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院的故事-----長相思（六）

"爸，我帶著孩子走了，有空我們就會回來看你。“

”你到哪兒去呢？“

”回到以前工作過的地方。“

史雷沒有回答，隻是說：”小雲剛剛下葬，你再多呆一段時間，至少過了頭七再走也不遲，至少不會辜負了小雲對你的一片情誼。我也有一些東西給你看。“

王佐站著不動，他的眼裏泛起了淚花。

史雷在山上承包了一片土地，他讓王佐去看他種的中藥材。自從女兒離開家，他一個人農閑的時候就種植草藥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他的心願就是希望女兒一家留在身邊，不要在外奔波。


上山的路崎嶇不平，雜草叢生，還有堅硬的大石塊。

雖然王佐從小就喜歡在山裏玩，童年的時光因為有了野生動植物的陪伴，所以他感到非常開心。那個時候父親在鎮上工作，母親去世了。王佐就和小朋友一起玩，有時挖竹筍，有時采蘑菇，有時玩打仗的遊戲。到了山上砍柴，就可以幫助家裏燒火。上學的空檔就是幫助家裏開荒種地，那時的物質條件還不富裕，農村的孩子下地幹活就可以減輕家裏的負擔。學校畢業，為了生活而疲於奔命的日子裏，往事一點點淡忘了，現在，這些記憶一點點回來了。 

母親得癌症的時候，王佐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那時他守在母親的身邊，母親臨終前對他說：“人生會有很多痛苦，可是不要認輸，爸爸工作忙，你要做家裏的頂梁柱，照顧好這個家。”
 

從此，家裏喂豬，種地，洗衣，燒飯，下了學，王佐就忙著幫助家裏。

到大山外麵看一看，看看外麵的世界，王佐心裏就一直有這個願望。

從十一屆三中全會到現在，家鄉變化很多了，很多農田變成了公路，出外打工的青年人也越來越多，在家鄉辦廠，承包土地的人也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人們的住房條件，生活條件都改善了很多。

 “現在的情況改變了很多，我們這裏實行了承包製，包產到戶，隻要有能力，就可以致富。“史雷說。 

“產品怎麽銷售呢？“王佐問。

“這裏還有專門采購藥材的商人，把藥材賣給大的製藥廠，所以隻要種植好藥材，保證質量就可以了。“史雷說。
 

“時代不同了，我七八歲的時候還要幫著家裏幹農活，學校也沒有暖氣，要燒爐子，煤氣經常讓人頭昏眼花。現在的孩子，玩的是電子遊戲機，家長要在後麵催著他們學習呀。” 

“可不是嗎，你們那個時候，想學習家裏負擔重，現在的孩子，不用為吃穿發愁住行發愁了，反而會有厭學的情況發生。” 

盡管王佐沒有萬貫家產，顯赫的家庭背景，但是他踏實，能幹，樂於助人，所以史雲才會選擇了他。人到中年，反倒遭遇了喪妻之痛，這也是人生的一大遺憾。事業是永無止境的，無論多麽努力，還有更高的山可以攀登，可是身邊的人，卻悄無聲息地走掉了。這就是工作，知道現在，王佐才意識到這一點。 

“既然還有山要攀登，想好了再走。”史雷站在幾座連綿不斷的山的麵前。

人生道路上遇到了很大的波折，何去何從？

“信心的道路是人未曾走過的。”王佐想起史雲的話。 

他們看了史雷種的尾參，淮山，百合，射幹，黃柏，厚樸，杜仲，玉竹，百合，這些藥材的種植條件要求苛刻，能夠種到枝葉繁茂，生長健康，史雷下了不少功夫。

王佐想起史雷為了培育這些藥材忍受了很多流言蜚語，撒下了很多血汗，就暗暗佩服他的勇敢。

史雷起床的時候，叫王佐和他一起上山。但是王佐一個勁的幹嘔。他感到非常意外，就走到王佐床邊，發現他臉色蒼白，嘴角都要被燒出泡了。

史雷讓王佐暫時住在他的家裏，連續幾天的奔波，加上喪妻之痛讓他非常難過。

史雷用手放在王佐的額頭，發現他的額頭很燙。情急之下，他讓王佐穿好衣服，然後給他一杯水讓他漱口。王佐慢慢騰騰地坐在床頭，然後穿上衣服，耷拉著腦袋，頭昏沉沉地坐在史雷的車上。

“我昨天晚上出去，吃了路邊小攤的食物，可能是食物中毒。”

兩個人在通往鎮醫院的路上，王佐氣喘籲籲地咒罵那些不注意衛生的街邊小商販，但是吃街邊大排檔，或者是在夜市吃東西，也是人之常情。

“夏天的氣候又悶又熱，加上有各種飛蟲，所以食物容易變質，比較容易有傳染病。但是，人們的感覺是不幹不淨吃了沒病，所以大家也不會放棄品嚐美食的機會。”

