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院的故事----倔強

“桑柔，你的脾氣太倔強了，認準的路八匹馬也拉不回。”劉心靈對自己的好朋友說。

“誰讓我頭上長著璿呢？”桑柔無可奈何地說。

劉心靈說：”沒準，一條路走到底，會否極泰來呢？“

桑柔微笑起來。

 

這是一個美麗的早晨，天空陽光明媚，深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

桑柔和劉心靈正坐在學校的食堂裏，從從容容地吃著雞蛋和饅頭小菜。

餐廳裏人來人往，大家都在排隊買飯。

沈玉穿著紅色的風衣，黑色的秀發中別著一枚精致的貝殼發卡。

這時馮曉走過來，滿臉笑容，他將打好的兩份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後就坐在沈玉的對麵：“啊，你今天真漂亮！你聽說了嗎？法學院要舉行“依法治國”征文比賽了，從本科生到博士生都可以參加，聽說，前三名的同學還有獲獎證書呢。”

“這是真的嗎？”沈玉在男友跟前嬌滴滴地說：“你覺得我們有希望嗎？”

“當然了”。馮曉回答說。

他的眼睛眨了眨：“全法學院有上千名學生呢，如果能拿到前三名一定是件風光的事情，可是，我們要趕快，字數要五千以上，截止時間是期末考試之前。”

沈玉點了點頭，他們迅速地吃完包子，雞蛋，一口氣喝完了豆漿，然後風一樣離開了餐廳。

桑柔在一旁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陷入了深思，連早餐都忘記了吃。

桑柔自言自語地說：“如果法學院所有的學生都可以參賽，當然也包括我。我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劉心靈聽了，微笑地將雞蛋的殼兒敲碎，然後對桑柔說：“這是法學院規模最大的比賽，當然值得嚐試，你的寫作能力好嗎？”

桑柔若有所思地說：“曾經得過河南省作文比賽獎。”

劉心靈將蛋殼放在盤子裏：“你很有潛力，那你入學考試的語文的得分是多少呢？”

桑柔的臉紅了，她低下了頭。

劉心靈見了，知道自己的莽撞，就趕緊說：“不要緊，反正就當是一次鍛煉好了。”

 

桑柔遇到了方俊，她告訴方俊說：“我想參見征文比賽，你看怎麽樣？”

方俊說：“這個主意很好，征文的辦公室在三樓，房間號是302，寫完交上去。”

桑柔想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後，桑柔終於拿定了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圖書館。她一本一本的把書拿來查找線索，記錄著作者的觀點，自己的感想。時光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流逝了。

她麵前的書也一本一本地放在邊上，時間就在這一段又一段文字中靜靜地流淌。當她從錯綜複雜的事實當中找到法律的要素時，就會感到快樂無比。肚子餓的時候，她就把書本當成麵包。

當她學習了整整一個星期後，這一天她又急匆匆地向圖書館趕去。陸恒也跑來上自習。陸恒發起了一個法律沙龍，專門組織校外的律師和法律界人士到法學院了進行各種活動。

“桑柔！”陸恒喊道：“打擾一下，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不參加我們的沙龍活動，到底在忙什麽？”

“早上好，陸恒！”桑柔回答道。她正好可以停下來看一下圖書館外盛開的玉蘭花，玉蘭花美麗芬芳。“你知道，法學院正在舉行規模最大的征文比賽，所有的同學都可以參加，我現在正在查資料。”

陸恒聽完，雙手抱胸哈哈大笑，他的笑聲讓手裏的彩報都震動起來。

“哈哈，桑柔！”他終於忍住了笑說：“桑柔，我們又不是文科生，這就是為什麽我們都分在後大班的原因。”

”可是，我們不是上了大學語文課，老師不是專門教我們如何寫作文了嗎？“
桑柔滿懷信心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樸實，但很靈活。她對陸恒說：“我會參加比賽的。”

“桑柔！”陸恒滿懷同情地勸說道：“桑柔，連我都覺得字數太多。我的打字速度比你快很多，而且語文成績比你還好呢。你還是迷途知返，把重心放在學業上。”

“抱歉，我不能。”桑柔友好地回答：“開弓是沒有回頭箭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完，陸恒繼續向前走，看的出他的不快。

“太對了。”桑柔回答說：“再會。”

桑柔又開始象火箭一樣向圖書館奔去，陸恒幸災落禍的嘲笑道：“你可千萬不要寫的太多了，這樣你會成為作家的。”

但是，桑柔仍然堅定地往圖書館查資料，做筆記。仿佛少林寺的和尚，在練習坐禪。沒有七七四十九天的靜坐，是不能登堂入室的。

下了課，就往圖書館跑，下雨天就打著小雨傘在圖書館外等待開館。

有一天，當她跑道鍋爐房打水的時候，在潔淨的走廊裏，《法律評論》的主編孫慧正帶著耳機聽音樂，她的眼睛盯著桑柔。

“你好！”桑柔客氣地和孫慧打招呼。

過了好一會兒，孫慧才明白過來。“你跑的這麽快。”孫慧不緊不慢地說：“你居然一下走兩個台階，讓人替你擔心。”

