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白說婆媳關係(6)

有位網友曾經提了三個“怎麽辦”的問題，都是關於抽煙的，我在第三集裏白說了我對她第一個“怎麽辦”的看法，這集就來白說剩下的“怎麽辦”。

這剩下的兩個問題是：“要是爺爺大冬天的又偶爾在家裏抽上兩根，怎麽辦？又要是爺爺自己家裏煙霧繚繞，又要孫子去他家裏玩，怎麽辦？”

這位網友在自己的問題後麵緊跟著就說了“嗬嗬，當然這個爺爺肯定不是黃米爺爺：）”，所以她實際上知道我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最佳人選，因為我自己沒遇到過這麽難纏的爺爺，我說什麽都是白說。

後來我說到 “婆媳關係與夫妻關係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跟婆婆實在處不好，就叫她回家去”，新浪艾園有個網友跟貼說：叫婆婆回家去？哪裏有那麽簡單？我婆婆是農村的，沒有經濟來源，要靠我們養活，因為她隻有我丈夫這麽一個兒子，而我丈夫對他媽又言聽計從，所以我跟婆婆處不好，也不可能叫她回家去。（大意如此）

我肯定也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最佳人選，因為我婆婆不是農村的，她有經濟來源，不靠我們養活，黃顏也不是愚孝的兒子，所以我對處理這個問題沒有實際經驗，說什麽都是白說。

好在我這個係列開宗明義就打出了“白說”的旗幟！我在白說我怕誰？

再次申明一下，我這個係列不是“如何處理好婆媳關係”的講座，所以我不負責回答你該怎麽辦的問題，我隻設想我有這麽一個公公或婆婆，那麽我該怎麽辦。如果我的想法跟你的想法相同，那麽我們彼此找到了一個知音；如果我的想法跟你的想法不同，那麽我們各自保留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家爺爺大冬天的偶爾在家裏抽上兩根，我一定不會讚成，我會讓黃顏去跟爺爺講明道理：在室內抽煙會影響家人健康，請不要在室內抽煙，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今後我再看到你在室內抽煙，我會請你離開我家。

如果我家爺爺自己家裏煙霧繚繞，又要我兒子去他家玩，那麽我一定堅決拒絕，理由同上。

如果我的婆婆來自農村，沒有經濟來源，我不會因此歧視她，但我也不會因為她靠我們養活反而容忍她的不正確言行。不管我的婆婆是皇帝的女兒，還是要飯的叫花婆，我對她都是一個方法：講道理。如果她不懂道理，也不願意學習道理，還要鬧得舉家不安，我會請她離開我家。如果她以自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為借口不離開，那就請她學會懂道理講道理，改變自己的不良習慣。

有人看到這裏，已經很不耐煩了：你這是站著說話腰不疼，你沒遇到這樣不講理的公公婆婆，所以你口號喊得震天響，如果你遇到了，我包你沒這麽果斷。如果你這樣對待你的公婆，黃顏早跟你鬧翻了。

錯！如果我有這樣不講理的公公婆婆，而黃顏還支持他們不講理，那就不是黃顏早就跟我鬧翻了，而是我早就跟黃顏鬧翻了。

這就引出了我這一集白說的中心：丈夫必須在婆媳矛盾中堅持真理，主持公道。不懂道理，不講道理，一味愚孝的丈夫，不要也罷。

一個不懂道理，不講原則，隻一味“孝順 ” 母親，或一味向著老婆的丈夫，是不可能把婆媳矛盾處理好的，不僅如此，他還可以在本沒有婆媳矛盾的地方鬧出婆媳矛盾來，因為很多時候婆媳鬧矛盾，最後焦點都落到兒子 / 丈夫身上：你到底是支持我還是支持你媳婦 / 你媽？

兒子/丈夫在婆媳關係中至關重要，婆媳關係好的，兒子/丈夫一定處理得好；而婆媳關係不好的，兒子/丈夫至少要負 60% 以上的責任。

婆媳來自兩個不相幹的家庭（近親結婚的除外），是婆婆的兒子、媳婦的丈夫將婆媳兩個女人扯到了一起，兒子/ 丈夫有責任有義務幫助婆媳處理好關係。婆媳關係處理得不好，做兒子/ 丈夫的日子也不好過。

婆媳有矛盾，丈夫經常會覺得兩頭受氣，向著自己的老媽，老婆不高興；向著自己的老婆，老媽不高興。作家六六的小說《雙麵膠》觸及了這個問題，提出了“雙麵膠”這個形象的說法，很有創意。兒子/ 丈夫就應該起到“雙麵膠”的作用，把婆媳膠著在一起，組成一個整體。但《雙麵膠》故事裏的丈夫與其說是“雙麵膠”，還不如說是個“雙麵燒” --- 兩麵點火，兩邊壞事，把婆媳矛盾越鬧越大，最後終於釀成親手打死媳婦的悲劇。

