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兒(譯):愛是謬誤

原文：Max Shulman (http://www1.asknlearn.com/ri_Ilearning/English/631/elang-ilearning/page3a.htm)
譯文：果果兒

我酷而且會邏輯。策略，洞察力，敏銳, 精明, 我都占全了。我的頭腦象發電機那麽強大，象化學家的天平那麽精確，象手術刀那麽有穿透力。想想看我才十八歲。

有這種大智慧的年輕人可不常見。舉個例子，Petey Bellows, 我的大學室友，和我同歲，相同的背景，但他和牛一樣笨。那個家夥確實滿友好的，可腦子裏空空如已。感情用事，不穩定，易受影響。最差勁的是他趕時髦。我認為趕時髦是對理性最大的否定,卷進每一樣風靡一時的新鮮事物，在愚蠢行為麵前放棄自我, 僅僅因為其他人都那麽做 ---這種做法對我來說是極端白癡，然而Petey卻不這麽認為。

一天下午當我找到Petey時，看到他表情特別痛苦的躺在他的床上，我馬上診斷他得了闌尾炎。“別動，“我說， “別用泄藥。我去叫醫生。“

“狸貓，“他咕噥著。

“狸貓？“我問，隨即停了下來。

“我要一件狸貓皮大衣，“他哀號。

我意識到他的毛病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為什麽你要狸貓皮大衣？ “

“我早該知道，“他叫喊著，打著自己的太陽穴。

“當Charleston回來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它們會再流行。我像個傻瓜似的把錢都花在教科書上了，現在我連一件狸貓皮大衣都買不起。“

“你的意思是說，”我存疑，“大家居然又穿起狸貓皮大衣了嗎?”

“所有的校園精英都在穿。你都在哪兒混了？”

“在圖書館。”我答，說了個校園精英們不常去的地方。

他從床上跳下來在房間裏轉圈。

＂我一定要有件狸貓皮大衣，”他充滿激情地說著，“我一定要。”

“為什麽呢，Petey? 理智的看看這件事：狸貓皮大衣不衛生，會掉毛，不好聞，很重，難看，等等。。。”

“你不懂，“他不耐煩地打斷我，“現在就流行這個。難道你不趕潮流？“

“不趕。“ 我老老實實的告訴他。

“我趕，“他宣布。 “我願意用任何東西換件狸貓皮大衣。隨便用什麽換都行！”

我的大腦，那個精確的儀器打到了最高檔。 “隨便什麽？“我問，試圖和他對視。

“隨便什麽，“他高聲肯定。

我一邊摸著我的下巴一邊思考著。正巧我知道到哪裏去弄件狸貓皮大衣。我爸爸上大學的時候有過一件；現在丟在家裏閣樓上的大衣箱裏。正巧Petey有我想要的東西。準確點說並不是他有，而是他第一個有權利有。我指的是他的女孩，Polly Espy.

我是法學院一年級學生，再過幾年畢業以後就要當律師。我很清楚有一個般配的妻子對一個律師事業的騰達有多麽重要。據我觀察，所有成功的律師毫無例外娶的都是漂亮親切聰明的女人。除了一點以外，Polly完全符合這些條件。

她漂亮。她雖然還沒有掛在牆上的美人照那種身材，但是我感覺時間會彌補不足。她已經必備所有基礎條件。

她親切。我的意思是說她優雅。她步態優雅，舉止端莊，泰然自若的展示她是人類的優良品種。她在餐桌上的舉止更是那麽的完美無缺。我看過她在Kozy Kampus Korner吃該餐館的拿手菜—一個三明治裏麵夾了鹵豬肉碎片，肉汁，切碎的幹果，沾滿汁的德國泡菜----她的手居然一點都沒弄濕。

她不聰明。事實上，她和聰明背道而馳。但我相信在我的指導下她會變聰明。不管進度怎樣都值得一試。讓一個漂亮卻愚蠢的女孩變聰明畢竟比讓一個醜陋卻聰明的女孩變漂亮要容易。

“Petey,” 我問道，“你愛Polly Espy嗎？“

“我覺得她是個靈巧的女孩，“他答，“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把它稱作愛。為什麽這麽問？“

“你，“我問道，“和她有任何正式的安排嗎？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在談戀愛嗎？“

