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摸美國 25 手術後的第四次搬家
孫燕
都知道加拿大的福利好,其中最好的是全民免費醫療,我們到加拿大一年了,從來沒看過病,現在要離開加拿大了,起碼要做一個體檢。於是趕緊約好時間去體檢,結果真的查出了問題,我的膽囊裏充滿了結石,已經沒有功能了,醫生建議應該摘除。考慮到在加拿大做手術比在美國方便,所以我們決定立刻做膽囊摘除手術。手術是微創形式,需要在腹部切四個不到一寸的小口,將膽囊摘除。
手術很快就被安排好,醫生是一個大個子黑人,很友好。我做手術的時候,先生一直在醫院陪著我,姐姐在家裏看著弟弟。披薩店老板娘知道我家的情況問我是否需要幫忙,還要給孩子送披薩到家裏。我拒絕了老板娘的好意,我們想辦法自己解決,盡量不麻煩別人。手術很順利,一共進行了三個小時,當天晚上就回到家裏。
進家門女兒的第一句話跟我說:“想弟弟了吧。”我當時心裏一震,趕緊說:“你們兩個都想。”雖然兒子出生後我們非常注意女兒的感受,不能讓她有一點被忽視的感覺,但是敏感的她還是覺得弟弟更重要一點。女兒很乖巧,兩個人相差八歲,姐姐處處愛護弟弟,從來沒有嫉妒弟弟,弟弟也從不恃寵而驕欺負姐姐。弟弟的出現讓姐姐更懂事了,這令我們很欣慰,因而對她更是疼愛有加。
所有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們和睦相處,但是孩子們長大後能否保持親密友愛的關係,多半取決於父母怎麽做,尤其是母親。對所有的孩子公平公正,不偏愛很重要。這一點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並不簡單,多數父母都是有所偏愛的,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嚴重的偏愛會造成孩子的心裏不平衡甚至傷害,這樣的例子很常見,我身邊就不乏這樣的事例。
雖然手術是微創但是這個手術還是使我傷了元氣,感覺說話氣力不足,還是需要修養一段時間。
這個時候H1B簽證批下來了。先生去美國駐多倫多領事館辦理簽證手續,那天下著小雨,正門上寫著隻限美國公民,申請簽證者走後門。後門外麵有一百多人排隊,先生和他們站在雨裏排了兩個小時,西服被淋得濕透。看來公民和非公民的待遇就是不一樣。拿到了簽證我們立即著手搬家,美國才是我們的最終歸宿,我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女兒在向學校的老師告別時,老師為她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推薦信。女兒的下一任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朗讀了這封信,因為寫得太好了。可惜我們沒有見過這封信。
這時我剛剛做完手術一周,還在修養中,這個時候搬家無疑是對我身體和意誌的一次挑戰。但是我們已經等不及了,我們的心已經飛回美國了。先生提前結束了化工廠的工作,全力準備搬家,這次搬家的準備工作基本上是他一個人完成。
搬家那天女兒的朋友莎莎的爸爸幫忙臨時把我們的洗衣機和烘幹機給賣了,因為新租的公寓不能用它們。朋友老彭過來幫忙裝車,因為我幹不了多少活,所以老彭幫了很大的忙。
1998年6月8日在移民加拿大整整一年後我們正式離開加拿大,開始了返回美國的行程。還是和進入加拿大時一樣先生帶著兩個孩子開著大卡車在前麵,我開著轎車跟在後麵。相反的路程,相反的心境。這是我剛剛手術的第十天,我勉強撐著開車,先生計劃路上多休息幾次。
當天上路時已經很晚了,我跟在先生的卡車後麵一直開到美國的海關,在底特律附近的海關辦好了入關手續。先生堅持要在美國境內過夜休息。可是過了海關的美國境內竟一片荒蕪,我們開了很久才碰到一家旅店 Super 8 Motel,裏麵條件很差,但是我們別無選擇隻能住下。
那一宿我們以最佳的心境住在最差的旅店。進入美國境內我們的心才算徹底放下了。之前生怕出什麽岔子不能返美。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當時有點勝利大逃亡的味道,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
第二天上路,車子完全開在美國的高速公路上,我們有一種回家的感覺。美國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夢想開始的地方,實現這個夢想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一切都將繼續。加拿大的一年我們就當是去做了一次長途旅行,這次旅行雖然有點辛苦,但是也有收獲。人生的每一次彎路都不會白走,每一塊把你絆倒的石頭都會成為你前進的路上的鋪路石,有失必有得。
車子一路南下,自此我們的人生一路向上。就這樣走走停停,我們開了兩天終於開進阿拉巴馬州。開往阿拉巴馬的路越走越熱,進入阿拉巴馬境內一下車一股熱浪迎麵撲來,像是進入了火爐。天知道我們還要在這裏經受怎樣的錘煉,但是經曆過千難萬險的我們知道我們能經受得住任何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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