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裏挑燈看劍

總想和誰說說過去和現在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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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小便宜

(2013-12-10 00:41:43) 下一個

 

                 貪小便宜

 

                                                              作者 地中海阿明

         出國後特別想家!想把我帶大的爺爺奶奶;想疼我愛我的爸爸媽媽;想經常打打鬧鬧的兄弟姐妹;想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屋,街道,門口的小花園兒和一起成長的鄰家的小夥伴兒們。

     “呸!”王大胖子不等我說完,就先把嘴裏的橄欖核啐出去,然後吐沫星子橫飛地說起來;“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麽活下去!怎麽多掙錢!哎,有了錢你才能有想法;沒有錢就全是空扯蛋!”

         王大胖子在馬耳他生活快二十年了,是一家五星級飯店的主廚。他把中國的八大菜係和西餐的風格融為一體,自創了一整套的馬式中餐,色香味形獨樹一幟,讓馬人和歐洲各國來的遊客吃的都抬不起頭了。 可據他自己說,出國前他竟然是一所大學中文係的副教授!

“哎呀,我現在也快墮落了;我現在如果花錢買吃的,喝的,我就有一種像犯罪一樣的感覺;酒店裏什麽都有,我為什麽還要浪費錢呢?”王大胖子像真事兒一樣頗有感慨。

     “幹活了,幹活了!”大堂經理皮特瞪著他的那付鬥雞眼兒催促著。

         今天晚上是給一位大富豪的女兒過三十歲生日,中餐廳被他們全包了。王大胖子給他們來了一個‘人來瘋’式的超常發揮;叫人抬上來個一米多高的立體蔬果拚盤,搞的是花花綠綠,還配上了幾個彩色節能燈泡,起名叫‘天女下凡’!皮特一邊放著中國東北大秧歌的音樂,一邊把‘天女下凡’的意思翻譯給大家,那個大傻閨女高興得跑過來和王大胖子又是擁抱又是親臉蛋兒,摸摸胖肚子,拍拍胖屁股,一撒嬌還把臉靠在王大胖子的肩膀上,照了好幾張合影照!這一連串的熱烈行為,讓周圍的人看得都有點兒熱血澎湃了,可王大胖子竟然異常淡定,泰然自若,頗有無動於衷之感;太厲害了,有功夫!估計周圍的男人都和我一樣,在心裏暗自佩服。

         生日宴到夜裏一點才算完事。臨走時,那個大傻閨女借著酒勁又把王大胖子從頭到屁股連親帶摸折騰了一遍;王大胖子隻是微微一笑,連臉都沒紅一點兒!

         下班後吃工作餐的時候,我給他倒了一杯鮮橙汁;

“王師傅,小弟敬你一杯!”

“為什麽 ?”王大胖子微笑著問我。

“您在大美人那樣肆無忌憚的調戲下,竟然能做到無動於衷,真的很了不起!”我說。

“這才叫‘坐懷不亂’呢!”從香港來的刷碗工阿三滿嘴嚼著雞屁股,補充了一句。

王大胖子什麽也沒說,把鮮橙汁一飲而盡。

         和往常一樣,回家時依然是我當司機,開著王大胖子媳婦(比他大三十多歲的法國昨日影星)送給他的那輛寶馬z8跑車,空調音響都開到最大,刺骨的涼風加上強烈的重金屬音樂,凍得我半拉臉發麻,震的我屁股蛋兒上的肉都跟著跳,太刺激了,玩的就是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耍酷!

“你知道司馬遷麽?”王大胖子突然問我。

“誰?”因為音響的聲太大,我什麽也沒聽清。

“司馬遷!”他把音響調小了不少。

“是港台武打明星麽?”我記得砸水缸的那哥們兒好像叫司馬光。

“司馬遷是中國古代的一個文學家,《史記》就是他寫的。”大胖子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怎麽想起他來了?”我問。

“我是想說,我現在的情況就和他當時差不多。”

“你也想寫本《史記》?”我真的不理解了。

“我是說,我現在和他當時的身體情況差不多。”

“他也是個大胖子?”他到底想說什麽呢?!

“司馬遷,他因為說了一些讓皇上不高興的話,結果遭受了腐刑。”

“把他做成人肉包子了?”我猜測著。

“那到沒有。就是把他的睾丸給割掉了。”

“睾丸?就是球球吧?”我快速看了王大胖子一眼。他點了點頭。“哎呀,您就說球球不就完了嗎,還說什麽文詞,這讓人多不好意思。”這時,我忽然意識到問題有點複雜,便趕緊把車速從一百二降到了七十公裏。“對不起啊,上次咱們去金沙灘遊泳,換衣服的時候我不小心掃了一眼,啊,對不起啊,我記得您的那套家夥什兒,不是挺全的麽?怎麽一下子就和寫《史記》的司馬老頭子歸了堆兒呢?” 我順手按了一下手機上的錄音鍵,以下內容完全是依據手機錄音所整理;如有不甚清楚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咳!都是因為我太想貪小便宜了。”(我把音響全關掉了。)“馬耳他大概是世界上唯一看病不花錢的國家了。我上次回國想順便檢查一下心髒的情況;你知道我有時候總是心慌,心跳一分鍾有時候要間歇十來下。可到醫院一打聽,做一個心髒造影檢查要兩萬多塊錢!還不算可能出現的住院觀察費。可在馬耳他做檢查我連一分錢都不用交;隻不過要提前一個月預約。”