作為兒子/ 丈夫 , 如果你不想兩頭受氣，那你隻有一條出路：我誰都不向，我向著真理，誰對聽誰的。

有人看到這裏，忍不住要說了：家裏有個什麽真理？大家都寬容一點，互敬互愛 ---

又來了，又來了！

你說的寬容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讓爺爺在家裏抽煙嗎？還是讓兒子到爺爺煙霧繚繞的家裏去玩？這已經不是活法問題，而是死法問題了，而且涉及到他人的合法權益，在這種原則問題上，不反對不鬥爭就不是寬容，而是縱容。

我是個相信家庭內部也要講法製、講道理、講原則的人。對我來說，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不能因為是發生在家庭內部的事，就不用講法律、講道理、講原則，動輒就搞“各打五十板”，“各讓五十步”，或者一律按下不提，“都不要說了，都不要說了”，追求表麵“和諧”。

我不要求丈夫不問青紅皂白都向著我，我也不假裝進步，說丈夫應該對我嚴格，對婆婆寬鬆。我不搞“親者嚴，疏者寬”這一套，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道理麵前，人人平等；原則麵前，人人平等。

有人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也想在家裏講道理講原則，但丈夫不讓啊！我批評他爹媽？我找死啊我？我公公抽煙，我還沒像你說的這麽決絕呢，就批評了兩句，我丈夫就跟我鬧起來了，我哪裏還敢談什麽原則不原則？再談他就跟我離婚了。

我覺得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一個丈夫，不懂道理，不講道理，分不清是非，隻認親疏，隻搞愚孝，你不能批評他的爹媽，批評了他跟你沒完。在他眼裏，他老媽總是對的，而他老婆總是錯的。老媽對，隻因為她是他老媽；老婆錯，隻因為她是他老婆。

而你還害怕得罪了他，他會跟你離婚。這日子還怎麽過？

有人說，我可以不要丈夫，但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關於這個問題，我留到後麵再說，這裏隻想講講我的一個“離婚”故事。

當然不是我跟黃顏的離婚故事，而是我跟我的“網絡前夫”的“離婚”故事。這個“網絡前夫”，就是“灣區華人”的 A同學, 我把她稱作“網絡前夫”，是因為我們的故事很像一個彼此欣賞，自由戀愛，但卻因婆媳矛盾導致離婚的故事。

1 、追求與熱戀

我在文學城貼完《山楂樹之戀》後， A 發貼問我可不可以把《山楂樹之戀》轉到一個叫“灣區華人”的網站去，因為國內網友可以上“灣區華人”，但不能上文學城。

A 的好品質感動了我，她自己能上文學城，但她還惦記著國內那些上不了文學城的人，這種精神實在值得鼓勵，於是我同意了。

A 又說她可以在“灣區華人”為我開個專欄，甚至開個網站，問我喜歡哪種形式。 我這才知道 A 要轉貼還不光是為國內讀者考慮，也是在為她的“家庭”考慮，顯然她不是“灣區華人”的一般讀者，而是那裏的“太子爺”。

我是不大愛跟有權勢的人打交道的，以我的脾氣，我會拒絕 A “太子爺”的追求。 但我到“灣區華人”去看了一下，感覺並非大戶人家，隻是一般平民，每日客流量很小，連我在文學城的博克都不如，所以我不再把 A 當富家子弟，而當她是個小公務員，答應了她的“追求”，但我覺得在那裏開個人網站好像太誇張了一點，所以選擇開個專欄。

A在“灣區華人”開了個“艾米專欄”，我正式嫁入她家。

“艾米專欄”開通後， A 與“瞎貓”等網友積極轉帖，把艾黃所有文章都轉了過去，還轉了一些跟帖，吸引了一些讀者。

那段時間可以算我與 A 的熱戀與新婚蜜月，雖然讀者不多，但也祥和。

2 、婆媳矛盾爆發

人怕出名豬怕壯，沒想到這話居然也能用在婆媳關係上！

《山楂樹之戀》在“婆家”掛了一年多，也就兩萬來個點擊，婆媳之間並無任何矛盾。但此書在國內出版後，引起轟動，很多讀者上網搜尋“山楂樹之戀”，由於國內讀者大多上不了文學城，所以紛紛湧到“灣區華人”等處。一時間，《山楂樹之戀》在我“婆家”的點擊暴漲到幾十萬，連帶艾黃的其他作品也點擊暴漲，還有讀者發現了六六的文章，成為六六的粉絲。應該說，“灣區華人”網站在國內的知名度也因此暴漲了一把。

