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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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木砸壇:我的深圳戶口的故事

(2015-10-21 09:59:56) 下一個

       戶口,是一種很有趣的製度,基本上它就是一種中國特色的區域分化,限製人員流動的製度。

       根據百科介紹,戶口製度在中國來源已久,周宣王時就有官吏負責“少多、死生、出入、往來者”,後來,管仲提出“禁遷徙、止流民、圉分異”的政策,限製人口的流動,以及自行分家。而商鞅的《商君書·墾令》中則提出“使民無得擅徙”。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中國的戶籍管理製度的變化大致可劃分為3個階段:第一階段,1958年以前,屬自由遷徙期;第二階段,1958年-1978年,為嚴格控製期;第三階段,1978年以後,半開放期。

        1958年1月9日,經全國人大常委會討論通過,頒布了第一部戶籍製度《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確立了一套嚴格的戶口管理製度,它包括常住、暫住、出生、死亡、遷出、遷入、變更等7項人口登記製度。

        所有個體被普遍分“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兩大類。個人試圖從農村遷移到城鎮地區從事非農業工作則必須向相關部門申請,而這種申請的批準限額是被嚴格控製的。到本省外工作則需要有6種許可證。離開本人戶口所在地的人則沒有糧食配額,單位住房,或者公費醫療。.科教、衛生、醫療、就業,結婚等等方麵是也是被根據戶口來管理控製的。但有一種方法可農轉非,就是申請自願去西藏工作。

        改革開放後,一些大城市因為麵臨大量的外來人口,開始實施”藍印戶口“製度,但人口的自由流動依然受到一些限製。

 

        好了,簡單介紹完我們的戶口製度,來講一講我的深圳戶口的艱難故事。

        我是九一年大學畢業,就滿懷憧憬地奔向了深圳,和當年很多的大學生一樣,我們對於戶口的限製都滿不在乎,從九一年到九三年,跳槽兩次,終於想要安家立命了,發現原來還沒有深圳戶口,當年,深圳戶口指標對於私企和民企是不多的,而國營企業相對容易很多,不可免俗的,我也進入一家區級的城建公司下的科技公司,指標多,排隊快是一個重要考慮。

 

        94年,我得到了第一次的入戶機會,當年的深圳戶口是要考試的,有政治和專業兩門課,我因為常年出差在外,臨考試前一個星期才回深圳,匆忙準備後,政治沒有考過關,當時的深圳戶口指標是奇貨可居,總公司人事部很不高興,認為我浪費了一個當年的指標,好在我們科技公司的老總很夠意思,極力替我辯護。

 

        95年,公司給了我第二次入戶考試的機會,老總讓我提前一個月從外地回來準備,記得最重要的就是當時去市政府禮堂上政治輔導課,大教室裏可以坐一千多人,滿滿的都是各個行業的人才(或是我這樣的木材),有的是小公司老總(當時好像有人去買黑市指標的),手提大磚頭,上課前電話不停,有的是大公司員工,神情輕鬆,搖頭晃腦的聽歌(隨身聽)。當然,老師的一聲令下,大家都關機(BB機為主,少數是手機),兩個小時的政治課,其實就是變相的把考題過一遍。當年考得不錯,小公司的老總很高興,特意給我擺酒慶祝,拿到深圳戶口前,有好多想法,感覺世界會從此與眾不同,但真正拿到了,又好像沒有什麽感覺。有人說,你可以找個好的女朋友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有人說,你可以有資本跳槽加薪了,公司老總和我是患難兄弟,做人不能忘本。最後,這個好不容易到手的戶口好像是魚翅,盛名之下,其實難符,套用現在的流行語,其實也是”然並卵“。

        好了,故事的主線寫完了,但故事沒有結束。

 

        從93年我就開始準備出國,到94年,已經考完TOFEL,聯係了不下五十所美國的大學,終於收到了I-20,可是94年去簽證被拒,95年又接連被拒簽兩次,我當時也是對於出國這條路心灰意冷了,想著深圳也是機會遍地,而且我也有了五年的基礎,何苦去洋插隊,從頭開始。但命運就在我的深圳戶口到手後給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96年初春節前夕,我沒有抱任何希望去廣州領事館辦簽證,居然給我簽過了,當時,因為不抱指望,連取簽證的錢都是臨時向廣州的同學借的。

 

         這時,深圳戶口就更是一個雞肋,那時,我們要交兩萬的城市建設增容費,其中一萬是總公司出,一萬是自己出,當時小掙紮了幾分鍾,還很為那一萬人民幣可惜,總公司人事部在我出國時也大為光火。後來聽說入戶深圳的條件寬鬆了很多,隻要是大學畢業,在深圳有正式工作,符合一定條件就可以入戶。

        94年時還有一個小故事,當時的湖南外貿深圳辦的人事主任是我們總公司人事辦副主任的親戚,因為辦深圳戶口要求把有關轉戶口人員的人事記錄都電子化,用的是DBase(一種當時很流行的數據庫軟件),他們幾天都搞不定,把我找去,我用常規的辦法也是搞不好,當時已經是最後的截止日前一夜,耽誤的話會很嚴重,沒有辦法,我問他們,如果我用非常規辦法改可不可以,人事主任大喜,隻要能完事都行,我就用ASSEMBLY 把DBase的數據直接改好,完全沒有用DBase的界麵,隻是最後用DBASE核實了一下,perfect,皆大歡喜,當時記得是給五個湖南兄弟姐妹做的記錄,拿了三百的辛苦費,不知道那五個人現在在深圳混得怎樣(還是像我一樣又漂洋過海,身處異邦)。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做完事,從五光十色的陽光大酒店前走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這個年輕城市深夜清新的空氣,又有五個幸運兒加入了深圳戶口的行列,而自己當時是前途未卜,又多少有幾分淒涼。

        多年以後,當我從2000年把H1B辦好,到2002年拿到美國綠卡,拿到美國洋插隊的正式身份比我想像的要快很多(以後有機會再寫這個過程),但回想起當年辦深圳戶口的經曆,依然曆曆在目。

        我們從父輩開始一直在為了追求安定富足的生活而在遷徙,我的父輩從湖南的鄉下艱難的走出來,來到省城,而我又從湖南來到深圳,接著又從深圳來到美國,是在努力追求什麽嗎?還是在極力逃避什麽?

        但願我們的下一代不用再因為追求人生命運的改變,而去到異國他鄉從頭開始打拚,也許,他們會有自己追求的心靈歸宿,再次遷徙到一個最適合他們的地方,而那時我們也老了,就成了候鳥,飛來飛去,隻是我們是自由的飛翔,沒有了擔憂和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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