“反正一時也死不了,就等一個月唄!”我插了一句話。

“我也是這麽想的。”王大胖子看了我一眼。“我一直按月交稅,免費醫療是我應得的福利嘛。”

“沒錯,有便宜不占絕對傻蛋!”我真是這麽想的。

“所以,春節後從國內一回來我就跟大夫說了我的要求。這國外的大夫會看病的不多,可設備絕對是一流的。馬上就是一整套的全麵檢查,連運動試驗都做了。最後,手術日期定在了四月八日。”

“日子不錯,月份差了點兒。”我說。

“那天是皮特陪我去的。往手術室裏推我的時候,皮特還差點兒掉眼淚。”

“他那麽二百五的人,還有這份素質?”我說。

“他主要是害怕;我當時已經被脫的一絲不掛了,隻蓋了一條手術單子,估計臉色也不會太好看。”

“手術室裏邊是不是很糝人?”我問。

“我也是第一次進手術室;裏邊貼的都是綠瓷磚,頭上是一盞大無影燈,旁邊有一個電視攝像頭,還有一台監視器,你可以自己觀看手術全過程。當然,如果你心裏還明白的話。”

“那兒的大夫是不是都像殺人魔王一樣?”我問。

“還真不是。手術室裏一直放著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可能想讓病人放鬆一點。 旁邊有一間用大玻璃隔開的屋子,裏邊的人可以隨時觀看手術情況。”

“給您做手術的是個老大夫吧?”我問。

“一開始是個小姑娘;長的又漂亮又溫柔,連口罩都沒戴。‘老先生您住哪啊?’我又冷又緊張,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她一把就把蓋在我身上的手術單兒抓掉了;‘別緊張,哈,您的小弟弟還挺秀氣的。’我當時就覺得受到了從未有過的侮辱!真沒想到,我一生視為珍寶的尊嚴,竟然被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此輕易地給毀了!更可恨的是旁邊那個管麻醉的老太太,手裏拿著一根擀麵杖那麽粗的針管,照著我的大腿根,‘撲呲’一下就杵進去啦。‘親愛的,什麽時候你覺得嘴唇發熱了,就告訴我一聲。’死丫頭片子還在繼續侮辱我。此時,我腦海裏全是些殘酷的畫麵;鱔魚被開膛,青蛙被扒皮,公雞被人一刀下去抹了脖子,老黃牛流著眼淚被人活宰!“我的嘴唇熱啦!”我話音剛落,那個小丫頭片子就把一根二尺多長的探針捅進了我的大腿根!           這時我才看到旁邊的顯示屏上清楚的顯示出我頭部以下到大腿根部的所有血管。那個攝像頭是X光攝像頭。我那顆可憐的心髒在努力地跳動著,看的一清二楚。與我大腿根垂直一線的房頂上,有一灘鮮紅的血跡,這時顯得更加奪目。”

“您受這麽大罪,就為了看一眼自己的心髒跳動?”

“這才是個開頭。你知道,X光攝像頭拍出的影像是平麵的,就象我們用一隻眼睛看東西,分不出遠近。那個丫頭片子光顧著往裏捅了,結果捅錯道了。我眼看著探針後麵的軟線亂成一團,可她還不住手。這時,從玻璃房子裏衝出一個戴眼鏡的白頭發老大夫 ,把小丫頭片子扒拉到一邊,慢慢抽出了探頭;“親愛的,你這邊有點堵,我們再試試另一邊。”於是,令人驚悚的一幕再次重演!

“可是,這跟您那方麵功能的喪失應該沒什麽關係啊?”我有些不理解。

“大概是那個打麻醉針和顯影液的老太太,針頭杵的太深了,給我造成了終生的傷害。”王大胖子滿臉的頹唐。

“也許,等麻藥勁兒過了,您還是一條漢子呢?”我鼓勵他說。

“但願吧。”

我猛轟油門,跑車滿懷希望地向前飛馳。

 

         夜裏,我睡不著覺,想了很多;三千歐元的手術費是省下來了,可老爺們兒變成了假小子;這事如果一點轉機都沒有的話,實在是有點兒虧。壞了!王大胖子的這種病,也不知道傳染不傳染,我用他的茶杯喝過水,萬一,……,啊,還好,我的那套家夥什 都在!以後可得躲他遠點兒,防患於未然嘛!

          睡吧。

                                       

                                                            2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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