“大家竟然都到街邊吃東西，難道不消毒嗎？”

“早餐的油條，胡辣湯，包子，夜市的小吃，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我討厭生病。“

“你害怕夜市小吃嗎？“

“怎麽可能？隻是討厭不幹淨的東西“

感覺到了史雷的關心，王佐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

王佐心裏對史雷的感激變成了直接的行動。他會和史雷一起到地裏幹活，在和王佐交往的過程中，史雷不知不覺步入了法律的世界。

有一天他們兩個在集市上看到一個獨角獸。這就是傳說中堯帝的任法獸，遇到疑難不能解決的問題，它就會解決。從前有個孩子是個殘疾人，不能說話。父母死後，他的哥哥霸占了他所有的財產，這個孩子到處伸冤，因為他不能說也不會寫，所以沒有辦法讓法官明白他的冤情。

堯帝出巡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孩子，任法獸把這個孩子帶進了衙門。結果有個街坊就告訴堯帝事情的原委。可是堯帝不能隻是聽信一麵之詞，他就把孩子的哥哥叫到了衙門。

堯帝問：“父母的遺產是不是平均分給了兩個兄弟？“

哥哥說：“我是家裏唯一的兒子。這個小啞巴是父母收留幹雜活的。“

獨角獸就帶著堯帝來到宗廟裏，這裏的孩子的父母在族譜裏寫著這個小啞巴的名字。

堯帝讓小啞巴寫自己的名字。

小啞巴寫了自己的名字，和族譜裏一模一樣。

“古代不是有滴血認親的說法嗎？“

“如果是一家人的血，就會融合在一起。這是真的嗎？”

“你有沒有看過電視劇講的是宋慈的《洗冤錄》，這是世界第一部法醫學專著，它裏麵記載的辨認血親的方法是什麽？”

“我不知道，你自己猜吧。”

既然哥哥和弟弟從父母的血型中來，就有四種組合的方式，哥哥和弟弟的血型可能是不同的，我們在輸血的時候，除了O型血是萬能輸血者外，其他血型會出現排斥。也許親兄弟的血也可能不會完全融合的。

史雷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王佐聽。

王佐敷衍說自己也不清楚。

 “你說一個人要跳樓自殺，圍觀中的人高聲慫恿他跳下去，起哄的人該不該判逼人自殺罪？”

“殺人罪是謀害他人性命，自殺的人本身自己的意願要死亡，怎麽區分？”

“如果這個人不慫恿，說不定自殺的人就改變主意了。例如說，安樂死的醫生雖然幫助病人安樂死，但是他是服從死者的意願的，雖然他的職業道德是救死扶傷。”

“安樂死的人一般是急劇痛苦，生不如死才請求醫生幫助他們的。他們都會寫下書麵遺言，授權醫生實施安樂死的。如果他們授權醫生這樣做，醫生就應該免責了吧？”

“生命的權利到底是誰掌握的？”

“是一個人可控製範圍內？還是責任在他人？”

“你看。安樂死的人是沒有勇氣自殺，否則他們自己跳河就可以了。他們一般是身患疾病，有癌症，艾滋病，白血病等等不治之症，接受化療，吃大量的止疼藥，或者根本就是無藥可救，每天用管道吃食物，就像植物一樣。”

“你怎麽突然關心這個。。。。。。”

“我以為你是老實，看來你是愚蠢。如果你的生命是他人的，那他人的愛就是你的陽光，就是你成長的食物。可是你現在沒有老婆。一般的男人會找個情投意合的人結婚，人生就可以開枝散葉。可是你又用什麽做生命的陽光呢？”

“我不想這個問題。。。。。。”

“是不願意嗎？”

“那你為什麽喜歡法律呢？”

王佐在城市的時候，他最喜歡看的電視就是《今日說法》。

“我喜歡法律，為了讓自己保持警惕，必要時自衛。”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生活下去。”

王佐無話可說，王佐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的消沉和失去妻子相關，但是他知道，做個男子漢，就是讓人生不留下一絲遺憾。

多少人在生命中來了又走，人的一生不能踏過同一條河，歲月的長河總是不停向前流的。

純友誼和婚姻的區別，就是一個是精神上的安慰，一個是生命的交融。

還有，有親人這麽深切地關懷自己，孩子那麽信任地依靠自己，就算是飽含真誠地生活在世界上，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吧。因為有了動力，他的生活也開始有了意義。他開始相信童話，有這麽多童話故事裏的天使守護著他，幸福和歡樂是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