“沒有。我們經常約會，但我們也和其他人約會。為什麽問這個？“

“她有---“我問“什麽特別喜歡的男人嗎？“

“我認為沒有。怎麽啦？”

我滿意地點點頭。 “換句話說，如果你退出，場子就對外開放了，對嗎？”

“我想是吧。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我一臉無辜地說，隨即把我的旅行箱從衣櫥裏拿出來。

“你要去哪？ “Petey問。

“回家過周末。“我把幾樣東西扔進包裏。

“聽著，“他說，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臂，“你在家的時候可不可以向你老爸要一些錢借給我? 那樣我就可以買件狸貓皮大衣.“

“我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我邊說邊對他使了個神秘的眼色，關上我的包，走了。

回到學校後的星期一早上我對Petey說:“瞧，“，說著扔過沒鎖的旅行箱，裏麵是一件大大的，毛毛的，有野動物氣味的衣服。在1925年，我爸在他的Stutz Bearcat車裏曾經穿過。

“老天爺！“Petey虔誠的說，突然把雙手伸進狸貓皮大衣裏然後捧著自己的臉。 “老天爺！“他重複了十五到二十分鍾。

“你想要嗎？”我問道。

“噢，想。”他叫喊著，又把油膩膩的毛皮抓過來。然後他的眼裏閃過一絲謹慎的光。“你想要我用什麽換這玩意？“

“你的女孩。“我說，毫不裝腔作勢。

“Polly?” 他恐怖的喃喃自語。“你要Polly?”

“ 對。“

他拋下大衣。“絕不可能，“他堅定地說。

我聳聳肩。 “好吧。如果你不想趕潮流，那是你的事。“

我坐在椅子上假裝看書，從眼角我不停地掃著Petey.。他心神不寧。剛開始他看著那件大衣，臉上的表情象是個流浪漢看著麵包房的櫥窗。然後他轉向別處，堅決地抿著嘴。再然後他帶著很熱切的渴望轉過頭去看那件大衣。他的頭扭來扭去，願望越來越強，決心越來越弱。最後他完全沒有再扭過頭去；就那樣直立著帶著瘋狂的渴望盯著那件大衣。

“我又不愛Polly,” 他沉重地說。 “我們既不是戀愛關係也沒其他什麽不得了的關係。

“就是嘛。“我嘟囔著。

“Polly對我來說算什麽，我對Polly呢？ “

“什麽都不算，“我說。

“有過些平常的樂趣而已—不過就是一起找過些樂子罷了。”

“來試試這件大衣，“我說。

他聽了我的話穿上大衣, 大衣領聳立起來高過他的耳朵，大衣下擺耷拉下去低過他的鞋麵。他看起來象一堆斷了氣的狸貓。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這麽定了？”我問，伸出手去。

他吞了吞口水。“就這麽定了，“他回答，握住我的手。

第二天我和Polly就有了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因為要做調查，我想弄清楚我要做多少功夫才能把她調教成我需要的水平,我先帶她去吃晚餐。

“哇，晚餐味道棒極了。”走出餐館的時候, 她說。

然後我帶她去看電影。“哇，電影棒極了。“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 她說。

然後我帶她回家。“哇，我今晚過得棒極了。“她向我道了晚安。

回到家後我的心情非常沉重。我嚴重地低估了我的任務的艱巨性。這個女孩無知到可怕的程度,首先需要教會她怎麽思考, 我估計這件事的規模真不小。我開始想要把她送還給Petey. 但當我想到她的美貌，她進入房間的姿態，特別是她操作餐刀和餐叉的樣子, 我決定努把力試一試。

我做任何事都是有條不紊，我做這件事也一樣。我要給她上堂邏輯課。正巧我做為一名法律專業學生正在上邏輯學的課程，所以我不費吹灰之力就知道教課內容。“Poll”, 我接她去我們的第二個約會，“今晚我們去Knoll聊天。“

“噢，太好了。“她回答。這個女孩有個特點：你很難找到一個這麽一個性情隨和的女孩。

我們來到Knoll, 我們的幽會處。在一棵老橡樹下坐下，她期待地看著我。“我們要談些什麽呢？”她問。

“邏輯。“

她想了一分鍾後決定她喜歡這個題目。“太好了。“她說。

“邏輯，“我說，清清我的喉噥，“是科學的思考問題。在我們能夠正確的想問題之前，我們一定要先學會怎麽辨別普遍性的邏輯謬誤。這是我們今晚要討論的問題。“

“哇！“她大叫，高興地拍手。

我皺皺眉頭，勇敢地繼續下去。“首先讓我們來分析一個稱作無條件通論的謬誤。”

