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園 (非公開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從此為你亂彈琴.癡人說夢逢知傻,有空為你胡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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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兒:那一曲愛的絕響

(2007-12-03 03:49:22) 下一個

《山楂樹之戀》終於看完了,本就有些混沌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隻有老三臨終前那兩滴鮮紅、晶瑩的淚水在眼前浮現。

    在這樣一個浮躁自私的年代,我們離山楂樹之戀似的愛情已經太久遠,我們生活中的熱點話題是身體或情感走私、ONS之類,我們的神經已經很少為愛情這個字眼而興奮。我們用自以為玩世不恭的論調陰陽怪氣的說著“愛情是什麽東西,多少錢一斤?”我們會尋找伴侶結束自己的大齡單身狀態,我們也會在失戀中受傷,但我們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學會怎樣自私的去愛,即便是我們受傷,也會很快的痊愈,畢竟,誰會為誰戀戀不能舍,誰會為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恐怕,我們已經沒有人能夠像老三那樣去愛,也沒有人能夠享受到那樣的純淨炙熱的愛。信息發達的現代,各式各樣的小說編寫著各式各樣纏綿悱惻的感情,我們看後笑而棄之。而此刻,我們感動,因為我們知道,這個故事,是真的。

    他們,一個18歲,一個26歲,卻彈奏了一曲愛的絕響。

    有人評論說這個故事之所以純淨,是因為靜秋和老三沒有發生關係,因為他們沒來得及做點什麽。而我覺得這個故事之所以讓我們感動是因為它喚起了我們的初戀記憶,因為靜秋懵懂的情感成長曆程,因為老三熱烈而又深沉的愛意。

    故事的開端和他倆的熱戀,讓我看時不禁莞爾。艾米將靜秋的那種矛盾、掙紮、甜蜜、惴惴的心情刻畫得淋漓盡致。靜秋那種渴望見到老三又怕被對方看穿的少女情懷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有過,思念的日子裏她聽到“三”“孫”“建新”的字眼就覺得親切,那個因為跟他同一個名字的同學也不再那麽麵目可憎,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不討厭老三那張長的不夠“無產階級的臉”,她詫異老三吻她的時候為何要將舌頭伸進她的口腔,她搞不懂什麽是夫妻間應該做的事,她迷惑地問老三如何能夠分辨出精液而不是尿液……

     我們都曾經有過這樣的青春年少,而靜秋似乎比當時的同齡人知曉得要晚一些,以至於老三生命的最後歲月對靜秋隔離他得了白血病的消息時,靜秋以為他閱讀了自己的身體,如同媽媽口中的擅於欺騙小女孩的壞男人得手後消失了。老三執意不去A省B市的父母身邊治療,而堅持在落後的k市治療,隻為能夠知道靜秋生活得好不好,靜秋追究著老三消失的真相,在愛情和欺騙的天秤間搖擺掙紮,那些過往的時光訴說著老三對自己的愛,而現實卻表示老三在危難時刻不見了,沒有人知道是否他是去A省照顧父母還是一個人孤獨等死。

    很多人不解老三為何如此深愛靜秋,甚至覺得靜秋的愛沒有老三對她的愛深。我想,靜秋這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聰慧,懂事,能幹,堅強,文筆出色,體育強項,有名的“八中會拉手風琴的女孩”,又怎麽不讓那個永遠是挺括的白襯衣、五官都會認真笑的青年疼惜?

    想起老三,總是會想起他默默注視的目光。那個反資反修反地主的瘋狂年代,那個政治鬥爭遠比生命值錢的年代,那個一句話就可以斷送一生的人言可畏的年代,他倆在一起的時光真的是不多嗬,更多的是老三對靜秋默默的關懷。

     老三真的是一個神奇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出其不意的從某個角落鑽出來出現在你麵前,像靜秋家門前的那幾枝山楂花,像靜秋跳出牆外撿球發現熟悉的麵孔,像拉酒糟的路上靜秋內急身後及時出現的那一聲“你去吧,我去幫你看車” ,像那一雙黃色的高筒膠鞋……他從西村坪調到k市,他從二隊調到離八中農場近的三隊,他從黃花場的三隊又住進k市的軍醫院,皆為了能夠看到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他的愛,追隨著靜秋,他的愛,一直都在。

    醫院裏兩人相會,老三看著靜秋,眼睛裏滿是淚水,說是“剛才想起《白毛女》裏麵,喜兒睡著了,楊白勞在唱‘喜兒,喜兒,你睡著了,你不知道你爹我欠帳……”。我想他的內心裏呼喊的“靜秋,靜秋,我真的不舍得離你而去”。我還不曾麵對生離死別,不知道老三心中是怎樣的悲慟自抑,麵對自己的愛人又有幾多不舍。他說,“很多年之後,你對你的後代講起我,你不用說我的名字,隻說是一個你愛過的人就行。我就是想到那一天才有勇氣麵對現在。想著那一天,我就覺得我隻是到另一個地方去,在那裏看你幸福地生活----”

    感謝孫建民在老三的彌留之際擅自找到了靜秋,因為老三的“死不瞑目”。她握著他有著刀疤的左手,一遍遍的喊著“我是靜秋我是靜秋” 他說過喜歡靜秋這個名字,“聽到這個名字,即便一隻腳踏進墳墓了,也會拔回腳來看看你”。她的腿跪麻了,嗓子也啞了,一片哭聲中,她沒有哭,仍然堅持一次一次地對他說:“我是靜秋!我是靜秋!”

    過了一會,她看見他閉上了眼睛,兩滴淚從眼角滾了下來。

    那兩滴紅色的、晶瑩的淚永遠地定格在了靜秋的心中,定格在了讀者的心中.

    事隔三十年後,靜秋在答網友問時說,“周總理逝世的時候,我哭不出來,但怕別人說我反動,隻好一直低著頭。毛主席逝世的時候,我每次帶著學生去參加追悼儀式,總是哭得很傷心,因為我想起老三眼角滾落的兩滴紅色的淚珠。他弟弟後來講那是因為他視網膜出血造成的,說他雙目失明已經很久了,說他到最後皮下和內髒都出血,一定是很痛苦的。想到這些,我就忍不住痛哭流涕。可以說那是我第一次為老三流淚,因為有個流淚的正當理由。”

    三十年後的追憶卻讓我們體會到了三十年前壓抑的悲痛。

    大愛無言,老三永遠地沉睡在了西村坪那棵山楂樹下; 大慟無聲,一如靜秋在追悼會和埋葬骨灰盒時的無淚,她如今在美國有著sara有了新的生活,延續著老三的生命。

    一切曾經來過,一切已經結束,一切又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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