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生命脆弱---世敏的故事（B)

    有幾年時間，世敏忙於學業，而我半年以後有了兒子，再加上，衛華上研究生。所以，我和世敏各忙各的，無暇聯絡。有一次，回父母家。榮華得知，來看我，聊天中，知道世敏畢業分到西安鐵路局中心醫院牙科。84年五月28號，星星因為膝蓋裏長了一個小瘤子，經朋友介紹，到鐵路局中心醫院住院做手術，我隨便打聽了一下，真就找到了世敏。

     當時，看到世敏穿了一件白大褂，帶著口罩，正在為一個患者檢查牙齒。還有幾個患者在等著，整個診室還有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她沒有注意到我，以為我是患者，我就在旁邊細細地觀察她，她又細心又耐心，一方麵認真檢查，給患者解釋患牙的狀況，一方麵解釋她的治療方案。患者頻頻點頭，同意她的意見。於是她給患者開單子，讓患者繳費去。我這才叫她。她聽到我的聲音，看到是我，說:"我還以為是病人呢，原來是你，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現在怎麽樣?一切都好吧。聽榮華說你愛人又去讀博士了，你忙得過來嗎?我還總說，哪天和榮華去看你，可一天到晚忙得不行。對了，你今天怎麽有時間到這來。"我說:"你看，你一下說了這麽多，我先回答你哪一句呐。好了，先告訴你，我今天怎麽有時間來你這裏。因為我兒子病了，要在你們醫院做術。""怎麽回事，什麽病?"我這才簡單告訴她星星的情況。她問住那個科室，多少號床位。我告訴她了。這時候，剛才那個病患來了，我知道她又要忙了，就告辭了。然後就趕快到星星的病房去。

    星星手術前，先要做多種檢查，所以，手術定在六月二號。而我，因為星星是手術後做活檢，我心裏一直都是緊張的，在星星麵前，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星星上學早，雖然剛過六歲，已經是一年級小學生了。又特別聰明，孝順。如果讓他看出來我的擔心，那他就會更擔心我。所以，我就和星星聊天，讓星星講故事，講笑話。晚飯後，正和星星說笑時，世敏來了，還提了一兜簍香蕉，蘋果。

   看到星星，說:"你就是星星吧，阿姨可是第一次見你噢。""阿姨好，阿姨，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我猜猜，你一定是世敏阿姨，我媽媽說過你的，你是我媽媽的好朋友，對不對。""好聰明的孩子，我還沒有介紹自己，你就什麽都知道。真了不起。""我媽媽下午說過你的，要不，我怎麽能猜得準呐。"看到這一大一小這麽鬥嘴，我忍不住笑說:"好了，星星，你別貧嘴了，看看阿姨給你拿了什麽?""謝謝阿姨，謝謝你拿來的蘋果和香蕉。"世敏這才對我說:"真讓人羨慕，你有這麽漂亮又出色的兒子。"我說:"你女兒肯定更出色。你下班了?飯吃了嗎?""不下班，怎麽能過來呢。湊合吃了些飯。你們吃了嗎?沒吃的話，我請你們到外麵吃。""不用了，我們才吃過飯不久。"

    "對了，你女兒呢，你在這照顧星星，女兒怎麽辦?""我姐接到她們學校了，臨時在她那兒上學，等星星出院再送回來。""這就好，我還想，你得在這照顧星星，你女兒要是沒人照顧的話，幹脆在我家呆些天。現在有她姨媽照顧，就沒有問題了。""謝謝，謝謝。我姐也在小學教書，她又住在小學，放她那沒有問題。我女兒很聽話。我姐就兩個兒子，沒有女兒，蠻喜歡我女兒的。""那好，你們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有好些檢查。記著，因為明天要抽血化驗，從現在到明天抽血以前，不要吃東西，也不要喝水，這樣，檢查結果才會更準確。""好的，再次謝謝，你也趕快回去吃飯吧。再見。"再見，阿姨。"

     就這樣，因著星星住院，我和世敏再一次有機會見麵。星星住了18天醫院。世敏抽空來了幾次。星星手術後，做活檢，結果沒有出來，我心裏那種煎熬和忐忑不安，世敏看在眼裏。有一天晚上，世敏來了，對星星說:"星星，阿姨給你帶來了幾本小人書，你自己看，我和你媽有點事，出去一下，好嗎?""沒有問題，不用擔心我，你們去吧。"我隨世敏來到她的診室。世敏倒了一杯水給我，說:"你不用太擔心星星，活檢，要得出準確的結果，時間會長一點。你的那種擔心，連我都看得出來，何況你那聰明的星星。星星雖然小，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孝順，敏感的孩子，你不安，他會更不安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你自己先沉不住氣，星星會有壓力的。好了，我相信，不會有問題，一定是良性。你放寬心吧。""好吧，我盡量。""好了，快回去陪星星吧。"世敏的細心和關切，我深受感動。她一個外人，都會這麽體諒星星的感受，我一個做母親的，竟然如此粗心。

   10天後，結果出來，沒有發現癌細胞。我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世敏也高興得不得了。我和星星依依不舍地告別了世敏，出院了。