“我趕著參加征文比賽呢。”桑柔解釋說。

蘇慧還在她那托福的世界裏癡迷呢，過了好一會兒，她摘下耳機：“桑柔，你打算寫哪方麵的文章呢？”

桑柔快活地說：“寫繼承法方麵的內容，我正在一頁一頁地翻譯美國遺囑法，打算寫關於中美遺囑法方麵的比較。”

“你翻譯了多少了？”蘇慧問。

“三章了。”桑柔回答說。

“方向錯了，中國沒有遺囑法，隻有繼承法。比較財產。。。，繼承人。。。，代理人。。。，丈夫死了留下年幼的孩子，妻子繼承所有的財產，同時做孩子的法定繼承人？還是孩子作為第一順序繼承人也繼承一部分財產？。”她的思路混亂，語無倫次。仿佛一隻飛蛾不小心掉進了網中，拚命掙紮，找不到出口。

“沒關係，”桑柔說，“至少我現在知道了，請告訴我，到底該寫哪方麵的論文？”

孫慧完全被自己搞糊塗了，她和桑柔打完水，一起回到長長的自習桌子前麵，過了很久她才整理好頭緒。

桑柔就耐心地坐在那裏等著，直到孫慧開口。

“我的天！”孫慧難過地對桑柔說，“你太不幸了，你應該結合最新的社會動向，研究大眾感興趣的媒體關注的法律問題。”

“非常感謝你的指點！”說完，桑柔開始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可是，後天就開始知識產權的英文考試了。”孫慧幾乎已經感到了壓力。

“我會準時參加考試的，而且我也會參見征文比賽的。”桑柔說。

“不可能！”孫慧又歎了一口氣，她十分擔心地看著桑柔：“如果你一開始就站定了研究方向，也許還有時間，現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你的點兒可真夠背的。”

“如果你想參賽，我們就作為第一作者和第二作者。”桑柔向孫慧提建議。

孫慧的眼睛也些發紅。

“太晚了，這樣下去，隻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會的，隻要有毅力，世界上沒有征服不了的高山。”桑柔說。

“真夠累的。”孫慧幾乎要哭了，她說：“聽會兒音樂讓人放鬆一會兒。”

“很抱歉。”桑柔友好地說：“我還得準備考試。”

說著，她像一片樹葉一樣在風中飄走了。

孫慧為桑柔感到難過，難道桑柔是個飛蛾撲火的人嗎？她希望桑柔慎重考慮一下。

就這樣，桑柔開始查詢社會上曝光度很高的案件，她把它們匯總起來，查找法條，尋找案例，查詢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釋。

天氣很熱的時候，桑柔就感到困倦，這時她就跑到操場上練跳繩。她有一個好的身體，沒有困難可以壓垮她。

晚自習教室裏，桑柔遇到了博士生李麗新，燈光下她正趴在桌子上睡。當桑柔路過她的時候，她抬起了頭，迷迷糊糊地說：“哪路毛賊，到處亂闖？”

“我是桑柔。”桑柔回答：“我是新生，很抱歉打擾你的好夢。”

李麗新打了個哈欠。“你這麽著急幹什麽呢？”

“我要參加法學院的征文比賽。所有法學院的學生都可以參加，當然包括我。”桑柔說。

這時，李麗新吃驚地睜開了眼睛，她充滿傲氣地打量著眼前的女生。

“參加征文比賽，你有把握獲勝嗎？”

“我隻享受探索知識秘密的樂趣。”桑柔說。

李麗新把眼鏡帶到了臉上，整了整頭發說：“你怎麽寫作文？”

桑柔說：“每天寫讀書筆記。”

李麗新非常鄙夷說：“你這不是在茫茫的大海裏撈一根針嗎？”

“難道，有的人已經完成了嗎？”桑柔問。

“沒聽說。”李麗新無精打采地說。

“太好了。”桑柔高興地說，“那我就可以繼續努力了。”

“肯定沒戲了。作為法學院中學曆最高的同學，我可以正式通知你，組織比賽的評委到國外開學術討論會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比賽有可能被中途取消的。”李麗新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

“太遺憾了，可是我不能這樣，”桑柔回答說：“我會堅持下去的。”說完，她放下沉重的書包，又開始認認真真地在厚厚的本子上做筆記了。筆尖在本子上沙沙作響，仿佛二胡的絲弦。

李麗新愣住了，她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就這樣，桑柔繼續前行。她查了公共圖書館的書，法律圖書館的書，跑到北大圖書館借書，甚至向任課老師也借書，她就這樣日積月累地忙碌著，像浪裏淘金一樣，在尋找她需要的材料。

