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院的故事----------隨遇而安

 

梅敬馨到英愛家裏去拜訪，這個家裏的牆壁已經粉刷地雪白，桌子上鋪著幹淨的桌布，上麵放著景德鎮的茶壺和茶杯。英愛的丈夫還鋪了新的地板。黃鬆木的衣櫥上雕刻了花紋，還有一個黃銅的把手。

見到敬馨，英愛微笑著招呼她，給她端了一杯茶。茶葉浮在水麵上，香氣撲鼻。

聽說梅敬馨要出國，英愛老師特地請她到家裏來做客。

梅敬馨問：“英愛老師，您過得怎麽樣呢？”

英愛說：“越過越好。法學院開學的時候，我們的班上有三十多個學生，沒有一個本科是法律的。三個是會計，幾個是師範，還有幾個是科技背景的，剛到校的時候，幾個同學沒有禮貌，十分桀驁不馴，同時因為無知而顯得迷茫和愚昧。大多數同學容易管教，樂於上進，對所學知識感到愉悅。”

梅敬馨問：“英愛老師，您的信心從哪裏得來的呢？”

英愛說：““人之初，性本善。”即使在最衣著樸素的同學身上，也和最高貴的紅色後代一樣是龍的傳人，他們天性中的善良，正直，文雅，勤勞的情感，都是一畝畝心田，而我的工作就是澆灌和耕耘，讓這些幼苗成才。我會在同學考到好的成績的時候感到愉悅，在同學們尊敬老師，團結友愛的行動中感到欣慰。“

梅敬馨問：“您收入如何？”

英愛說：“這份工作，可以讓我衣食無憂，生病可以得到及時的治療。盡管每天坐在辦公室裏，除了學習還要關心同學們的生活，還有他們之間的矛盾的調節，為同學們申請獎學金和特困補助，這一切讓我非常的忙碌，甚至會忙到晚上十點半才能入睡。”

梅敬馨問：“您會知足常樂嗎？”

英愛說：“實話實說，並非如此。我喜歡唱歌，喜歡跳舞，喜歡不斷進取，學生工作有時會讓我感到寂寞。”

梅敬馨問：“聽說您在校的時候還拿過獎學金呢？”

英愛笑了：“的確如此。”

梅敬馨問：“您為什麽會選擇這項工作呢？”

英愛說：“發自內心對同學們的愛。”

她從一名法學院的高材生變成了學生們的輔導員，她的校友有的是主任律師，有的是最高法院的法官，有的經營著自己的公司，而她有時不得不麵對無知，貧窮，粗俗，甚至會被人誤解，這有時會讓她略感失望。但是她不認為社會地位，周圍的環境就是她後悔當初的選擇，成為自己感到悲觀失望的原因。

梅敬馨明白她的為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她就是那麽從從容容地生活，那麽剛柔相濟對待挑戰。

敬馨說：“你一定是個自得其樂的人。“

“知人者智。”英愛從心裏讚歎說。她的確有類似的經曆，她從不自欺欺人，當她感到缺乏歡樂的時候，她就想如何趕走這些不良情緒。她把自己的注意力不放在和他人社會地位地攀比，金線的得失。既然她教導學生發掘自身的美德，善良和智慧，她也一樣以身作則。

這樣閑暇時刻，她會寫作，繪畫，甚至參加了學校的教師合唱團，當她日複一日的工作使同學們進步的時候，她的歡樂也油然而生。

英愛給敬馨削好了一個蘋果。遞給她：“聽說你要出國，做好了準備嗎？”

敬馨也在心底問自己：“自己的這個選擇會造成什麽樣的效果呢？”

英愛問：“事情的預測，可以是最好的一麵和最壞的一麵，想到這兩點就可以得出結論了。”

敬馨說：“我可以在北京找一家律師事務所，每天在高級的會議室裏工作，每天辛勤地工作，躋身上流社會，成為白領中的一員。人們會讚揚我的智慧，學識，優雅，這是知識本身的魅力所在。但是，當我的孩子因為得不到母愛而變得孤獨，甚至自閉的時候，他們可能因為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而懷疑這個世界，那時我的良知又會讓我羞愧和悔恨，甚至痛哭流涕，與其這樣，不如做一個無憂無慮的鄉村教師，安安靜靜地撫養我的孩子。”

英愛笑著點點頭。

她語重心長地說：“剛到一個新環境，你會感到社會地位的變遷，甚至懷疑自己的選擇。但是與其讓狂亂的衝動占據你的心靈，不如對人生的美麗，青春，優雅多一份虔誠。如果你的工作就是你生活的全部，你會變成一個食肉動物，對整個社會都虎視眈眈。你也希望從生活中汲取成長的力量。我知道你不想做一頭母獅子，你想成為一隻和平鴿。“

敬馨笑了，她確實感到，堅持法律和良知，會讓她抵製住內心的動搖。抑製住感情狂亂時刻的悲痛欲絕。

敬馨微微一笑：“我願逆流而上。“

英愛從滿意地回想中抬起頭，她靜靜打量著敬馨。

她五官端正，眼睛明亮，眼睫毛又長又密，黑色柔和的長發正是她青春的象征。她瓜子臉，嘴唇濕潤而豐滿，外形端莊而大方。牙齒整齊而潔白，眉毛化成了一個彎月亮。

突然她想起了一首詩：“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 央。“

她不禁讚歎起眼前這位女子的優雅和美麗。這份處驚不變，從容美麗的心靈。

她們兩個談著談著，不知不覺中夕陽西下，夜鶯開始演奏快樂的音樂。

人生若隻如初見 比翼連枝當日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