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爾濱到武漢到西安:《黃金時代》劇照背後的五個故事

原文出處:  Lenz雜誌

1) 哈爾濱商市街“二蕭”住處，按劇情設計，牆上掛著的是蕭紅的畫。“她”正伏案寫作，旁邊，田原飾演的白朗在看書。鏡頭本應聚焦在湯唯身上，但焦點一劃就變到田原身上了。

“田原不是特別想當演員，而是想當導演。”許鞍華對Lens點評說，“她很酷。這幾個女演員給我的感覺都是很直爽，袁泉是不喜歡說的時候就不說，說出來的都很直；郝蕾更不用說了……她們都很投入地去演戲，而不是在戲裏頭自我表現。”

2) 為了生活，蕭紅幫人畫廣告賺錢，直到深夜。她回家時，蕭軍喝醉了，發火說蕭紅“為了工作愛人都不要了，為了工作愛人都不要了……”圖片裏是蕭紅被蕭軍的話弄哭了。

當時，“二蕭”住在哈爾濱商市街25號，那一段的生活被蕭紅寫進了《商市街》裏：“窗子在牆壁中央，天窗似的，我從窗口升了出去，赤裸裸，完全和日光接近，街市臨在我的腳下，直線的、錯綜著許多角度的樓房，大柱子一般的工廠煙筒，街道橫順交錯著。……我冷了，我孤孤獨獨的好像站在無人的山頂。”

3) 逃離家庭，在哈爾濱街頭落魄不堪的蕭紅，最終決定投靠未婚夫汪恩甲，卻發現汪恩甲仍在抽鴉片。這場戲拍攝的就是她跟著汪恩甲來到一個鴉片館。

鴉片館的取景地是一個老建築，但現在那裏住著撿破爛的人，整個院子裏屎尿隨處可見，還有臭豆腐扔在裏麵——一場雪，全都蓋住了。旁邊是哈爾濱最古老的電影院鬆光影院舊址。電影院衰落後，那裏變成舞廳，舞廳變成澡堂，澡堂又變成錄像廳，現在那裏是舊倉庫，裏麵堆得亂七八糟。

4) 這幅畫麵拍於武漢同仁裏，裏麵已經是一片廢墟了，那裏有個釘子戶沒有“拔”掉——因為那裏是民國時期棉花大王家裏的老宅，看房子的人還住在裏麵。那天下著小雨，導演覺得那裏的景氣氛很好，讓湯唯補拍一些鏡頭，但拆遷完堆在地上的紅磚讓鏡頭穿幫，沒法用了。”

在文字裏，泥沙俱下的不是張乃瑩（蕭紅）的生命，而是那目光裏紛繁的世界。“我真覺得她像一隻小動物。”湯唯說。她曾在據說是蕭紅出生的床上坐了很久，從一個小矮窗戶看著外麵。最後，她把自己的幾根頭發藏到了席子底下。

5) 這是拍攝1938年蕭紅和端木在西安的公園內定情的一場戲。自從山西分別後，蕭紅對蕭軍仍有愛意，但也意識到做他的妻子很痛苦。此時，端木對她展開了追求，雖然蕭紅懷了蕭軍的孩子，端木說不介意，仍要和她結婚。

飾演端木的朱亞文說這是他“破殼”的一場戲：當我不再想著怎麽去“演”端木的時候，反而就真的是端木了。“對於端木，我會盡量展現他的很多層麵，人們說起過的，我都盡量去展現，比如他的才華、他的懦弱、他的熱情、他的冷漠。我不會揪住一點和一種說法來代表他的全部，因為這是對人的複雜性的汙蔑。”李檣對Lens說道。


附注:《黃金時代》被選為今年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閉幕影片, 同時入選今年多倫多國際電影節“大師展映”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