“請馬上講，“她催促，渴望地眨著眼睫毛。

“無條件通論的意思是以不加限定的概括作為論點的前提。舉個例子：運動是好的。所以每個人都應該運動。”

“我同意，“Polly認真的說。 “我的意思是運動確實很好。我的意思是它能培養體格和其他的一些好處。“

“Polly,” 我柔和的說，“這個論點是個謬誤。 運動好是個不加限定的概括。舉個例子，如果你有心髒病，運動對你就不一定好，很可能不好, 醫生規定許多人不能運動。你一定要讓概括合理。你可以說運動通常是好的，或運動對大多數人來說是好的。否則你就犯了無條件通論。 明白嗎？“

“不明白，“她承認。“但這聽起來很妙。繼續講！繼續講！“

“你最好不要用力拉我的袖子，”我提醒她，等她停下來我再繼續說道， “下麵我們來談談另一個謬誤, 叫以偏概全。聽清楚：你不會說法語。Petey Bellows也不會說法語,所以我有把握明尼蘇達州立大學沒人會說法語。“

“真的?” Polly驚奇的問道。“一個人都沒有？“

我掩飾住我的惱火。 “Polly, 這是個謬誤。這個結論下得太倉促,例子太少, 不可能推出這個結論。“

“知道更多的謬誤嗎？”她激動地問。“這個居然比跳舞還有趣。”

我忍住絕望。看來對這個女孩我沒法達到我的目標，絕對達不到。然而如果我不堅持,我就會什麽希望都沒有了。我繼續說道。 “下麵是誤用因果。聽聽這個：讓我們不要帶Bill去我們的野餐, 每次帶他去都會下雨。“

“我認識的一個人就是那樣，”她吃驚地叫著， “我家鄉的一個女孩---她叫Eula Becker。靈得很,每次我們帶她去野餐—“

“Polly,”我尖刻地說，“這是個謬誤。Eula Becker不能引起下雨。她和下雨沒有關係。你犯了誤用因果的錯誤, 因為你把下雨怪罪到Eula Becker頭上.”

“我再也不會這麽做了，“她痛悔的發誓。“你生氣了？ ”

我歎口氣。“沒有，Polly, 我沒有生氣。“

“那就再告訴我一些謬誤吧。”

“好。讓我們試試矛盾前提。“

“好的，讓我們來，“她歡叫著，高興的眨著眼睛。

我皺皺眉頭，還是繼續往下講。 “這裏有個矛盾前提的例子：如果上帝可以做任何事，那麽他能造塊重得連他自己也提不起來石頭嗎？“

“當然了。“她迅速地回答。

“但是如果他能做任何的事情，他就能提起這塊石頭，“我指出。

“對哈，“她想了想回答說，“好吧，那他不能造這塊石頭。“

“但是他能做任何事，”我提醒她。

她搔搔她那美麗而空洞的腦袋， “我搞糊塗了，“她承認。

“當然你會糊塗。因為當一個論點的前提自相矛盾時，就得不出正確的結論。如果上帝什麽都能做，就不可能有他移不動的物體。如果有他移不動的物體，就說明他不是什麽都能做。明白嗎？“

“再告訴我一些這種特別的東西，“她渴望地說。

我看了看表。“我們今晚就到此結束。我現在送你回家。你複習一下今天學的這些東西。明天我們再來上課。“

我把她送到女生宿舍，她說她今晚過得愉快極了, 我卻鬱悶的回到我的房間。 Petey在他的床上打鼾, 狸貓皮大衣在他的腳下象個多毛怪獸擠成一團。有那麽一瞬間，我想叫醒他跟他說他可以把他的女孩領回去了。現在很清楚，我的計劃會失敗。很簡單，這女孩的腦袋什麽邏輯都裝不進去。

但是我改變了主意。我已經浪費了一個晚上, 還不如再浪費另一個晚上。誰知道呢？可能她腦子裏熄滅的火山口還有一部分在暗燃著, 搞不好我可以把那部分吹燃起來。我承認希望不大，但我決定再試一次。

