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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旦宿舍 -- 老四

(2017-09-20 10:13:19) 下一個

老四

說到老四, 寧就不客氣了, 老四是個自來熟, 和她交往不深的人, 都覺得她是個熱情開朗的女孩, 寧的媽媽第一次來寢室時, 老四阿姨長阿姨短的, 叫的寧媽媽其他人都不記得了, 回家隻念叨老四的名字。但開學幾個月過去, 大家生活了一段時間後, 老四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 熱情背後的老四, 卻比較自私,脾氣也暴躁, 三字經是老四的口頭禪,遇到不開心的事, 她就摔碗拍桌子的發火, 慢慢的, 大家都開始疏遠她, 對她敬而遠之了。  來自甘肅的老四, 相貌一般, 但卻有一副傲人的身材, 一米六八的個, 三圍是絕頂的標準。 從進大學的第一天起, 老四就以其熱情的外表和突出的身材吸引了不少追求者。 大學的前兩年裏, 老四每天忙的就是談戀愛, 幾乎每個月她都要往寢室帶一個男孩來, 最後大家都糊塗了, 就給老四列了個boy of month的清單, 誰要提起老四的哪個男友, 其他人就先問, 你是指的boy of which month?  老四的boy清單在不斷的加長, 更換頻率也在不斷的加快,經常是大家剛聽到她說認識了一個棒小夥子, 可在大家還沒搞清這棒字怎麽寫時, 老四已經換了個更棒的了, 最後, 大家都累了, 疲了, 不再跟蹤老四的棒小夥接力賽了。 也正是這個時候, 老四接到係裏警告了, 她不及格的學科太多, 再這樣就要留級了。    

 

老四接到警告後,行為收斂了不少, 曾經一段時間, 她也和大家一起去上個晚自習, 一起作作業, 無奈老四心思已經不在學習上, 幾周下來, 她就不耐煩了。 突然有一天, 她開始注意起班上的男生了, 很快的, 老四和傑熱戀了,傑是寧班上的才子,每次考試, 傑總是半場交卷, 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公布成績時他和老二總是交替坐第一名的寶座。 二年級上時, 係裏有個去日本留學的名額, 大家都知道, 這名額肯定是屬於傑的。 聰明絕頂的傑,人長就不行了, 不到一米六的個,還瘦的皮包骨頭的, 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態 (後來傑不到三十就病逝了, 後記裏將寫到)。  傑在老四的稍微暗示之下, 很快墮入愛河, 愛的好深, 好癡, 他不時的給老四寫情書, 老四到了晚上就是拿出來讀給全寢室聽, 讀的時候,老四時不時的會顯出不屑的口氣, 大家心裏都很明白老四的用意, 但誰也沒好意思去揭穿。 就這樣,老四有了個忠心耿耿的書童, 書童每天賣力的給老四講解課程, 可惜老四還是讀不進, 最後老四破罐破摔, 說還是到考試時你現場傳授吧。

大考到了, 考試的那幾天, 老四和傑天天很早就去考場占位子了, 他們總是找到考場最中間的位子,據說監考老師眼睛總是盯著角落, 最不注意的就是眼皮底下的考生, 前麵幾場考過後, 老四和傑都安全通過了, 老四一得意, 就有些放肆起來, 動作也開始慢慢大意了,終於在最後一場考試中, 倆人被抓個正著。 那個學期, 學校好象正在嚴打考試作鄙的不正之風, 具體記不清了, 反正他們倆的處分很嚴, 所有成績都算零以外, 還寫了書麵檢討貼在係裏, 傑的留學夢是泡湯了, 好在傑不愛學業愛美人, 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照樣給老四寫情書, 寫的更勤, 更熱了。  老四考試捷徑失敗後, 覺得傑的曆史使命已經完成, 對傑也就不再熱情了, 傑著急了, 他不斷地找老四, 不斷地給她寫信, 老四總是把信當笑話一樣來讀給大家聽, 一天晚上, 老四回來, 對大家說, 你們知道嗎, 傑今天跪在我麵前, 求我來著。 直爽的老二再也忍不住了, 說老四請你以後不要再讀傑的信, 也不要再講你們的約會, 你這樣作是很不尊重人家感情的, 你知道嗎? 我們不喜歡聽, 也不想聽。 老二開口後, 大家都忍不住, 幹脆一起開了個老四批鬥會。 

批鬥會後, 老四和大家更疏遠了, 她甚至很少回寢室, 回來不是睡覺, 就是匆匆拿樣東西就走了, 離開傑後, 老四就很少再帶男孩回寢室, 後來大家發現, 原來老四把自己周圍的男孩幾乎都帶來過了, 新來的男生都是低年級的, 老四也不感興趣, 所以有一段時間, 老四的男孩還正是缺貨了一陣。  三年級下時, 老四又開始活躍起來, 她在公共汽車上認識了一個個體戶,倆人竟然產生了一段忘年戀, 老四對個體戶倒是真心的喜歡,每次個體戶去外地進貨, 老四就跟丟了魂時的不吃不睡, 個體戶很懂公關, 第一次來寢室就給每人送一件羊毛衫,後來每次來也從不空手, 不是拎隻西瓜, 就是提盒蛋糕,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 大家得到這麽多小恩小惠後, 自然對個體戶也熱情很多,甚至和老四的關係也改善起來。 寢室那一段時間, 真的很和睦, 很溫馨呢。  正在大家慶賀老四和個體戶交往了三個月,打破她和所有男孩交往記錄時; 也正在在大家吃夠拿夠, 對個體戶改變偏見時際, 一天下午, 老四哭著回來了。 

看到老四哭著回來, 大家知道, 一定出大事了, 老四性格剛硬, 大學這幾年, 誰都哭過不下十場, 隻有老四, 除了眼裏進渣子, 就沒看到過她的眼淚。 可這次, 老四哭了,哭的這麽痛苦, 這麽傷心。 在大家小心詢問下, 老四哭哭啼啼的說了, 原來個體戶和另一個女個體戶Merge了, 不再喜歡老四了。  老四第一次被人拒絕, 而且還是被當時俗人眼裏低人一等的個體戶拒絕, 這一打擊真是不小, 她著實沉默了很長時間,甚至到大學畢業, 老四都一直是一個人,畢業時的老四成熟多了, 脾氣也溫和了許多, 寧曾經問老二, 老四是不是不再是水性楊花? 可老二說, 江山易改, 本性難易, 我看難呢。  

後記: 畢業多年, 我們班一直有個EMAIL的通尋錄, 後來一熱心人還搞了個簡單的網頁, 通訊錄上,老四的地址改的最勤,從南京到青島, 最近聽到的消息是老四去了深圳, 一個人去的, 帶著一個五歲的兒子。 至於傑, 畢業後不久就到了美國, 同時和一個師專的女孩結婚了, 在兒子兩歲時, 傑得了肌肉衰竭症, 不久就去世了,太太學的是中文, 在美國很艱難, 全班籌了一筆基金放在他兒子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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