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13-14）

作者：執子之手偕老

(13)

小彥說：“我考慮到小熊工作單位好，在政府機關工作，他如果找你的話，你父母可能對他的仕途有幫助，所以就想著把你介紹給他了，本來早就想約好見麵的，但總是沒時間，沒想到你卻和周軒成一對了。”

 

我心裏想：“小彥到底比我們大幾歲，想得就是比我們複雜。還好她沒時間，不然我和周軒就懸了，嗬嗬。”又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是這個原因，我還怕是周軒為人有問題呢。”

 

我雖然喜歡周軒，但當時對他也隻有初步的了解，我經常聽年紀大的同事跟我說，女人有二次投胎，第一次投娘胎，由不得自己選，第二次找老公可得睜大眼睛，看清楚，否則痛苦一輩子。

 

於是我又向小彥打聽周軒在公司的情況，小彥說：“他為人挺隨和，沒什麽怪脾氣，而且工作能力也很強，能說能寫的，廠裏前不久買了台新設備，是他調試指揮生產的，有次他出差去了，設備出了問題，廠長、主任沒一個人會調，還得他回來才搞定的呢。”

 

我之前也聽周軒說過一些廠裏的事，他說當時換新領導，新領導上任之前單獨找到他，讓他寫一封匿名信，舉報在任領導在生產上的失誤，並承諾給他主任的職務，他回去想了一夜，拒絕新領導的要求，從此與主任職務失之交臂，但選上來的主任實在不懂生產，隻好讓他當了副主任。

 

那段時間，我和周軒每天都見麵，每次都是他下班前打電話約我，我們各自吃過晚飯，晚上七點準時在公園門口見麵，我們一般坐在公園裏聊天，聊到夜裏12點回去，他說他認識我之前的事，我說我的過去，連我們自己都很奇怪，我們怎麽有那麽多話要說，真是磕睡遇到枕頭了。

 

他從小幫家裏做很多事，對弟弟妹妹也很照顧，雖然家裏條件不好，但他媽媽一直堅持讓他們讀書......

 

通過他的這些經曆，我覺得他是個能吃苦，上進，又有主見的人，對家人也很照顧關心，這樣的人能讓我遇上，真要偷著樂了。

 

他經常誇我聰明，我覺得這比誇我漂亮要受用的多，我本來也不漂亮，如果他要這麽誇我的話，那倒讓我覺得他說的不是真話了。

 

但他說我聰明就不一樣了，而且他把為什麽覺得我聰明，我聰明在哪裏分析給我聽，讓我心裏狠狠地得意了一把。從小到大很少人這麽誇我，我爸老是說我老實，又說老實就是笨，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挺笨的，直到跟周軒在一起，我才覺得我也是個聰明人。

 

不過有時我也不免心虛：我有他說的那麽聰明嗎？會不會是他看走眼了。

 

我們約會，他會問我：“執子，今天你想去哪，想吃什麽，我去買。”

 

我總是回答他：“隨便吧，聽你的。”一來是我不好意思直接說，二來我也想聽聽他的意見，是不是對我的胃口，如果他能猜中的話，那才叫心有靈犀嘛，不然等我說出來，他才做，那就沒勁了。

 

而他就象鑽到我心裏看過一樣，總能讓我滿意，無論我想去哪，吃什麽，想聽什麽話，他都能照我心裏想的做，這讓我開心極了。

 

每次去公園，我們各騎一輛車，到公園門口，我們把車停好，我有意把我的車鑰匙放在他的口袋裏，等我們回家時，他拿我的車鑰匙開好自行車，再把自行車推到我麵前，再去推他的車，不讓我動一下手，一切都做的那麽自然，讓人感覺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

 

我對他什麽都滿意，唯獨有一點，就是他的口音，讓我覺得他有點土。我媽媽家是北方人，家裏人都說普通話，我也很喜歡聽普通話，老覺得南昌話土，何況現在周軒說的還不是南昌話，是他們縣裏的話。

 

有一次，他讓我陪他去買運動鞋，到了商場，他跟營業員說：“我買一雙‘傷心’牌運動鞋。”營業員很奇怪聽不明白他要什麽，我知道是他口音重，把‘雙星’說成‘傷心’了，當時心裏也挺窘的，忙幫他解釋，是青島雙星牌的。

 

後來我說他，你在山東讀四年大學，怎麽不學說普通話呢，這麽多年還一直是家鄉口音，多土啊！有時我會遠遠看著他，覺得他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土。

 

不過還好，口音這點小問題，我想跟著我多說普通話，估計也能改過來。

 

有一天，周軒說來我公司接我，我說：“別，別，我們才剛談呢，不能讓同事看到的。”我讓他在公司樓下等我就行了。

 

那天一下班，我就在樓下等他，我才到不久，就看見周軒遞了個平頭，身穿夾克衫，騎著他那輛自行車，進了大門口，我連忙叫住他，我可不想同事看到，萬一談不成，那以後還怎麽見人啊。

 

第二天，我遇見我同事小宋，她是我們那橦樓公認的樓花，我們倆很要好，她問我：“昨天那個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吧？”

 

我心裏一驚，忙說：“哪有的事，什麽小夥子？”