下一個傍晚在橡樹下坐下，我說，“今晚我們的第一個謬誤叫做訴諸同情。“

她高興得顫抖起來。

“仔細聽著，“我說，“一個男人找工作。 當老板問他有哪些應聘資格，他說家裏有老婆和六個孩子，老婆是個無助的跛子，孩子沒飯吃，沒衣穿，沒鞋穿，家裏沒床，地窖裏沒煤，而冬天就要來了。“

Polly的粉紅臉頰上一邊流下一滴眼淚，“噢，這太糟糕，太糟糕，“ 她哭著說。

“是的，是很糟糕，“ 我同意，“但這是個謬誤。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回答老板關於他的應聘資格的問題。他說的都是想引起老板的同情。他犯了訴諸感情的錯誤。你明白嗎？“

“你有手絹嗎？“她抽泣著說。

我遞給她一塊手絹。當她擦眼睛時我忍得很辛苦才沒有大喊出來。 “下一個，” 我努力控製住我的聲調，“我們來討論一下錯誤類比。有這樣一個例子：學生們在考試的時候應該允許他們用課本作參考, 畢竟外科醫生們在做手術時可以用 X光片來作參考；律師們在審判中可以用背景材料作參考；木匠們在造房子時可以用結構圖來作參考。為什麽學生在考試時不能用他們的課本作參考呢？

“就是，“她積極的說，“這是我多年來聽到過的最妙的主意。“

“Polly,”我解釋，“這個論點完全是錯誤的。醫生，律師，木匠們不是在參加考試來證明他們學了多少東西，但是學生是在參加考試。這些情況完全不同。你不能這樣類推。“

“我還是認為這是個好主意，“Polly說。

“傻瓜，“我咕噥一句。我頑強地繼續前進。“下麵我們試試與事實相反的假設。”

“聽起來很好”是Polly的回答。

“聽著：如果居裏夫人沒把一個相片板和一塊瀝青鈾礦同時放在一個抽屜裏，這個世界將不會知道鐳。“

“對呀，對呀，”Polly點著頭說，“你看過電影嗎？哦，太震撼了。那個Walter Pidgeon很夢幻的說。我的意思是他把我震暈了。”

“如果你能忘記Pidgeon先生一會兒，“我冷漠地說道，“我想指出那個陳述是個謬誤。即便居裏夫人那次沒發現鐳, 但居裏夫人後來可能發現鐳, 其他人也可能會發現鐳, 很多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不能從一個不正確的出發點來推斷出任何有效的結論。“

“他們應該讓Walter Pidgeon演更多的電影，“Polly說，“我現在幾乎再也看不到他演電影了。“

再多給一次機會，我決定了。但隻能多給一次。血肉之軀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下一個謬誤是井裏下毒。”

“好可愛！“她咯咯地笑著。

“兩個男人在辯論。第一個站起來說‘我的對手是個臭名昭著的愛撒謊的人。你們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話。‘ Polly,現在努力想想。哪錯了？“

我仔細看著她，她很專心的在想，奶油色的眉毛結在一塊兒。突然，她的眼裏閃出一道智慧的光。 “這不公平，“ 她義憤地說。 “這一點都不公平。如果第一個男人在第二個男人還沒開始說話前就管他叫愛撒謊的人，第二個男人還有什麽機會呢？“

“對！“我狂喜地大聲叫喊。“百分之百正確。這不公平。第一個男人在人從井裏喝水之前就在井裏下了毒。在他的對手還沒開始之前，就把他對手的腳筋挑斷。。。Polly, 我為你自豪“

“哎呀，“她咕噥著，高興地羞紅了臉。

“你看，親愛的，這些事不難吧。你需要的就是集中注意力。思考-檢驗-評估。來，讓我們來複習我們學過的東西。“

“開始吧，“她隨意的揮揮手。

我認識到Polly還不是個完全的白癡。這樣的認識激勵著我，我們開始了一個長而耐心的複習。我們複習了所有我教過她的東西。反複反複再反複。我舉例子，指出錯誤。一點不偷懶，埋頭苦幹，象挖隧道似的。開始時都是工作，汗水，黑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抵達光明，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抵達光明的一天。但是我堅持下來了。我又是砸，又是抓，又是削的，最後我得到了應得的獎賞。我看到了裂縫中的光亮。裂縫越來越大，太陽光蜂擁而入，隧道全部亮堂起來。