媳婦給婆家帶來人氣，有腦子的婆婆都會感到高興，但“灣區華人”的幾位“婆婆”卻不僅不高興，反而開始公開排擠媳婦。我的“臭婆婆”率先發難，在公眾欄目發了個陰陽怪氣的帖子，說“艾米更像一個組織”，理由是“艾米專欄”的讀者都能在那裏發主貼，而且都隻到“艾米專欄”去。

我看到這個帖子，專門到“臭婆婆”的專欄去了一趟，在她的專欄裏發了一個貼，並告訴她：並不是隻有專欄主人才能在自己專欄發主貼，我也能在你的專欄發主貼。

我這個帖子僅僅陳述一個事實，但卻引起了另幾位“婆婆”的不滿，她們紛紛發帖教育我這個媳婦不要生氣，說話要和氣。我那以莽撞出名的“魚婆婆”則泄露天機，批評我的讀者發貼太多，而每個新帖都會出現在網站“最新帖子”欄目裏，搞得我“魚婆婆”看帖極不方便，因為她不想看“山楂迷”們的貼，但她現在不得不繞過“山楂迷”們的帖子才能看到其他人的貼，令她老大不快。

“魚婆婆”的抱怨純粹是無理取鬧，她維護的是她個人的私利，而不是“灣區華人”賦予每個用戶的合法權益。但我不想跟這種不講道理的婆婆多說，所以我提出讓網站改一下 code ，遇到“艾米專欄”的帖子，就不要讓它出現在“最新帖子”裏，這樣就不會影響“魚婆婆”們看貼了。

但“婆婆”們指責我這個建議是給 admin 增添工作量，說你的口氣倒不小，你知道改 code 得花多大精力嗎？我們這是小本生意，哪裏有錢雇人改 code ？

我的一位朋友看不下去，注冊了一個“艾米朋友”的 ID 出來舌戰群婆，但幾個“婆婆”橫不講理，我“魚婆婆”公開聲稱 “山楂迷”是外人，我“臭婆婆”要求“山楂迷”應該跟她們一起玩，我“麻煩婆婆”亮出幾位婆婆“管理團隊”的身份，號稱她們搞的是“家庭式管理”，小家小業，不歡迎人氣暴漲，我那位想當作家但久未出名的“小瓶子婆婆”陰陽怪氣諷刺說：人家是知名作家，你們敢不服？更有甚者，我那位又“八”又“事”的“婆婆”居然說出她們不能容忍“艾米專欄”這種藏獨和台獨式的“貌合神離”。

一幫漁婆！

“婆婆”們愚，還不是我離開“婆家”的原因。說實話，平時也不是沒看過幾個漁婆的文字，跟 “八事婆婆”還交過鋒，早就知道我跟她們不是一路人。但那裏有我的夫，有兢兢業業轉帖這麽久的瞎貓妹妹等人，還有一批喜歡“艾米專欄”的國內讀者，我不想就這麽扔下她們走掉。對我來說，隻要 A 能出來主持一下公道，我會保持住那段“婚姻”。即使 A 因為“孝順”的考慮，不能公開出來表明立場，隻要她有這個認識，私下告訴我也行。

但令人失望的是我的“丈夫” A 並沒有出來主持公道，私下也沒有明確的是非觀念。她雖然說她也不讚成幾個“婆婆”的做法，但她覺得“艾米朋友”對幾位“婆婆”太嚴厲了，她說可能是因為我跟我的朋友一路從文學城拚殺出來，養成了這種眼裏揉不得沙子的脾氣，而她家是個和睦大家庭，所以我們不應該用文學城的拚殺精神對待幾位“婆婆”。

我不明白她到底是個什麽立場，充其量是個“各打五十板”，“各讓五十步”。很明顯，她看不見這件事的本質，她不認為這是幾個“婆婆”在利用手中的職權，為維護私利，排擠“山楂迷”，損害“山楂迷”在“灣區華人”的合法權益。

沒有這個認識，就沒有最基本的是非觀念，更談不上主持公道，化解婆媳矛盾。有這樣的“丈夫”，再加上那樣的“婆婆”，我跟“灣區華人”的婚姻不可能幸福，除非我忍氣吞聲委曲求全，並迫使我的讀者也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既然我的“丈夫”是這個樣子，我為誰又為了什麽要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呢？所以我決定“離婚”。

我的“丈夫” A 為此很傷心，但既然她不辨是非，不敢堅持真理，隻想“和稀泥”，想讓自己的“媳婦”讓步，維護她家所謂“和諧”狀態，那媳婦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離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