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生命脆弱---世敏的故事（D)

    雖然想帶孩子去看世敏，可因為時間上無法配合，寒假時間太短，加之春節，有許多的人情往來，暑假有高考，巡視、閱卷。平時，還有自學和成人高考的閱卷、大學招生等等，竟一拖再拖，沒有成行。

    91年二月上旬，星星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星星的病，來得突然，元月27號頭疼、嘔吐，當時還以為是感冒，要帶他去醫院看，可星星正在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上午考物理，下午考語文，他不同意去看病，要參加考試，說:"媽媽，我要考試，如果不考試，開學就得補考，那我一個假期都過不好。等我考完試，再去看醫生。"就這樣，兒子在患病的情況下，仍然去參加考試。我隻好一個人到我們西大新村旁邊的交通醫院找醫生按感冒開了些藥，送到學校，交給監考老師，囑托給星星服下。

    服藥以後，兩天都沒有事，周一已經考完了。誰知道，周三又頭疼嘔吐，到醫院，就留院觀察，住院期間，隻讓我妹妹告訴榮華。榮華和我初中的班長林義來醫院看過星星，再就是姐姐、妹妹，親戚和學校的領導朋友等，隻一周，星星就走了。我實在不願意回憶這段最傷痛的記憶，就不詳細寫了。

    星星走後，有一天，我和女兒在家，忽然門鈴響了，開門一看，是榮華和世敏。我簡單告訴女兒，這位就是世敏阿姨，榮華我女兒原就認識。可能是弟弟走了的緣故，女兒心情不好，隻是淡淡的打了招呼，就出門了。她們進到星星的房間，看到星星房間的擺設依舊，隻是方桌上是水果、點心等貢品和星星的遺像。她們忍不住哭了，我也淚流滿麵。榮華先止住了哭，說:"好了，別哭了，星星聽見，會難過的。走，到你房間去。我們這才擦幹眼淚，到我房間，讓她們坐在沙發上，我到了熱茶給她們放在茶幾上。這才坐在床上。

   榮華說:"太可惜了，星星那麽聰明、懂事，這麽早就走了。"世敏說:"還是星星在我們那住院時見過幾次，但星星那聰慧、可愛、孝順、很會說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至今他的音容笑貌在我腦海裏還是那麽栩栩如生。他這麽小，怎麽會得腦癌呢?記得那次在醫院，手術後，活檢時間挺長，足足過了十天。檢測結果沒有發現癌細胞，但是，奇怪的是，取出來的東西特別硬，而且是淡淡的藍色。不知道怎麽回事。"

   世敏這麽一說，引起了我的回憶，我說:"星星做手術的前一年六月。當時我們住在翠花路小學，有一天，星星他姑媽帶了她的女兒和兒子來看我們，星星和他表哥在玩一個足球，星星在前麵踢，他表哥在後麵追，結果不知怎麽搞的，把星星撞到了，星星穿的短褲，左膝蓋狠狠地碰到水泥地板，當時留了好些血，到校醫那裏，搽了紫藥水。可好長時間才好，是不是紫藥水的顏色滲進肌肉，長出了這個藍色的骨頭。紫藥水是不是致癌呢?星星的那次受傷和腦癌有沒有聯係呢?算了，誰也說不清。"

    世敏說:"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太難過了，你的身體要緊，衛華又在國外，他知道嗎?""不知道，衛華的性格內向，我怕他知道後，一個人不容易排解，影響身體，所以還瞞著他。""也不能總瞞著，你給他寫信時，慢慢滲透一點信息，讓他有一些疑惑，再最後告訴他，這樣，就等於事先給他打了一點預防針，最後知道時，就不至於太突然了。總之，依你的智慧，應該不難。"好吧，就依你的。""你還有女兒，你不僅要自己會釋放悲傷的情緒，還要注意你女兒的情緒，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要好好保重。""榮華，咱們該走了，我下午還要上班。"別急，吃了飯再走。""不了，我還要趕回去給女兒做飯。再見了。對了，這錢你給星星買些東西貢上，也算給星星的一點心意。""不用了，你們來這，星星已經知道了，這份心意就夠了。""不行，我和星星也算相識一場，這份心意一定要留下，這是祭奠星星的。"我隻好收下了世敏的這份對星星的厚意。

    過了一年半，我到加拿大探親，看望從意大利到加拿大蒙特利爾大學做博士後的衛華。女兒因為拒簽，沒有同行。94年三月，因女兒這年要參加高考，我回國照顧女兒。去看世敏時，許多患者竟然在外麵等診。原來，世敏由於高超的技藝和良好的服務，深得患者的喜愛，口口相傳，病人很多，從很遠的地方到這裏來看病，事先還要先打電話預約。我隻好給世敏打了個招呼，告訴她，下班時我再來。我就回家給女兒做飯。

   下午，我提前吃了飯，就又騎車趕到世敏診室，還有兩個病人。我等她處理完患者，這才和她一起到她家。我拿出了在美國買的精華素和褪黑素送給她。她說:"這些，在國內可是寶貝，得花不少錢呢，你在哪買的?""美國買的，以後加拿大肯定也會有。這還是我和衛華幾個月前，到美國移民麵談時在紐約中國領事館招待所買的。第二天麵談，頭一天到紐約就住到領事館，打聽了一下，聽說這兩樣是目前最好的禮品，就買了一些。""謝謝，難為你了。""幹嘛這麽見外，咱們幾十年的朋友了，雖然不能常見麵，但心裏卻是常思念啊。""你說得也是。現在的人，浮躁得很，那懂得咱們那個年代人的友誼和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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