵對這麽多麻煩，從小至大，我沒跟任何人爭過任何東西，現在怎麽反而跟人爭上男人了呢？真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還是別努著了吧，就象俗話說的，“身子都掉到井裏去了，耳朵還掛得住嗎”？
    ——我不要你的錢，我不會和他再來往的。
    ……

（7）

萍老師也勸我，放手吧，青兒。幹嘛要委屈自己呢？你犯不上為了一個不是同類的人攪在一起把自己毀了吧！就憑咱這青春年少，花容月貌，能當個第三者嗎？
 

   是呀，如果我再和他交往下去，可不就是“第三者”嗎？這超越了我的做人底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不能墮落到這種地步吧！老吳再來找我，我避而不見了，躲在自習室去自習，靜下心來把畢業的事搞完吧，我已耽誤了太多了，同學們的去向都已定，隻有我還是一無所定，反正出了這事我也不打算在這個城市多呆了，隻要不是在這個城市那麽去哪裏都無所謂了。
    老吳約了四次我都抗住了沒見，他就沒再露麵了，我一方麵為此慶幸，但更多的卻是失望，而且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跑出去呢？去見他的渴望如此強烈，我隻好狠狠的用牙咬我的手臂，直到無法承受……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老實說這段感情就這麽結束我真的心有不甘，或許我一直就有著自虐傾向？萍老師也不再是老師了，而且她也有著她的煩心事，她留在了這個城市迫切需要解決住處問題，而且還要時不時去新公司視察一下。其實真的痛苦來臨的時候，別人睿智的話語善意的關切都成了一種負擔。哀大莫過於心死，我隻盼著時間快快過去，讓我離開這座城市，甚至想回到家去讓父母的責罵來衝淡我的這種痛苦呢！
   完後那一天來臨了，已經快到了熄燈時間，宿舍的窗子被砸響了，是吳向東在外麵叫我    
   ——梅青，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我愣了一下，終於還是衝了出去，就讓我為自己的激情燃燒一次放縱一次吧，我不後悔！
   老吳站在樓前的陰影裏等我，隻有那個煙頭一明一滅，我一頭紮進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的煙味，我悲喜交加的哭了，他也很激動緊緊的擁著我，仿佛要把我箍進他的身體，我們貪婪的吻在一起，我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快被吮掉了，而且都喘不出氣來了才鬆開嘴，“我們去走走吧”，我沒有一聲反對，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會跟著走的，明天的事我不管了！
    這一次我沒有顧慮到時間太晚了，我們互相樓著走到了後湖，後湖白天都很少有人，這時除了湖裏的蛙鳴和昏黃的路燈，別的活物便是蹤影皆無了。我們坐在一個小亭子裏，老吳鄭重的對我說，
    ——梅青，我知道你要走了，我也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但我還是要說，我是真正愛你的，能為我留下來嗎？
    ——留下來，那我怎麽辦？馬麗怎麽辦？
    ——你願意呢，可以去找個公司上班，不願意呢，就在家呆著，我養你！至於馬麗，你不用管她，我會把她處理好的。
    ——不行，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我也不是這樣的人。再說留在這裏我沒有戶口，我們還是分手吧……
    ——青兒，不要這樣，你忍心讓我受苦嗎？
   說著，他把短袖脫了下來，
   ——你看。
   他的左胳膊上紋著的是四個字“梅青向東”，右胳膊上是“永不分離”，藍藍的印跡紋得很深，以至於胳膊都腫了，我輕輕的摸著，心裏充滿了感動，我想他一定是很愛很愛我才能去經受這種皮肉之苦。我覺得自己值了，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是他給予了我最大的亮色！即便他是個壞人，即便他對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好，但是他卻是對我最好的那一個，這就行了。一時間一個主意電光石火的來到我的腦子裏，就這麽辦吧！我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我唯一確定的就是我不會為我今日的所作所為而後悔！
    我輕輕的摸著他的胸膛，咬著他的指尖，他呼吸急促起來，我們又緊緊的吻在了一起，我不用他引導就把手伸到了他昂然而起的“香蕉”上，
    ——你想要我嗎？
    ——別逼我，青兒，我會控製不住的。
    ——我不想讓你控製了，來吧就是現在，就是此刻！
    ——你別後悔！青兒！
    ——給了你，是我的幸運，我又怎麽會後悔呢？
    我穿的是一條長裙子，他終於忍受不了了，把我的裙子拉了起來，他的“香蕉”終於占領了我珍藏了二十一年的領地，我不禁痛叫了一聲，他停了一下，我緊緊摟住了他，說“沒事的，我不怕疼”。
    ……
    就這樣，我站著完成了我的成人典禮，也是我的另一個畢業禮物吧。
    整理好衣裙，我才發現老吳眼裏的淚水，他貼著我的耳邊說，
    ——放心吧，青兒，我一定會對得起你的。
    我對老吳說出了我的決定：
    ——我們訂個誓約吧，一年為期，我會先回老家工作的，這一年的時間你來處理你和馬麗的事，我不會插在你們中間的，一年後，隻要你還要我回來，我就一定會回來的。
   ——那你剛才又何必——
   ——我隻想讓你明白，我是真的愛你的，所以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你。如果你也真的愛我，那就尊重我的意見，讓我們的盟約兌現吧。一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如果我們真的彼此相愛，那分離隻會讓我們的感情更深；如果我們經不起考驗，那麽分開兩地就更是個正確的選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