辛苦了五個晚上，非常值。 我把Polly變成了個邏輯學家。我教會了她怎麽思考。我的工作完成了。到最後，我終於可以為她驕傲。對我來說她成了相配的妻子，我未來豪宅的女主人，我那些有錢的孩子們的合格的母親。

別說我不愛這個女孩。剛好相反, 就象皮格馬利翁愛他親手做出的完美女人一樣，我也愛我的POLLY。我決定下次碰麵就把我的感情告訴她。時機終於成熟,我們的關係應該從學術性質轉變到浪漫性質。

“Polly,” 當我們再次坐到我們的橡樹下時我說，“今晚我們不再討論謬誤。“

“啊，“她失望的說。

“親愛的，“我說，對她溫和地微笑，“我們已經花了五個晚上在一起。我們相處得極好。很明顯我們很相配。

“以偏概全，“ Polly聰明的說。

“請再說一遍，“我說。

“以偏概全，“她重複。 “你怎麽能從我們的五個約會得出我們很相配這個結論呢？“

我抿著嘴輕聲歡愉的笑了。 這個親愛的孩子學得真好。“親愛的，“我說，用不介意的態度拍拍她的手， “五個約會足夠了。畢竟你不用吃掉整個蛋糕才知道這個蛋糕好吃。“

“錯誤類比，”Polly迅速回答。“我不是蛋糕。我是個女孩。“

我又笑了，但這次我沒有剛才那麽高興。親愛的孩子可能把她的課上得太好了點。我決定改變策略。很明顯，最好的方法是簡單的，有力的，直接的愛情宣告。我等了一會兒，等我的大腦選擇合適的語句。然後我開始：

“Polly, 我愛你。你是我的整個世界，月亮，星星，宇宙的所有星座。我親愛的，說你願意和我結婚吧，如果你不願意，生活將變得毫無意義。我會受折磨，拒絕吃飯，到地球上到處去流浪，成為一個蹣跚的，眼裏無光的廢物。

怎麽樣，我想著，交叉著手臂，這樣該行了吧。

“訴諸感情，“Polly說。

我開始磨著牙。我不是皮格馬利翁，我是親手造出怪物的科學家. 我的怪物正掐著我的脖子。我開始發狂地焦慮起來，但為了裝酷，我努力克製住象潮水一般湧出的驚慌。

“好的，Polly,”我說，擠出個笑容，“毫無疑問你把謬誤學得很好。“

“你說對了，“她很有精神的點點頭。

“是誰教你的，Polly?”

“你教的。“

“對嘛。所以你欠我，難道不是嗎，親愛的？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這些謬誤。“

“與事實相反的假設，“她馬上說。

我猛甩從眉毛上抹下的汗水。“Polly,” 我用嘶啞的聲音說到，“你別把這些東西學得太投入了。我的意思是這些是學校裏頭的東西。你要知道學校的東西和現實生活中的東西沒有任何關係的。“

“無條件通論，“她說，向我頑皮地擺著她的手指。

夠了! 我跳起來向她大聲吼叫。“你到底跟不跟我結婚？“

“不跟。“她說。

“為什麽？“我要求更多的答複。

“因為今天下午我答應Petey Bellows和他結婚。“

我被這種無恥的行為打擊得向後退了幾步。在他許諾以後，在他同意了協議以後，在他跟我握手以後！ “這個叛徒！“我尖聲叫喊，踢掉一大塊草坪。“你不能跟他走，Polly. 他愛撒謊。他是個騙子，叛徒。“

“井裏下毒，“Polly說，“別叫那麽大聲。我覺得大聲喊叫一定也是個謬誤。“

我好不容易控製住我的聲音。 “好吧，“我說。 “你是個邏輯學家。讓我們理性的來看這件事。你怎麽能選Petey Bellows而不選我呢？看我—— 一個非常聰明的學生，一個極好的知識分子，一個有著光輝未來的男人。看Petey—— 一個糊塗蟲，一個容易緊張的人，一個連他的下頓飯從哪裏來都不知道的男的。為什麽你會願意和他結婚？你能給我一個理智的原因嗎？

“當然了，“Polly宣告。 “他有一件狸貓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