晚上下了自習，騎自行車回宿舍，冬天的寒風刺骨。她就跑去打一壺熱水來洗腳。肚子餓了，就吃點幹的方便麵。她對一切都不在乎，隻是一心一意地在提煉著文字，考慮著邏輯。

當她到法律圖書館的時候，遇見了一群女生，她們正和自己的男友約會回來，與紮著頭向前衝的桑柔幾乎撞了個滿懷，她們感到很好笑。

“冒失鬼。“有個穿著一身綠衣服的姑娘說。

“請原諒。“桑柔有些臉紅。

“當心。“周玲玲不高興地說。“我隻是告訴你，走路不要蒙著頭硬衝，要看看對麵的女孩。”

“啊，對不起！”桑柔說。“我是桑柔，法學院第二學位的學生。請問英美法係的藏書是在二樓嗎？”

女生們彼此交換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目光，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我也許可以告訴你。”研究生周玲玲說。她把長長的頭發甩了甩。“但是，你必須首先告訴我們，你去查那些書幹什麽？”

“我想參加法學院的征文比賽。”桑柔說。

“你難道是癡人說夢嗎？”周玲玲嗤之以鼻。“這次征文比賽字數很多，範圍很廣，參賽人數很多，就連我們這些過了律考的研究生都去參加，你這個資曆淺的小孩子，還要異想天開拿冠軍嗎？”

“敢於嚐試才是有勇氣的人。“桑柔固執地說。

女研究生們彼此交換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目光，仿佛在說，看一看這個傻瓜到底能走多遠。

“啊，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周玲玲清了清嗓子：”沒有人會打一場沒有利益的戰爭，如果比賽沒有名次，你所有的時間和努力都白費了，自找麻煩。“

“我會取得名次的。“桑柔充滿信心的說。

“絕對不可能了！“周玲玲用低沉地聲音說：”你難道沒有看見，博士生都是全國的精英，很多在職的律師來進修，法律評論的主編也參加比賽了。你的勝算率是多少呢？“

“啊，“桑柔說”我不為明天發愁。“

“那好。”周玲玲繼續說：“你可以留下來，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很遺憾，我要繼續寫作。”桑柔客氣地說：“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她頭也不回地向二樓跑過去了。

周玲玲她們嘰嘰喳喳地說：“這個小孩真是奇怪，為什麽這樣自不量力呢？明明是個無名小卒，偏偏跑過來和我們爭名奪利，這種人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們憤憤不平。

就這樣，桑柔又開始查找英美法係的陪審團製度，看一看，當案件真相沒有大白的時候，怎樣防止陪審員受到媒介鋪天蓋地地好奇心和重重煙霧彈的猜想。這樣，她不斷擴展自己論文的分量，做著各種不同的嚐試。

桑柔不是一個大傻瓜，她的閱讀能力和思考能力也在突飛猛進，隻是以一種無法用肉眼觀測到的形式罷了。她終於將寫好的論文鄭重地投進了征文大賽的紙箱裏。

新的學期開始了，樹木蔥蘢，花兒盛開。在高大莊嚴的法學院教學樓裏聚集了許多人，從法學院的教授，到剛剛考入法學院的新生。大家都興高采烈，充滿期待的喜悅。

一個大一的新生高興的手舞足蹈：“征文比賽的獲獎名單出來了。”

桑柔不敢看，她有點擔心自己的征文會泥牛入海。

所有路過的同學都在認真地看著榜單，每個人都在查找自己的名字。

“桑柔。”劉心靈高興地向桑柔招手。：‘大家都知道，今天下午就會有頒獎典禮和獲獎證書，我得了優秀論文獎。“

“那，那我呢？”桑柔突然感到有點害怕，她不敢看紅色的布告。自己的名字會出現嗎？

“桑柔，你是第三名！我們年級唯一獲大獎的選手。”劉心靈如此地愛桑柔，她把桑柔的成功看成是自己的幸福。

她的臉上全是笑容，仿佛是春天盛開的桃花。她的笑容把桑柔所有的憂鬱都消融了。

桑柔一下被感動了，她抱著劉心靈跳起了舞。她太激動了，因為她終於證實了自己。

“快，快點，現在我們大家都去會議室參加頒獎典禮呢。”劉心靈高高興興地說。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英俊的老師站在主席台上，法學院的院長們也鄭重其事的坐在一起。

所有獲獎的同學都高興地眉飛色舞領了獎狀和證書。

晚上，大家就開了盛大的舞會，大家唱卡拉OK，女學生翩翩起舞，男生也風姿颯爽。劉心靈也放開了美麗的歌喉，唱出了動聽的歌曲。總而言之，這的的確確是桑柔有生以來，最為歡快的一個夜晚。

方俊微笑著注視著她，但是他的心裏卻感到光明，這麽執著的姑娘，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星座。

桑柔勇敢地接受他的祝福的目光，這讓她感到非常幸福。她心裏在說：“我知道，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給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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