 

她不理我，繼續說：“喂，你在哪裏認識的，他長得好帥，很精神，象個日本人。”

 

我差點笑出來了：“不會吧，他是鄉下人哎，你不覺得他很土嗎，我一直覺得他很土，還從來沒想過他帥呢！”

 

小宋白了我一眼：“你這人一點眼光都沒有，我昨天看到他騎車進我們公司大門口，還要想這個人是誰啊，這麽帥，後來就看到你們一同走了，才知道是找你的。”

(14)

我媽的朋友打電話來說，那次介紹的那位醫生，托她約我這周日見麵，我聽了挺為難的，心想：“怎麽這麽巧，就晚了一周時間，一周之前我和周軒還沒談呢。”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把跟周軒交往的事告訴我父母，一來可以推掉這次約會，二來早告訴他們也好，周軒家是農村的，我父母同不同意，我也拿不準。

 

我支支吾吾：“爸，媽，跟你們說個事，我剛認識了一個男孩，是小彥的同事，我們現在正在交往，我每天出去，就是跟他見麵。他是學造紙的，本科生，身高1.75M，在某公司上班，是管生產的，副主任，不過家是農村的，還有......小宋見過他，說他挺帥的。”

 

我爸媽很驚訝，雖然女兒天天晚上出去玩，但第一次告訴他們有男朋友，還是有點意外。

 

我爸問：“那他家還有哪些人？”

 

“他父母，還有三個弟妹，都在讀書，不過小彥說他家不窮的，他爸以前做包工頭，好象掙了點錢。”

 

我又跟我爸說了周軒的一些事情，著重說他上學時讀書很好，現在在單位也很能幹，很有上進心。我知道我爸喜歡書讀得好的人，也很看重能力。

 

看得出，我爸對我介紹的這些，還是挺滿意的，我爸想了想說：“他家弟妹還在讀書，負擔還是蠻重的，你還是跟那個醫生見見麵，兩邊都接觸著，多一個選擇也好。”

 

我心裏大呼不好，從理論上講，我爸的做法也不能說不對，但從情理讓講，我還真不能接受，我一想到要在兩個人之間周旋，就害怕的頭大，我和周軒每天都見麵，我哪有分身之術去見那個醫生，周軒那麽聰明，我想什麽他都知道，那我要是騙他，被他發現，他肯定不會原諒我的，再說我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這事對我來說真是高難度啊。

 

我正想怎麽說服我爸，我媽開了口：“算了算了，他們倆畢竟是自己認識的，而且倆人天天見麵，那個醫生離我們家又遠，一周最多見一次麵，哪有自己談的好，我看還是推了這個醫生吧。”

 

我緊張地看著我爸，一般家裏都是我爸做主，所以我媽說的話，我爸未必會聽，但那次我爸卻聽從我媽的意見，說那就算了吧，我如釋重負。

 

我小妹在一邊聽我們談話，等我一回房間，她就一把抓住我問：“哈哈，姐啊，你找男朋友了，都沒告訴我呢，長得怎麽樣啊，帶給我看看吧。”

 

我大妹當時在上海讀大學，我小妹隻有十六、七歲，在讀高中，是個活潑乖巧的小姑娘，我們全家都很喜歡她，我五歲時在我媽懷裏第一次見到她，就感歎：“呀，我媽媽也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孩子啊，我們也能有個這麽漂亮的妹妹啊。”心裏歡喜的不得了。

 

小妹再長大點，越發漂亮了，有次我媽同學來我家玩，她看到我妹眉心的一點痣，大讚，說這個痣長得好，命好，是雜草裏麵藏珍珠。我和我大妹聽了都為我小妹高興，隻要我小妹是珍珠，我們都甘願做雜草。

 

我小妹現在這樣央求我，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我跟她說：“這周日，趁爸媽不在家，我帶他來見你，你可不能告訴爸媽。”

 

晚上我見到周軒，我跟他說那個醫生的事，但我留了個心眼，沒告訴他，我爸媽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我想：“哼，你都沒費什麽勁就追到我了，總不能我爸媽麵前也讓你這麽順利通過吧。”

 

他聽我說已經回絕了媒人，很高興說：“其實醫生有什麽好啊，跟這種職業的人結婚，你在他眼裏，那就不是執子了，都是些器官呢。”

 

“切，你妒忌人家了吧，現在醫生很搶手的，我爸媽也很希望我找醫生。這次我是推了，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爸媽那關，你還沒過呢，不知道他們同不同意。”

 

“啊，對喲，你爸媽不會不同意我們吧，如果不同意的話，我們怎麽辦。”

 

我見他開始擔心了，心裏暗自發笑說：“那就看你怎麽表現了，你對我好點，讓我不顧我爸媽反對唄。”

 

我又說：“這周日剛好我爸媽不在，我把我們的事講給我小妹妹聽了，你周日偷偷來我家，先見見我小妹妹，也算是見了我家一個人了，先過了我小妹妹這關再說。”

 

周軒高興極了，連連說好，我們從公園出來時，他碰到我的手，見我沒躲，便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長，我的手在他手裏，就那麽一點點，我們牽著手走了很長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